第244章 沈煉：馮素貞是我同門師妹？
三先生聽琴。
看著馮素貞甩出的謎面，唐竹權抓耳撓腮的想，然後就抓到了耳朵。
耳朵？
唐竹權高聲道：“馮小姐，在下是個粗人，不懂詩詞歌賦，便胡亂猜個淺顯的答案，既然是聽，必然有耳朵，三個人聽琴，那就是三隻耳朵！”
“所以呢？”
“三隻耳朵，就是‘聶’字！”
唐竹權自信滿滿，覺得自己的答案肯定正確，沈煉小聲說道：“每個人有兩隻耳朵，三個人六隻耳朵。”
楚留香道：“無論有多少耳朵，都只是‘耳’而已，如果加上琴絃，那就可以組成‘弭’，答案可對？”
馮素貞淡淡的說道：“盜帥果然是好文采，可惜不符合我的心緒。”
沈煉笑道：“鏡明總說我的身體好似蠻牛，我也覺得自己是蠻牛，馮小姐對我彈琴，無異於對牛彈琴。”
“所以呢？”
唐竹權摸了摸後腦勺。
“對牛彈琴，三頭牛加起來，剛好可以組成‘犇’，我說的可對？”
沈煉心說如果這個答案不對，我就去滿清把紀曉嵐揍一頓。
馮素貞笑而不語，收起謎面。
所有人都明白，沈煉猜對了答案。
唐竹權微微眯起眼睛，馮素貞甩出謎面的動作他沒有特別在意，收起謎面這一下卻渾然天成，真氣圓潤至極。
如此精巧的真氣操控，唐竹權自認遠遠不如，至少要遜色兩籌。
這還只是隨手為之。
如果馮素貞出動全力，生死相搏，實力該有多強？馮大小姐的武功，怎麼強到了這種地步？她的師父是誰？
唐竹權心中閃過諸多疑問。
這些疑問大多是一閃而過，畢竟他既沒有色心，也沒那麼大的好奇心。
楚留香對此無心關注。
沈煉瞳孔收縮，馮素貞收起謎面用的那招，怎麼像是自在門的功夫？
甩出謎面的時候，左手輕柔的捏了個蘭花指，好似拈起一根細針，實際上手中什麼都沒有，而是聚氣成針。
此門法訣名為“氣針”，是韋青青青創出的絕技之一，六年前，韋青青青曾用過一次，此後便再也沒用過。
收起謎面的時候，看似是擒龍控鶴的功夫，實際上用的是“勢劍”。
難道馮素貞是自在門弟子？
難道降魔琴是韋青青青教她的？
難道韋青青青在蘇杭之地，不是為了遊山玩水，而是教導馮素貞武功？
沈煉越想越覺得可能。
降魔琴法訣四十年前現世，期間使用過數次，但最近一次使用記錄，似乎是在十年前，此後再也無人用過。
如果領悟秘訣的是韋青青青，這件事就能合理的解釋——降魔琴法訣已經傳給馮素貞，韋青青青不能使用。
最近幾年，韋青青青有數門武功不再施展，很顯然是傳給了別的人。
如果，這個人是馮素貞呢？
沈煉越想越覺得可能，甚至生出突襲馮素貞，試探她的師承的想法。
這個想法轉瞬即逝，壓在心底。
無論馮素貞的師父是誰，沈煉都沒必要去試探，尤其是在晚上，如果不小心被人看到，豈不損傷她的名節？
這種事情，沈煉萬萬做不得！
是同門師妹如何？
不是同門師妹又如何？
既然韋青青青不願提起，既然馮素貞想要保密，又何必要去揭開呢？
沈煉沒有那麼大的好奇心。
彈琴只能對知音，沈煉三人是聽琴的蠻牛，馮素貞自然不會繼續彈琴。
三人各自回去，準備休息。
沈煉剛剛回到房間，便感覺屋內多了一人，不是別個，正是澹臺鏡明。
“鏡明，還沒去休息啊？”
“我來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
“如果我被人擄掠到西域，你會如同楚留香這樣，想辦法找尋我麼？”
“沒有人可以擄走你。”
“為什麼？”
“因為我一直在你身邊！”
“你會帶我去西域？”
“只要你願意。”
“我自幼在江南水鄉長大，從未見過西域風光，我非常想去見識，但我沒有相關經驗，會給你帶來麻煩。”
“所以呢？”
“你此次重任在身，我不能成為你的累贅，我會留在杭州等你，下次你沒有任務的時候，咱們再去西域。
韋先生傳我數門高深武功，下次見面的時候，我的武功會有天翻地覆、脫胎換骨、一飛沖天的巨大長進。
無論是你的同門師姐，還是公孫劍舞的傳人，都不可能勝過我！”
澹臺鏡明說的非常認真，表現得信心十足，似乎已經在爭奪戰中，把風四娘和公孫蘭，全都點倒在了地上。
沈煉笑道：“美人情重，若是我辜負鏡明的情意，老天爺都容不下。”
