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澹臺鏡明，攻破快活林
墓穴外面有處茶寮，賣茶水的是一個老大娘，還有個可愛的少女。
少女約莫十六七歲，清秀可愛，比上官雪兒還要可愛三分，感覺到沈煉的目光，少女害羞的低下頭，天鵝般的粉頸微微低垂，好似嬌羞的水蓮花。
沈煉笑道：“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澹臺村，我們所有人都複姓澹臺，澹臺滅明是我們先祖。”
“原來如此。”
“壯士不覺得奇怪麼？”
“確實很奇怪，我來喝茶，你應該叫我客官，為何稱我為壯士？”
“因為你身體非常健壯，比耕地的黃牛更加健壯，我從來沒見過比你更健壯的男人，伱簡直是一頭大象！”
少女並不害羞，瞪大眼睛，用比百靈鳥更好聽的聲音，稱讚沈煉手臂上勻稱的肌肉，甚至想上手去摸摸。
沈煉打趣道：“我是壯士也好，是大象也罷，為何要覺得奇怪呢？”
少女好奇的問道：“難道你不好奇澹臺滅明這個名字？不覺得這個名字是反賊所留？你難道不想報官嗎？”
沈煉笑道：“如果本地官員是透過科舉進入仕途，他們看到這個名字，覺得是反賊，那肯定說明，他們考試的時候作弊了，應該立刻被革職。”
“為什麼？”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我雖然是魯莽粗鄙的武夫，卻也知道孔門七十二賢的名號，讀書人更應該知道。”
“你家裡有讀書人麼？”
“當然有，我堂弟沈在寬，皇帝陛下欽點的狀元郎，曾赴過瓊林宴，也曾打馬御街前，文曲星君下凡！”
沈煉面帶炫耀之色。
無論在任何時代，狀元都是家族極大的榮耀，從古至今，絕無例外。
在這個時代，中舉都已經能夠讓人瘋癲狂躁，更別說皇帝欽點狀元。
少女震驚的睜大眼睛：“你們家竟然這麼厲害？既然能培養出狀元，為何你是武夫，難道你要考武狀元？”
沈煉啞然失笑：“姑娘，武狀元比的不是誰的武功高、誰的力氣大。
武狀元也是需要考文化知識的。
需要比對兵法韜略、騎馬射箭、騎戰步戰，乃至於親自帶兵實操。
武狀元並非武功天下第一，而是帶兵打仗的能力，在考試學子中，排在第一位，考武狀元是非常困難的。”
“原來當官這麼難啊！”
“要不然憑什麼當官？如果大明官員看到澹臺滅明四字，就大叫反賊、喊打喊殺，那才是真正的災難。”
沈煉笑呵呵的逗弄著少女，偶爾說個笑話，把少女逗的花枝亂顫。
以沈煉的眼力，自然早就看出，老大娘和少女都絕非等閒之輩，老大娘功力極為渾厚，少女氣機靈動自然。
雖然不知她們的來歷，但沈煉卻知道前方必然有秘密，或許是大寶藏，或許是上古墓穴，或許是武道密卷。
任何寶地均有守護人，她們就屬於守護人的探哨，負責查探情報。
在沈煉的記憶中，看過不知多少相似的套路，對此早已見怪不怪。
另外，根據“武俠定律”，這種代表奇遇的獨特所在，如果出現溫柔如水的妙齡少女，多半會被牽上紅線。
呃……
沈煉這次猜錯了。
因為來這裡探寶的人名為
——張丹楓！
重情、深情、純情、專情。
一往情深，從一而終。
“敢問姑娘芳名？”
“問別人名字的時候，應該先把自己的名字告知，這是基本的禮貌。”
“在下沈煉。”
“我叫澹臺鏡明，這兩天，有幾個拿刀的江湖人從這裡經過，他們聊天的時候，似乎提到過這個名字。”
“他們怎麼評價我？”
“一個人說，沈煉這個煞星是不是改性子了，丐幫大會竟沒拔槍，按照他往日的態度，應該血流成河才對。
另一個人說，大哥說得對，沈煉這煞星走到哪兒死到哪兒，經常會殺得血流成河，當真是白虎殺神轉世。
還有一個人說，兩位哥哥，沈煉沒下死手，咱們就慶幸去吧，若是真的動起手來，肯定會連累咱們兄弟。
