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我叫了這麼多聲前輩，您肯定懂了吧？
西域金剛門。
這是家流傳一百多年的門派，門派歷史甚至比武當派更加久遠。
金剛門創派老祖號稱火工頭陀，本是少林寺香積廚的燒火僕役，香積廚管事性格殘暴，時常對他重拳毆打。
火工頭陀一方面強行忍耐，另一方面則偷窺僧人練武，學成數門絕技。
數年後，火工頭陀武功有成，先是打死香積廚管事，隨後在少林大比中廢掉八位高僧，狂笑著離開少林。
由於火工頭陀是偷學武功，只能看到拳腳招式、外門煉體，對於練氣心法一概不知，因此金剛門的傳承，大多是硬橋硬馬，憑強健體魄取勝。
比如大力金剛指、大力金剛掌、般若金剛掌、龍爪手、金剛伏魔神通。
數十年前，群雄紛爭的年代，金剛門投靠蒙元，做了汝陽王的護衛。
靠著蒙元提供的巨量資源，金剛門飛速發展，更有一位天才弟子，由外而內領悟高深內功，實力更勝先祖。
此後的江湖紛爭中，金剛門弟子遭受重創，其中有數位高手，被張無忌打斷手腳，他們的勢力卻並未折損。
原因很簡單——黑玉斷續膏！
這是天下最優良的接骨良藥，就算骨頭被捏成七八節，也能靠著黑玉斷續膏療愈，且不會對武功產生影響。
被張無忌廢掉的那些人，很快便靠著黑玉斷續膏痊癒，只要門派中的高手沒有損失，死些弟子算不得什麼。
時光如水，又是數十年。
現如今的金剛門，已然和密宗金剛寺合為一體，改名為“金剛宗”。
金剛宗是蒙元最大的門派之一，門內高手如雲，號稱有十八護法伽藍，十六金剛羅漢，深受蒙古可汗器重。
據說金剛宗最強的高手，金剛宗的宗主金剛法王，已然把龍象般若功練到了十二重，血肉之力，搬山填海。
可惜，自從趙敏嫁給張無忌，與蒙元的聯絡便徹底斷掉，否則倒是可以讓大哥去探探，詢問金剛宗的情況。
沈煉是煉體的武者，還是中原新生代的天才，日後免不得要與之一戰。
……
黑玉斷續膏的效果端的不俗。
僅僅過了七八天，沈煉的斷骨便已經痊癒，只要不過度鼓催力量，便不會造成影響，行走坐臥無任何問題。
巫行雲性格要強，參悟七日，把修改完善的正反兩儀刀劍陣法，給沈煉送了過來，表示姥姥不佔你的便宜。
看得出來，她最近過得很開心。
一方面是找到很多樂子，在寂靜的大雪山內，任何變化都值得高興。
一方面是經過神醫試驗，豹胎易筋丸確實會對她產生影響，只要調整藥物的配比，就是最極品的滋補靈藥。
尋常人吃了強身健體，巫行雲吃了有助於修行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尤其是在她身負重傷，返老還童時期。
最後一方面，則是巫行雲交給沈煉的地圖，有一部分是西夏邊關地圖。
這些地圖是她親自測繪，本就是為禍水東引，如今有了絕好的機會，只要沈煉把這些地圖送給朱元璋……
那種場面，想想便覺得美好！
不得不說，沈煉很懂得做生意。
所有的交易，都是讓各方都滿意。
你好我好大家好，唯有各方都能獲得利益，才能進行更多的交易。
做生意要做的長久，如果一味地貪圖眼前利益，還不如去做土匪。
都是搶一波就走，土匪至少不需要動腦子，比做生意要省力多了。
既然是做生意，那就一定要給所有的甲方發完名片，否則絕對不能走。
在天山之地，沈煉一共佈置了六個安全屋，每個安全屋存放不同物品。
兩天去往一處，把該帶回去的東西全部打包好，並在雪谷深處，封存足夠食用七天的肉乾以及大量乾柴。
做好這一切之後，沈煉會在雪谷入口處點燃篝火，炙烤獵物，但並不會把烤肉吃掉，而是烤熟留在此地。
在烤肉最熱、最香的時候，沈煉滑雪離開雪谷，去往下一處安全屋。
一直往前走，絕對不回頭。
無論烤肉是留在那裡，被天山風雪凍成冰棒，還是被採藥人吃掉，又或者被雪狼吃掉，沈煉都毫不關心。
