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花滿樓的師父，上善若水的高人
“老弟，你給我透個底！”
沈玉門把玩著玉佛，內心覺得稍有幾分彆扭，看向手掌尤其彆扭。
就好似五百年前被扇了一巴掌。
不過玉佛靜心凝神的效果，確實是非常不錯，經過玉佛的洗練，沈玉門暴烈如火的真氣，變得和煦了許多。
曾經的沈玉門，真氣是九陽啟泰，恍如十日橫空，如今卻暖風和煦，張狂霸道的氣機，已悄然潛藏於心底。
只要沈玉門不出手，僅僅只是觀察他的氣機，很難想象，這傢伙能轟出焚山煮海、火山熔岩般的烈陽刀氣。
沈煉奇道：“透什麼底？”
沈玉門略有幾分不好意思，畢竟這事兒是他自己惹出來的，現在不僅要沈煉幫忙，可能還有朝廷參與其中。
“就是那個……青衣樓！”
“我前幾個月去濟南，青衣樓主陳士元宣稱與你不死不休，你們倆打了好幾個月，還沒有分出勝負啊？”
沈煉面露鄙視之色：“你和青衣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倆莫名其妙就打了起來，卻一直在小打小鬧。”
沈玉門道：“當初我入主荊襄，佔據了這塊九省通衢的寶地，青衣樓想趁我立足未穩，把我趕出去……”
“說人話！”
“青衣樓主覺得，連城寶藏確實是存在的，而且就在我手中，一切都是我偽裝出來的，想爭搶連城寶藏。”
“很敏銳啊！他是為了錢？”
“既為了錢，也為了地盤，陳士元那傢伙老奸巨猾，一直都在試探我手中的籌碼，試探完畢，就會出手。”
“我也給你透個底，朝廷確實打算對付青衣樓，而且是同時把一百零八樓給拔除，具體時間大概是明年。”
“明年什麼時候？”
“可能在開春，也可能發生在四五月份，具體時間我不知曉，朝廷這次的動作很大，你最好不要參與。”
沈煉伸了個懶腰，解釋道：“明年朝廷會有很大的動作，甚至可能會對外用兵，能躲遠點，就躲遠點。”
沈玉門笑道：“我聽左詩說，明年開春你要作為隨行武官，保護朝廷使者出使大理？能不能算我一個。”
“你去做什麼？”
“送禮，當初在江陵，我和藍教主相談甚歡，約定給她一份禮物。”
沈煉：(￢＿￢)
你覺得我會相信這種鬼話麼？
你以為我的腦袋裡面只有拳頭？
你特麼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啥？
又是某年某月欠下的風流債吧？
看著沈煉鄙視的目光，想到苗疆等待多時的倩影，沈玉門無奈，只得老老實實說實話，心說自家弟弟真的是越來越欠揍，辦完事肯定要揍你一頓。
竟然不知道給我留面子！
你就不能為我裝個傻麼？
我可是你親大哥啊！
“給五仙教某位護法送禮。”
“呵呵！”
“苗疆某位妙齡苗女。”
“哼哼！”
“你也知道我的性格，到了苗疆怎麼可能忍得住，然後我就給……”
“大哥啊，我和你說個事，這事我思考很多年，你千萬不要生氣。”
“什麼事？”
“如果有一天，你因為嘴賤或者橫行霸道，被人給圍毆致死，我多半會把兇手查詢出來，為你報仇雪恨。
如果有一天，你因為四處留情被嫂嫂們毒死，或者打死，我真的沒臉給你報仇，最多清明給你燒點紙人。
放心，那些紙美人，我全都找最高明的工匠製作，保管栩栩如生，讓你到了陰曹地府，也能左擁右抱。”
沈煉說的非常認真，似乎說的是事關天下蒼生的大事，又像是許下什麼眾生誓願，認真的彷彿該刻在碑上。
實際上說出來的話，只能用七個字來形容——沒一個字是人話！
這特麼是人話麼？
這特麼有一個字是人話麼？
沈玉門忽然覺得，在自己因為嘴賤被打死之前，沈煉可能會先被打死。
沈玉門更加確認，那個想要打死嘴賤沈煉的人，名字叫做——沈玉門！