最後一個人說，三位，雖說丐幫大會沒有殺戮，但當天晚上，便死了十餘位英雄好漢，沈煉去追逐兇手，卻被兇手給逃走了，哼，這豈不是蹊蹺？
沈煉出道這麼多年，什麼人有本事從他手中逃脫？這豈不是大笑話？
這件事兒肯定有鬼！
咱們幾個最好躲遠點，下次看到沈煉的時候，最好直接繞路走……”
澹臺鏡明學的惟妙惟肖，略帶挑釁的看著沈煉，眼神中滿是得意之色。
沈煉端起茶水，為澹臺鏡明倒了一杯茶，擺出郭不敬教徒弟的姿態。
“作為探哨，你是不合格的。
你知道犯了多少錯誤麼？
首先，不該主動來詢問我，因為我是比黃牛更壯的壯士，你這麼主動的湊過來，不怕我做些險惡之事麼？
其次，你試探的太過明顯，這方面需要更多培訓，日後再詳細解釋。
最後，你剛才說的那些話，已經完全露了底，尋常的鄉間少女，怎麼會記住這些？怎麼會對沈煉感興趣？
你之所以敢湊上來，因為你早就猜到我是沈煉，知道我不是歹人。
我的江湖名聲不是很好，尤其是在殺戮方面，更是堪稱人憎狗厭，但我從來不傷百姓，更不會胡作非為。
你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的脾氣，也知道我的愛好。
你知道這麼多事情，怎麼可能是鄉間少女呢？你顯然是查探情報的。
一處地方，如果遠遠便有茶寮查探情報，那就說明，肯定藏著秘密。
實話實說，我原本不確認這裡是否有秘密，現在我已經確認了。
多謝姑娘告知！”
沈煉把茶水遞給澹臺鏡明：“我按照你的體溫，用真氣加熱茶水，茶水的溫度剛剛好，能夠暖你一整天。”
“你是來查案的麼？”
“如果我告訴你，我來太湖品嚐太湖三白，我覺得你肯定不信。”
“我當然不會相信。”
“所以我就不必撒謊騙人了。”
沈煉起身上馬，離開茶寮。
澹臺鏡明看向澹臺大娘：“這傢伙想做什麼？我怎麼覺得怪怪的？”
澹臺大娘人老成精，知道這種事情該如何處理：“只要他不去祖地，就算把太湖翻個底朝天，也不必管他，如果他去祖地，那就拼拼拳頭吧！”
“咱們似乎拼不過……我聽說他在滇南的時候，轟碎了一座大山。”
“丫頭，話越來越多了！”
……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蘇州自古便是繁華勝地，這麼富庶繁華的地方，當然少不了銷金窟。
蘇州最大的銷金窟在北郊，是一個面積很大的園林，叫做——快活林！
可惜，這座快活林裡面，既沒有高老大孟星魂，也沒有施恩和武松。
快活林的老闆名叫殷天鑑，是一個非常厲害的賭徒，綽號九頭獅子。
沈煉之所以來蘇州，便是審問丐幫那些中層的時候，得知雙方之間有長期生意往來，做了很多陰損的勾當。
除此之外，還有數個勢力，藉助快活林這處銷金窟洗錢，就連滿清潛伏在中原的探子，也是從快活林取錢。
搞情報最大的特點就是燒錢。
為了保證隱秘，臥底們需要長期而隱秘的資金渠道，比如銷金窟。
某個人突然想玩兩把，去快活林裡面贏了十萬兩，這很難正常吧？
這十萬兩就是經費。
某天他又去玩了幾把，輸給某個武林大豪、世家公子八萬兩，這也沒什麼問題吧？這八萬兩就是賄賂。
當然，對付江湖人可以這麼做，對付官員則是用另外的手段。
比如我開了家珠寶店，表示店裡的珠寶假一賠十，本地知府的公子在店裡看上一塊玉佩，三千兩銀子。
公子回家之後，四處借錢湊齊三千兩銀子，把玉佩買回去，然後發現玉佩是假貨，要求商家十倍賠償。
商家退還三千兩，然後再給三萬兩銀子賠償金，這非常的合理吧？
鬧到官府肯定也是這麼判！
實際上呢？
這不就是送賄賂麼？
還特麼是洗乾淨了的賄賂！
快活林做的就是這種買賣。
沈煉之所以來蘇州，目的就是查抄快活林，得到快活林的賬簿名單。
