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丁修,幫我殺個人

思漢飛是昔年蒙元三傑之一,不僅武功高深,而且擅長帶兵打仗。

駿馬鋼矛,強弓硬弩,千軍萬馬,衝鋒陷陣,無堅不摧,無往不利。

蒙元三傑,思漢飛武功最低,但相對於蒙元的意義,比其餘兩位加起來還要高十倍,價值無法用資料估量。

在他璀璨的征戰生涯中,攻破的城池超過三位數,更曾帶兵沿絲綢之路向西擴充,幾乎覆滅沿途所有國度。

大白上國是絲綢之路某處節點。

不算強,不算弱,無甚稀奇之處。

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攻伐,甚至沒資格寫在思漢飛的功勞簿上,最多隻是隨口提一嘴,比如“西域七雄”。

偏偏這次征伐非常不普通。

這是思漢飛此生最無奈的失敗。

思漢飛率領蒙元鐵騎,輕鬆把大白上國計程車卒射成刺蝟,把他們的勇士踐踏成肉泥,輕而易舉攻破了都城。

就在此時,天災突至。

千年不遇的黑沙暴席捲而下,把整座都城連同八千蒙元鐵騎,徹底掩埋在黃沙之下,思漢飛憑絕世武功,勉強突破黑沙暴,卻也被席捲的渾身是傷。

黑沙暴引動了地震,地脈水脈同時發生變化,都城深深的沉入地下,先前建造的地標,全都被席捲成齏粉。

待到黑沙暴平息,所有痕跡都被天災徹底抹除,誰也不知都城的位置。

此後數十年,無數武林勢力、大冒險家,想要找尋大白上國的痕跡,獲取都城內的寶藏,卻全都無功而返。

現在,李紅袖表示找到了寶藏。

不是親自去探查,也不是去沙漠中進行探險,而是翻閱黑珍珠的藏書。

這豈不是最詭異的事情?

這種事情有誰會選擇相信麼?

楚留香、胡鐵花、姬冰雁,對此無條件相信,他們非常瞭解李紅袖。

李紅袖最擅長的就是情報。

她能輕鬆破解秘文暗語,能從玄之又玄的故事中,剝開層層迷霧,探查事情的真相,是楚留香最強的幫手。

楚留香從來沒有失敗過。

因為李紅袖的情報從未出過錯誤。

李紅袖說找到大白上國寶藏,那就肯定尋到了寶藏,這絕對不是虛言。

話雖如此,胡鐵花仍舊非常好奇。

“紅袖,我在西域住了四年,聽說過這樁寶藏,也知道有數百上千人找尋過寶藏,他們全都是無功而返,你怎麼找到的寶藏?看的是什麼記載?”

青鬍子也很好奇這個問題。

李紅袖看的是他們的藏書,那些書籍放在書架數十年,所有人都能看,這裡面怎麼可能有關於寶藏的記載?

就算有記載,如何確認開啟時間?

難道我們麾下的書記官都是白痴?

青鬍子等著聽李紅袖的高見。

黑珍珠也很好奇李紅袖的推理。

李紅袖解釋道:“想從歷史記載找到大白上國,幾乎不可能,但如果從沙暴入手呢?還記得那次黑沙暴麼?

那次黑沙暴確實很厲害,但如果說千年不遇,未免有些過於誇張。

我檢視有關黑沙暴的記載,發現那次沙暴固然強力,但每隔六十年,會發生稍弱的沙暴,能夠把黃沙捲起。

只要把黃沙捲起,便會露出黃沙之下的廢棄都城,持續時間很短,能夠拿走多少寶物,要看尋寶人的手段。

除了人多勢眾的大勢力,否則最好不要去湊熱鬧,獨來獨往的尋寶人,看到寶藏很可能會生出貪慾,沒能及時離開都城遺址,最終被黃沙掩埋。

人多勢眾的勢力去挖寶,肯定瞞不過別的勢力,肯定會引來諸多爭奪。

最終能夠獲得寶藏的,只能是本地最強的勢力,也就是肅州衛駐軍。”

李紅袖前半段話,是解釋如何找到大白上國寶藏,後半段話則是勸導。

寶藏雖好,性命更加重要。

獨行俠去了拿不到多少錢,很可能因為貪心不足而死,實在是不值得。

大勢力去了會引來他人關注,最終引發大火併,黑珍珠麾下的勢力,比起肅州衛不值一提,與其貪圖寶藏,不如把情報告知常茂,換取長久利益。

只要能夠得到常茂的友誼,日後在絲綢之路的收益,足夠福澤三代人。

胡鐵花大笑道:“我倒是不怕什麼黑沙暴,我只是好奇,如果我真的找尋到了寶藏,朝廷會不會給個官?”