我今天要是不打得你下不來床，你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大哥的威嚴！
“轟！”
沈煉猛的破窗掠走，後面一團烈火緊追不捨，繞著孟河轉了十幾圈，直到吃中午飯的時候，兩人才停下來。
那一天，花家豪宅被燒燬小半。
花老爺子表示，紅紅火火，碎碎平安，我早就想要翻修宅子了。
沈煉表示，大哥，這件事主要責任在於你，若不是你四處留情，我也不會胡亂嘴賤，所以應該是你賠錢。
沈玉門表示，小弟，你最近睡覺的時候睜著眼睛，否則後果自負。
風四娘表示，接著打，我喜歡看！
左詩表示，這是我做的茶點，風姑娘一邊吃一邊看，看得更痛快。
陸小鳳表示，你們倆混蛋，無論哪個被打死了，都是江湖的福氣。
花滿樓很好奇，這倆人到底因為啥打起來的？怎麼打的這麼激烈？
鷹眼老七：兄弟相爭，這場大戲我還是不要參與了，我特麼先走人！
苦智：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石鵲：樓兒解除了心病，也該回去看看師父了，他師父很想念他。
花滿樓是武當三代弟子，師父是武當七俠中的“三俠”俞岱巖，江湖輩分大的嚇人，和張無忌是同一輩分！
花滿樓的心境不是一天練成的，也不是出生就有的，既有他的堅持，也有師長的鼓勵，尤其是俞岱巖的鼓勵。
數十年前，俞岱巖無意間捲入到屠龍刀爭奪戰，最終被人以大力金剛指捏斷手腳骨骼，癱瘓在床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時間，吃飯喝水拉屎撒尿都需要人照顧，其中憋屈可想而知。
即便此後被張無忌治好，武功卻早已隨著癱瘓而廢棄，武功雖廢，俞岱巖卻因禍得福，領悟上善若水之境。
心如止水，不染塵埃。
以武功而言，俞岱巖不值一提。
以心境而言，俞岱巖早就已經是寵辱不驚，物我兩忘，神遊天地。
這種心境是一天練成的麼？
當然不是！
二十年癱瘓，經歷了痛苦、仇恨、絕望、悔恨、習慣等等情緒，最終徹底放下一切，達成心境上的圓滿。
當年，花如令帶著雙目失明的花滿樓去武當尋求幫助，俞岱巖覺得看到曾經的自己，於是收花滿樓為徒。
俞岱巖用相似的經歷，博大的胸懷去啟發、引導，才有如今的花滿樓。
當然，另一點原因，則是花家沒有蠅營狗苟之事，父親給予的是慈愛，兄長給予的是關愛，絕無虛情假意。
倘若花家刀光劍影、兄弟相殘，或許武當山上有位鮮花滿樓的道長，花家卻無溫潤如玉的花家七童。
呃……
花如令在這方面著實高瞻遠矚。
早在十年前，他便把花家的生意按州府分成七份，七個兒子各得一份。
這些生意不僅在不同州府，而且經營的產業也不同，有的做珠寶，有的做海運，有的做錢莊，有的做綢緞。
既沒有地域上的紛爭，也沒有生意上的紛爭，兄弟間以合作居多，花如令則居中調和，維持兄弟間的平衡。
另外，花滿樓的產業是房產，暫時由花如令打理，花如令百年之後，這部分產業七成給朝廷，三成給武當。
無論江湖朝堂，均已鋪好前路。
只要能夠保持下去，不說千秋萬代富庶傳承，至少能保證百年富貴。
就算某一脈分支衰落，或者觸犯了朝廷律法，別的分支也能儲存下來。
就算朝廷要誅九族，沿海之地，經營海運的分支，也保留著一線生機。
花如令武功或許不夠高，但他對於兒孫的關愛，對於未來的展望，絕對是合格的家主，遠遠超越林遠圖。
為什麼要說林遠圖呢？
因為沈煉和風四娘，已經到了福州福威鏢局，隨便掃了幾眼，看看鏢師的水平，便知現如今的福威鏢局，已然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搖搖欲墜。
他們缺乏最重要的東西——武功！
鏢局做的是和氣生財的生意，但遇到不講道理的山賊，需要拔劍出手，沒有足夠強的武功，如何能夠押鏢？