這麼大的生意，殷天鑑肯定是撐不住的，幕後必然有武功高強的主子。
但是，殷天鑑這種人，肯定不會甘心被人掌控，多半握有主子的把柄。
快活林的水，很渾啊！
銷金窟大多金碧輝煌、脂粉香膩，充滿土豪氣息，快活林卻並非如此。
快活林裝飾非常的典雅，充滿江南水鄉風範，某些特殊的佈局，甚至頗有些王侯風範，只不過殷天鑑對於這些一概不通，沒有加以保護，使得壁畫十之五六脫落，然後再用金銀填補。
這種感覺，就像是把清明上河圖編織成錦繡，穿在一個腦滿腸肥的暴發戶身上，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彆扭。
根據沈煉得到的情報，這裡曾經是張士誠某處行宮，張士誠兵敗後被朝廷查抄，幾經輾轉，成了這般模樣。
佛頭著糞，大煞風景！
沈煉吐槽了兩句，最後大步進入快活林賭坊，懶得裝模作樣，直接拿過來一個骰盅，嘩啦嘩啦的搖了起來。
“砰！”
骰盅重重的扣在桌上。
開啟的時候，散出來一塊塊薄薄的碎片，碎片均勻的平鋪，整整齊齊碼放在賭桌上，共十八片，六十三點。
換而言之，沈煉把骰盅裡面的三顆骰子盡數震碎，每顆骰子都只留下附帶著點數的薄片，這份本事，就算是九頭獅子殷天鑑，也是萬萬不如的。
這不是千術，這是武功。
沈煉運勁發力的技巧，早就已經爐火純青，用於搖骰子，就好似用導彈炸蒼蠅，著實是有些小題大做。
沈煉不是在炸蒼蠅。
沈煉炸的是糞坑！
骰盅開啟的瞬間，所有的賭客都不敢繼續賭博，荷官趕忙叫來殷天鑑。
擺出這種姿態的，多半是挑釁。
荷官得罪不起。
他也不想得罪！
過不多時，殷天鑑走了出來。
殷天鑑濃眉大眼，樣貌粗豪，卻穿著長袍馬褂，手中拿著摺扇，身後跟著七八個壯漢，還有兩三個老頭。
“敢問兄臺高姓大名。”
“你就是殷天鑑？”
“沒錯，兄臺有何指教？”
“機關已經佈置好了吧。”
沈煉冷冷的看著殷天鑑。
殷天鑑陰險的笑道：“二爺真的是好本事，如果二爺是來玩的，殷某人萬分歡迎，如果二爺來鬧事，為了麾下數百兄弟的口糧，我只能得罪了！”
“數百兄弟？都在這裡？”
“二爺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告訴你，奉朝廷的命令，查抄快活林，快活林全體成員，盡數關入大牢，等待審問。”
“沈老二，你別給臉不要臉，你以為我怕你不成，你以為我……”
殷天鑑話未說完，沈煉利爪已經抓住他的咽喉，沈煉是來抓人的，不是來和他廢話的，沒有那麼多時間！
“砰！”
殷天鑑頭下腳上，被沈煉狠狠地摔在地上，渾身關節盡數錯開，就算他比獅子還兇猛，此刻也變成小花貓。
“遠處的那位朋友，我知道你能看到這裡，我給你一炷香時間，如果你不出現的話，快活林就不存在了。”
說罷，沈煉衝入人群之中。
隨手一抓，便能抓住一個衣領，向上飛擲，落地之時，那人必然會被震的失去行動能力，但卻不會致命。
霎時間，只見人影亂飛，殷天鑑麾下所謂的數百弟兄，在沈煉眼中，不過是土雞瓦狗，能輕鬆耍弄著玩。
一連扔了五六十人，沈煉一拳轟向側邊的牆壁，伴隨著轟然爆響，鋼鐵製造的牆壁，爆發驚天動地的聲波。
“鐺鐺鐺！”
沈煉揮拳狂攻，好似撞鐘一般，肉眼可見的波紋向四周擴散，把周圍的建築震成碎塊，鐵屋周圍的磚石，也被盡數震裂剝落，露出鐵屋的原貌。
鐵屋之內的人只覺得耳膜欲裂，慌忙想開啟機關跑路，不想就在他們開門的時候，沈煉已經在門邊等候。
利用聲波查詢機關、暗門。
這是花滿樓的拿手好戲。
當初攻破青衣樓的時候，沈煉把這份本事學了過來，算是活學活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