澹臺鏡明伸出手指，把沈煉後面的話堵了回去：“你曾對我說過，空幻的口號毫無意義，我不想聽口號。”
“那你想要什麼？”
“我要你真實的存在！”
……
兩天時間眨眼過去。
大明使團浩浩蕩蕩去往西域。
主使者自然是沈在寬，副使者是四檔頭靳一川，沈煉仍是隨行護衛。
隨行高手除了沈煉，還有楚留香、蕭峰、沈浪、李玉函、唐竹權等人。
楚留香的目標是找回紅顏知己。
蕭峰的目標是歷練武功，順便幫助沈煉徹底覆滅石觀音，為任慈報仇。
沈浪的目標是快活王柴玉關。
李玉函的目標是石觀音。
唐竹權的目標是……
唐竹權沒什麼目標，他原本想著外出辦案，讓老爹和八姑媽高看一眼，他實在不想悶在家裡聽八姑媽嘮叨。
萬沒想到，沈煉雖然各個方面說的都是實話，但卻隱瞞了最終目的地。
西域三十六國！
現在是赤日炎炎的七月，要在這個最熱的月份，去往黃沙大漠，對於唐竹權這個胖子而言，只覺得太陽能把肥油給曬出來，全身上下都滑膩膩的！
同行的還有三位女高手。
沈在寬的妻子呂四娘，她已經從邙山派出師，負責貼身保護沈在寬。
現如今的呂四娘，就好似當初的李尋歡、張丹楓，除了“先知”沈煉知道她的潛能，沒有人知道她的實力。
呂四娘在江湖中有名號麼？
至少現在什麼名號都沒有。
她甚至不能算是初出茅廬，在江湖中歷練的女俠，因為她已經嫁人。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神奇原理，但嫁過人的女俠，會下意識被人小覷。
就連日後娘娘那種絕頂強者，嫁人之後也是雲夫人，直到被雲翼拋棄，徹底一刀兩斷，她才是真正的日後！
這是呂四娘最大的優勢。
她沒有名氣。
無論多麼強的情報網路，也只知道她曾在邙山派求學，除此之外，對於她一無所知，肯定會下意識小覷她。
驕兵必敗。
就算武功比呂四娘更強，只要生出小覷之心，肯定會被呂四娘反殺。
另外兩位女高手，自然是風四娘和左詩，她們在使團經過關中之時，加入到使團隊伍，風四娘有沙漠經驗，左詩是沈煉的助理，都是強力的幫手。
除了這些高手，使團還有足足八百精銳士卒，五百錦衣衛精兵，三百東廠黑衣箭隊，能在半個時辰內，滅掉五百人規模的盜匪，殺得片甲不留。
沈煉淡淡的介紹道：“沙漠最危險的不是灼熱和沙暴，而是人心。”
唐竹權罵道：“他奶奶的，人心確實是最毒，讓我這個胖子，頂著大太陽來大沙漠，我快被曬成燒豬了！”
沈煉笑道：“老唐，我覺得你最好還是不要說話，多省點力氣。”
“老子偏要說話！”
“越說便熱的越快！”
這個道理所有人都明白，就連沈煉都乖乖閉起嘴巴，唯獨唐竹權例外。
唐竹權永遠不會閉嘴。
讓唐竹權閉嘴，難度堪比讓胡鐵花不要喝酒，或者讓沈煉去繡花，就算給他黃金萬兩，他也萬萬不可能閉嘴。
風四娘曾經來過沙漠，提前準備好蒙面的紗布，防止風沙迷口鼻。
唐竹權雖然廢話連連，但有紗布擋住口鼻，倒也沒有吃滿嘴沙子。
“老沈，我知道你出門之前，會做出詳細情報，和我們說說，大沙漠有多少勢力，最強的勢力有幾個？”
“西域最強的勢力，當然是西域魔教和光明頂，這兩家勢力，咱們萬萬得罪不起，光明頂還好說，明尊是天下少有的厚道人，魔教全都是瘋子！”
“聽說你大哥是明尊的弟子。”
“沒錯，只是有些可惜，我大哥和明尊性格全然不同，不能完全繼承明尊的高深武功，只能繼承一部分。”
“除了這兩家勢力呢？”
“至尊盟、海鯊宮、山城、西城、鑄劍城、四方城、飛駝宮……”
沈煉隨口說了幾個名字。
唐竹權思索能打多少架。
楚留香則是想到了李紅袖。
以前每次出門冒險的時候，李紅袖都會為他準備詳細情報，準備好掩蓋身份的馬甲，想到一切可能的危險。
沒有紅袖添香的李紅袖，就沒有百戰百勝、瀟灑江湖的楚香帥。
這不是沈煉的評價。
這也不是江湖人的評價。
這是楚留香真心實意的評價。
越是聽沈煉分析情報，便越是想念李紅袖，想念蘇蓉蓉，想念宋甜兒。
想聽李紅袖給他講故事，想看蘇蓉蓉溫柔的笑容，想吃宋甜兒最新研究出來的美味，越是想念，越是心痛。
楚留香很少有這種感覺。