一連過了十二天，沈煉終於到了最後的安全屋，這處安全屋靠近天池。
之所以選在這裡，並不是想利用天池完成什麼計劃，而是給天池怪俠留下祭品，紀念這位無私的武林前輩。
跟在自己後面的老前輩，會不會在今天晚上現身，他到底是敵是友，沈煉曾思索過，也曾設想過反擊之術。
比如劇烈震盪，引起大雪崩，或者是天池之水倒灌，形成洶湧狂潮。
最終這些設計全部都放棄。
此人武功實在太高，簡直可以說是陸地神仙，超越沈煉佈局的極限。
如果郭不敬、韋青青青在天山，或許可以試試，僅憑沈煉，就算在博格達峰引起雪崩，也不會有任何效果。
“這位前輩，承蒙您的愛護，晚輩無以為敬，唯有烤肉和美酒，如果您肚子餓了，不妨嚐嚐晚輩的手藝，我已經看到您的痕跡，何必要隱藏呢？”
沈煉抬頭看向雪谷入口：“無論咱們是敵是友，至少現在，您是刀俎，我是魚肉，您為何不敢現身一見？”
“你知道麼？我曾經考察過三十八個人，他們有的武功比伱強，有的才華比你高，有的寬厚待人福緣深厚，有的大智若愚恬淡自然，唯有你……”
遠處傳來略有些滑稽的聲音。
沈煉心中有些奇怪，那些登峰造極的世外高人，不應該是太上忘情，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好似刀削斧鑿麼？
這個聲音怎麼像是老玩兒鬧？
這位老前輩是個正經人麼？
“唯有晚輩怎麼樣？”
“唯有你最是個東西，同時又最不是個東西，就像是陰陽太極圖。”
“您用太極圖作比喻，說明您很可能出身於道教，精通先天氣功。
晚輩自幼煉體，氣血旺盛，對玄門練氣無甚興趣，如果您的目標是找尋合適傳人，晚輩顯然是不合適的。”
“我剛說你最不是東西，你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可知我是誰？你可知我的傳承，有多少人想搶著要？”
老道士頗為慍怒的罵了兩句。
緊跟著，沈煉身前響起風聲，烤肉隨著山風，飄飛到了雪谷外面。
以沈煉的敏銳靈覺，竟然沒察覺到真氣的痕跡，竟然還真就是控風。
若說控風之術，沈煉也會，能夠飛速震盪手腳，形成一片真空，以真空氣刃凌空攻擊，最遠可達到十丈。
但這只是攻擊之法，而且威力並不算強大，只能算是輕巧的輔助招式。
老道士隔著百丈距離，舉輕若重的拿走烤肉，武功著實讓人感到震驚。
如果是以前，沈煉或許會恐懼，但此時處於狂亂之心，思維活躍，就算真有神仙下凡，也絕對不會恐懼。
神經病人思路廣！
老道怎麼可能嚇唬神經病人呢？
我們不怕道士，只怕喂藥護士！
沈煉笑道：“既然如此，前輩真的是在找傳人？如果晚輩痛改前非，說人話做人事，您就傳我絕世神功？”
老道非常認真的說道：“我就算把傳承帶進棺材，也肯定不會給你！”
沈煉：!!!∑(Дノ)ノ
要不要說的這麼直白？
你就不能稍微委婉一點兒麼？
要不是打不過你，我現在就要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不是個東西！
“能不能告訴我，您來找我到底有什麼目的？就算您要下死手，您要把我剁成肉醬，至少給我說清楚吧？”
“你皮糙肉厚，就算剁成肉醬，包餃子包餛飩都不好吃，另外，貧道平生從不殺人，當然也不會殺你。”
“如果我不是人呢？”
“你既不是東西，也不是人，為何還要留在世上呢？老天爺不會容許你存留下來的，你想試試天打雷劈？”
老道話音未落，寂靜的天山，竟然響起了雷霆，轟隆之聲不絕於耳。
金黃色的閃電長龍劃破夜空，把烏雲裁剪成數十片，帶著天地之威向雪谷碾壓而下，在沈煉眼前轟然炸裂。
當然，這是視覺誤導。
閃電看似在眼前炸開，實際上卻是遠在天邊，就好似地平線，看似是觸手可及，實際隔著無法逾越的天塹。