胡鐵花當然不想做官,他就是隨口提了兩句,讓他做官,簡直是折磨。

這比戒酒更讓胡鐵花感到難受!

李紅袖冷哼道:“你別指望能逃脫沈煉的手掌心,我們幫理不幫親,當年那件事,總歸需要給人個解釋。”

胡鐵花:d(`*)

你是不是覺得我的腦子壞掉了?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

幫理不幫親(x)!

禮尚往來(√)!

沈煉看破不說破,讓李紅袖好好看了場好戲,李紅袖禮尚往來,幫沈煉看住胡鐵花,屬於無需語言的默契。

至於楚留香和胡鐵花,活該!

姬冰雁覺得他們倆特別活該!

尤其是胡鐵花。

應該被從華山絕頂上扔下去。

楚留香道:“先休息幾天,然後咱們去找寶藏,此次來大漠,還沒有好好玩玩,我覺得應該痛快玩幾天。”

蘇蓉蓉笑道:“想去哪裡玩?”

楚留香道:“先去飛駝宮!”

……

一個月前,大漠之上暗流湧動,山雨欲來風滿樓,隨著沈在寬到來,就好似投下一顆石子,激起無數浪花。

沈在寬頻來的武林高手,已經分批離開使團,開啟屬於他們的歷練。

沈浪去追尋柴玉關。

沈煉在鑄劍城保養神兵。

蕭峰要量身打造盤龍長棍。

楚留香鐵三角先去飛駝宮,隨後去往肅州,找尋大白上國的寶藏。

易水寒原嘯天追捕南宮烈。

使節團內部的高手,只剩下丁修,以及從石觀音老巢返回的李玉函。

靳一川其實也算是高手,兩把快刀能輕鬆割破數十人的喉嚨,還請來數位東廠供奉高手,但除了靳一川,別的只能打順風仗,逆風則必然跑路。

這般局面,可謂是危機重重。

沈在寬卻毫不在意,每日均與西域各大勢力的首領商議事務,隨身保鏢唯有靳一川和丁修,呂四娘是秘書。

雖說攜帶家屬出門算是違規,但呂四孃的秘書工作做的很不錯,把一應事務處理的井井有條,就算是迂腐頑固的老古板,對此也沒有多說什麼。

說也是白說。

西域大漠這種地方,怎麼能夠事事遵循常理?那豈不是在自尋死路?

這天,沈在寬少見的放了假,丁修想看看西域美景,便獨自出門閒逛。

丁修肩膀扛著長刀,口中含著一根牙籤,好似街頭的青皮,醉眼惺忪的走在大街上,不知不覺間到了小巷。

“出來吧!”

丁修忽然站住腳步。

方夜羽悄然顯露出身形,他沒有做任何偽裝,因為偽裝沒有任何意義。

他和沈在寬隔空佈局對決數次,早就熟知對方的身份,沒必要做隱藏。

藏頭露尾,未免被人小覷了。

呃……

方夜羽想的實在是太多了。

沈在寬能夠猜出他的身份,靳一川曾收集諸多情報,都能夠認出他。

但是,丁修不知道啊!

丁修哪知道什麼方夜羽、圓夜羽。

丁修就只在乎兩個字

——師弟!

除了師弟,啥都不在乎。

“你誰啊?”

丁修眯著眼睛看向方夜羽,覺得自己很可能會發一筆財。

“方夜羽。”

“沒聽說過。”

“沈在寬沒告訴你我的身份?”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狀元郎,我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江湖客,如果不是因為我師弟,他才懶得搭理我。”

丁修對自己有清晰的認知,他就好似大漠中的狼牙草。

狼牙草是大漠中的野草,生長範圍非常廣泛,生命力極強,葉片長有狼牙般的交錯鋸齒,能輕鬆劃傷面板。

既不攀高枝,也不自怨自艾,風雨來了就全力承擔,如果有人想要把狼牙草拔出,葉片會做出最激烈的反擊。

方夜羽冷冷的說道:“無論你這話是真是假,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隻要給你錢,沒有什麼人不能殺!”

“我的身價是一萬兩,你出錢,我為你殺人,少一個子,我不饒你。”

“我想殺靳一川。”

“你剛才說要殺誰?”