他現在終於體會到了。
這種滋味非常的不好受，只要體會過一次，便永遠也不可能忘記。
如果是胡鐵花、姬冰雁，楚留香絕不會這麼擔心，他和姬冰雁已經足足七年未見，和胡鐵花也有數年未見。
楚留香想念他們，不擔心他們。
唉！
就算暫時尋不到三女，能夠看看自己的老朋友，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胡鐵花躲高亞男躲了數年，沒人知道他的行蹤，姬冰雁在大沙漠經商，如今是最大的綠洲上最豪闊的商人。
胡鐵花……
每次想到胡鐵花，楚留香都會感覺有些蛋疼，甚至想揍胡鐵花一頓。
高亞男是華山派弟子，曾是枯梅最得意的弟子，得傳清風十三式，如果她留在華山，必然能成為玉女峰掌門。
可惜，她遇到了楚留香三人。
那個時候，楚留香身邊有雁蝶，江湖名號是雁蝶為雙翼，花香滿人間。
高亞男的名號是清風女劍客。
四人的關係非常好，他們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直到七年前的夏天。
他們在莫愁湖泛舟，莫愁湖上的荷花開得很美，他們用荷葉捲成酒杯，喝一杯酒，拋一張荷葉，那條船都幾乎被荷葉塞滿，胡鐵花身旁的荷葉，已堆得比鼻子還高，所有人都喝得大醉。
胡鐵花趁著酒勁，向高亞男求婚。
高亞男答應了。
胡鐵花酒醒之後，跑路了。
胡鐵花跑了七年。
高亞男找了七年。
那是女人最青春活力的年華。
浪費掉了。
完完全全的浪費掉了。
姬冰雁因此到了大漠。
姬冰雁喜歡高亞男，如果胡鐵花和高亞男成親，姬冰雁定然會祝福，但胡鐵花跑了，一聲不吭就這麼跑了。
實話實說，就憑胡鐵花的作為，枯梅大師拔劍砍了胡鐵花都是應該的。
老胡啊老胡，你個不靠譜的！
楚留香默默吐槽不靠譜的老胡，忽然發現，使團前方的破落小鎮，有個醉醺醺的人影，赫然便是胡鐵花。
楚留香立刻飛身趕了過去。
此人確實是胡鐵花。
胡鐵花在酒館裡喝酒，順便追求酒館裡又黑又瘦的老闆娘，那個老闆娘的姿色不如高亞男萬一，不會武功，沒什麼特殊的優點，只有一樣優勢。
——她對胡鐵花不假辭色。
越是如此，胡鐵花越不甘心。
他在這裡停留三年十個月，每天都會來此喝酒，都會挑逗老闆娘，老闆娘總是冷冰冰的，從未正眼看過他。
胡鐵花就是這麼彆扭的人。
即便是天下第一美人，如果追著他要成親，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拒絕。
如果有女人對他不假辭色，哪怕這個女人姿色平平，他也會為此付出將近四年的時間，甚至可能付出更多。
天道好輪迴！
他浪費高亞男七年青春，卻又被人浪費四年，經受了極大的打擊。
風四娘聽了胡鐵花的故事，有些好奇的問道：“我怎麼覺得，胡鐵花的腦子不正常？我有種砍他的衝動。”
沈煉道：“這就叫做，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得到了就不珍惜！”
風四娘點了點頭：“我似乎已經被你得手了，所以你會不珍惜麼？”
沈煉正色道：“我是正人君子，和胡鐵花那種混蛋截然不同，我現在就很想揍他一頓，他真是個大混蛋！”
唐竹權吐了口粘稠的唾沫：“我還以為胡鐵花是什麼英雄好漢，原來只不過是敢做不敢認的膽小鬼，耽誤人家女孩子七年，他可真是做得出來！”
“死胖子，你說什麼？”
胡鐵花抬頭怒視唐竹權。
“他奶奶的，老子在罵你，罵你是沒種的膽小鬼，你是個沒種的混蛋！
你若是有種的男人，就去找高亞男把事情解釋清楚，要麼迎娶高亞男，要麼乾脆利落一刀兩斷，兩不相欠。
逃避有什麼意義麼？
逃避顯得你特別的沒種！
你這混蛋的青春不值錢，高亞男的青春不值錢麼？老子原本聽香帥說你如何英雄了得，想要和你拼一場酒。
現在，老子才不與你喝酒！
老子雖然不是英雄好漢，但如果我做了什麼事，肯定會承擔後果！”
唐竹權不屑的看著胡鐵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