“前輩修為高深，能以自身念頭引動風雨雷電，晚輩佩服至極！”
“小子，好眼力！”
“如果沒有好眼力，如何能夠發現前輩的蹤跡？前輩，您吃了我那麼多的烤肉，是不是該給晚輩點回禮？”
“不愧是沈萬三的侄子，就是比別的人貪心，你和你哥都不是東西。
不過，你既然能發現我的蹤跡，並且給我留下那麼多烤肉，如果我什麼都不給你，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老道的聲音越發溫和：“我先解答你最大的問題，貧道姓姜，江湖名號早已忘了，你叫我姜老道即可。”
“晚輩沈煉，見過姜道長。”
“你剛才說我出身於道教，這句話是錯誤的，我不是道教弟子，我是正經的道家傳人，你可知其中區別？”
“道家是諸子百家之一，既有修行自身之法，也有治國安邦之術。
道教是漢朝時期興起的宗教，傳承至今日，分支眾多，武道通神。”
“說的沒錯，不過治國安邦，我是沒指望了，早就已經被歷史淘汰，能流傳下來的，反倒是以武功居多。”
姜老道言語中並無任何落寞。
如果是在漢武帝時期，剛剛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或許會為此憤憤不平。
過了這麼多年，儒道法道早已成為世間主流，還有什麼可爭的？就算真的要爭奪，姜老道也沒有這個能力。
想要讓自家學說成為主流，需要朝人皇扶龍庭，需要有從龍之功，還要懂治國安邦，讓百姓都過上好日子。
姜老道哪懂得這些東西？
說的難聽點，若非家族傳承，連他自己都會對此不屑一顧。
沈煉笑道：“實話實說，晚輩最愛的便是武功，治國安邦之術，我是半點兒不會，要不然也不會做捕快！”
姜老道冷哼道：“你這混小子，和我裝什麼裝？若是不懂這些，為何會與巫行雲那個小丫頭做交易？”
沈煉：Σ(っ°Д°;)っ
九十多歲的老人家，在您眼中是小丫頭，您老人家今年多大了？
看在您一把大年紀的份上，您說什麼都是對的，我對此完全認同。
我叫了這麼多聲前輩，日後若是有什麼大災大劫，您可要幫忙啊！
看您剛才施展的本事，天打雷劈也奈何不得您半分，那可真是……
前輩替我扛住一切！
未來我破碎虛空的時候，您幫我推開天門，等我過去您再給關上！
“不說這些了，我會的武功，大部分與你性子不和，你不願意學，最適合你的，應該是強力的輔助法門！”
“比如靜心凝神的心法？聽說道家有靜心咒、冰心訣、問心咒，您吃我六頓飯，每頓飯一門絕學，你還要再加上和光同塵、萬穿秋水、天地失色！”
“轟！”
磅礴的巨力碾壓而下，沈煉被壓入雪坑四尺有餘，半點也動彈不得。
“別試探了，貧道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要多，你可不要……”
“前輩，您觀察了這麼久，晚輩的飯量您都見到了，怪不得不現身，感情您已經被鹹鹽醃成金華火腿了！”
“轟！”
沈煉又被壓得下沉二尺。
好在這處雪谷足夠深，否則被這麼壓下去，早晚能夠觸碰到地面。
千萬年不化的凍土，這玩意比鋼鐵更加堅硬，若是強壓上去，就算煉體頗有成就，至少也要斷十根骨頭。
“前輩，您也看出來了，晚輩處於心法突破階段，無法控制思維，您如果要怪罪，要不您去找我師父吧？”
“前輩別壓了，不是晚輩不懂得尊師重道，而是腦子轉的太快，嘴完全控制不住，想到什麼就會說什麼。”
“晚輩叫了您這麼多聲前輩，這個道理您肯定懂了吧？這個道理……”
沈煉的嘴上塞了一大團雪，世界終於暫時安靜了，姜老道笑道：“我吃了你六頓飯，還給你九門武功。”
“哪九門絕學？”
“道家九字真言手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