“東廠四檔頭,靳一川。”

“你不知道他是我的師弟麼?”

“你這樣的人,還在乎這些?”

“閣下誤會了,靳一川是我的摯愛親朋,手足兄弟啊……得加錢!”

丁修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你要多少錢?”

“五萬兩,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的謀劃,但我能猜到,你的真實目標是沈在寬,我只是顆棋子。”

“你願意做棋子?”

“我願意做錢財的棋子,世上沒有什麼東西,比錢財更有意義,人總歸是要死的,早死晚死全部都要死。”

“這是訂金。”

方夜羽遞過去幾張銀票。

丁修沒有接,而是露出冷笑:“我怎麼知道銀票是真是假?你想讓我做你的棋子,就必須拿出真金白銀,這東西我拿去擦屁股,都覺得不乾淨!”

“你要現銀?”

“湊齊了再來找我。”

丁修轉頭要走,方夜羽不著痕跡的攔住了他:“我已經湊齊了。”

方夜羽嘴角露出笑意,伸手對著側邊牆壁狠狠一拍,只聽得一聲輕響,牆壁轟然倒塌,露出白花花的銀錠。

“丁修,我預付的是全部!”

說完,方夜羽大步離去。

丁修看著散落的銀錠,面上露出糾結的神色,這麼多的錢,就算給他三頭六臂,他也無法一次性全都拿走。

方夜羽是很貼心的人,雖然快步離開此地,卻幫丁修安排了運銀馬車。

這麼多的銀錠,丁修顯然不可能隨身攜帶,這特麼根本就沒法攜帶,他只能找錢莊存起來,並且務必隱秘。

本地最隱秘、信譽最好的錢莊,是一個名叫“甄有錢”的人開辦的。

甄有錢的老闆名叫——甄素善!

方夜羽的未婚妻!

兩人雖然已經訂婚,但相互之間互有幾分不服,時常比較佈局能力。

西域三十六國,這麼大的棋盤,方夜羽怎麼能不把甄素善拉進來呢?

甄素善怎麼會錯過這等好戲?

……

蕭峰最近過得非常愜意。

大漠氣候雖然詭異多變,白天能把人熱死,晚上能把人凍僵,還有隨時可能出現的黑沙暴、流沙坑,但卻有一種獨特的狂放,讓人心中升起豪氣。

大漠上的生命,無論是路邊不起眼的梭梭、昂然挺立的胡楊、沙丘下的毒蠍毒蛇,還是綠洲上的百姓,全都有一種戰天鬥地的豪情、堅韌、頑強。

蕭峰最喜歡的,就是在殘陽把沙丘染成血色的時候,喝一大壇烈酒,在半醉半醒間,肆無忌憚的揮灑掌力。

這是在中原從未有過的感覺。

這是一種全身心放縱的暢快。

黃沙大漠,酩酊大醉,落日斜陽,餘暉灑落,磅礴掌力,龍嘯九天。

蕭峰越是出手,越是興奮,畢生所學全部武技,在黃沙落日下交融,爆發出堅韌的、頑強的、豪雄的、飽含生命力的掌力,聚起一條條狂暴沙龍。

震驚百里!

鴻漸於陸!

見龍在田!

飛龍在天!

最後一道掌力落下的時候,沙丘已然變為沙坑,蕭峰躺在沙坑內,享受著無拘無束、無邊無盡的自由暢快。

這份暢快並未維持太久。

蕭峰迴到鑄劍城的時候,本打算找地方吃點宵夜,到了飯館,卻發現有幾個人在鬧事,欺負兩位年輕姑娘。

兩人均是女扮男裝,面上略有幾分疲憊之色,武功極差,身法卻不錯。

一位姑娘比較文靜,只是靠著身法不斷閃避,偶爾會以擒拿手法反擊。

一位姑娘比較活潑,在閃避的同時會說幾句怪話,或者踢他們的屁股。

兩人不是別個,赫然是當初姑蘇慕容覆滅之時,被放走的阿朱、阿碧。

二女被朱月明故意放走,不知道該去哪裡,便四處閒逛,阿朱易容術頗為精絕,偽裝潛行,倒也頗為安逸。

前些時日,二女聽說西域那邊江湖有大熱鬧,便女扮男裝趕赴大漠。

一路之上無甚危險,怎知剛剛到達鑄劍城,便被人發現是女兒身,此人在西域頗有權勢,立刻讓下屬圍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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