武林世家的傳承，不僅要有精緻嚴謹的家規，還要有鎮場子的武功。
沒有武功，算什麼武林世家？
風四娘吐槽道：“我聽說林家辟邪劍法高深莫測，曾擊敗青城派各大分觀的掌門，也曾與巴山、峨眉、崑崙等名門大派論劍，如今怎的這麼差？”
沈煉道：“看過林震南練劍，你覺得他的武功處在什麼水平？”
風四娘不屑的說道：“除非這傢伙藏拙藏的喪心病狂，否則最多隻有三四流水平，我一巴掌能拍飛十個。”
“林家先祖林遠圖，他的武功卻是真實的，絕無半分虛假之處。”
“難道辟邪劍法沒傳下來？這怎麼可能呢？別賣關子了，我知道你這傢伙瞭解很多武林典故，給我講講。”
沈煉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風四娘翻了個白眼，但還是走到沈煉身後，輕輕地為沈煉按摩。
沈煉身子微微向後靠，感受著風四孃的博大胸懷，舒服的眯起眼睛。
“林家辟邪劍法，這件事要追溯到唐朝時期，與一部宮廷秘籍有關。”
“什麼秘籍？”
“葵花寶典！”
“那是什麼東西？難道是葵花派的葵花點穴手？這有什麼關係麼？”
沈煉非常確定的說道：“這其中沒有任何關係，只是名字相似而已。”
“你接著說。”
“葵花寶典只能由太監修行。”
“類似於天罡童子功？”
“不不不！天罡童子功任何男人都可以修行，只不過正常男人會留下永恆的罩門，葵花寶典必須自宮。”
“竟然有這樣的秘籍？”
“當然有，據說練了之後，速度快如閃電，最適合培養親信護衛。”
“怎麼流傳到江湖的？”
“傳承到南唐時期，南唐後主李煜篤信佛法，甚至比蕭衍更勝一籌，南唐許多文獻書籍，都存放在佛寺內。
葵花寶典就是在那個時候，流傳到了南少林，被收藏於少林藏經閣。”
風四娘笑道：“這倒是不錯，和尚用不著那玩意，正好切了練功！”
沈煉道：“不久之後，華山派的蔡子峰、嶽肅聯袂上少林，偷偷翻閱葵花寶典秘籍，回到華山後記錄下來。
南少林方丈紅葉禪師發現此事，一方面覺得葵花寶典自殘肢體，不利於江湖武道傳承，把葵花寶典焚燬。
另一方面則是派遣弟子渡元，去華山詢問此事，讓他們不要胡亂修行。
不想渡元六根不淨，假意為兩人解答葵花寶典，實則暗中偷偷背誦，離開華山之後，立刻記錄在袈裟之上。
過了一二年，江湖中出現一位劍法邪異莫測的林遠圖，再也沒有南少林渡元和尚，這就是辟邪劍法的來歷。
林遠圖憑辟邪劍法行走江湖，名聲越來越大，在福州開創福威鏢局，同時找了個假兒子，隱藏太監的痕跡。
辟邪劍法雖然厲害，但終歸不能傳給自己兒子，於是乎，從林震南父親那一輩開始，便再也不會辟邪劍法。
傳到林震南、林平之時，辟邪劍法只是流傳於家族內部的傳說。”
風四娘略有些不屑：“這林遠圖也忒愚蠢，而且是又迂腐又愚蠢。
既然決定要建立武林世家，也知道辟邪劍法不能傳承，為何不在自己年富力強之時，搶奪幾門高深絕學呢？
莫說辟邪劍法這種不適合傳承的，就算潛力非常高的絕學武技，終歸不能契合所有人，需要幾門替補絕技。
比如家族傳承是劍法，但某位天賦異稟的嫡系，不適合練劍，反而對刀法情有獨鍾，難道要浪費天賦麼？
退一萬步說，搶不到絕學，也該利用自己的威名，為子孫後代鋪路。
結交幾個名門大派，然後把兒子送到該門派學藝，也是絕好的辦法。
再退一萬步，結交不了大派，一門適合太監的絕學，如果送到皇宮，肯定能得到嘉獎，不也是一條出路？
林遠圖這傢伙，偷學武功的時候腦子那麼靈透，老了的時候，卻變得如此迂腐可笑，真的是愚蠢至極。”
沈煉認同的點了點頭：“師姐的觀點沒有錯，但你還少說了一點，就是林遠圖讓子孫後代，沉浸在辟邪劍法虛假的謊言裡，至今還無人醒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