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怒心法是什麼？”
靳冰雲看過很多武功密卷，也看過某些隱秘絕學的記錄，上面有慈航靜齋先賢以及龐斑本人寫的批註。
她對天怒心法稍有些印象，但印象並不算深刻，不知心法具體威能。
“當今世上的武道心法，可以大概分為兩類，穩紮穩打和急功近利。
急功近利的心法中，天怒心法是處於絕巔的法門，而且一覽眾山小。
無論是西域魔教嫡傳的秘法，還是魔門兩派六道的十卷天魔策，在急功近利這方面，遠比不得天怒心法。
天怒心法要麼無法入門，一旦入門便突飛猛進，無視身體條件，無視自身武道根基，功力變得越來越強。
不是那種散亂的強，也不是吸功大法那種雜而不精，甚至比玄門正宗的心法更加精純，還有煉體的效果。
修成之後，功力至精至純，真元渾厚莫測，金剛不壞，力大無窮，體力無窮無盡，能以一人力敵千軍萬馬。
就算他站在那裡，任憑進攻，也能以反震之力，把敵人硬生生震死。
武學之道，根基為最。
練武的最佳年齡，是在五歲至十五歲之間，太早會損傷經脈，太晚經脈已經定型，練武進度，事倍功半。
但在我看過的記錄中，有位三十多歲才開始練武，自身毫無根基，整日喝酒賭錢的太監，練功僅僅半年，便能憑護體真氣，震死當世一流高手。”
靳冰雲驚道：“這麼利害？修行速度怎麼會這麼快？這是魔功嗎？”
沈煉耐心地解釋道：“這是世上最厲害的魔功，想要修成天怒心法，需要天怒劍配合，否則會變成白痴。
練功的時候，天怒劍可以吸收敵人的精元氣血，轉化為精純的能量，淬鍊自身筋骨，有些類似邪帝舍利。
天怒劍魔念深重，不會認主，只能用兵主自身的霸氣壓制寶劍，如果壓制不住魔性，便會被天怒劍反噬。
不要覺得功力深厚就能無事。
隨著兵主的實力提升，天怒劍的魔性也會越來越重，穩壓兵主一籌。
這就是一個負面迴圈。
自身功力越強，天怒劍越強，壓制魔念難度越高，只能繼續殺戮，直到徹底壓制不住魔念，被天怒劍擊殺。
天怒劍擊殺兵主後，會吸收兵主的精元氣血，等待下個合格的兵主。
一代又一代，永遠無窮盡。
不要覺得這是悲哀的事，人生短短几十年，是默默無名的活著，還是轟轟烈烈活幾十年？如果身懷仇恨呢？
這就像是波旬的贈禮，用自己的靈魂和生命，換取二三十年的風光。
握住寶劍的剎那，便與波旬簽訂了靈魂契約，把自己徹底賣給波旬。
李沉舟覺得自己能壓住魔念，選擇修行天怒心法，現在是他品嚐甘美果實的時刻，是飛龍在天的勇猛精進。
如果歐陽飛鷹沒有盟友，僅憑半天月的金佛不壞身，此戰必敗無疑。
如果我是歐陽飛鷹，現在應該用最快的速度，找尋最可靠的盟友，比如大明虎威侯，這是他僅有的機會。”
沈煉握緊拳頭，略有幾分期待。
早就想試試李沉舟的拳頭了。
李沉舟的人品不做評價，他的拳頭卻是實打實的，炁為神，意為體，形為用，無漏無缺，至大至剛，也能以此衍化刀槍指爪，任何兵刃都能使用。
靳冰雲翻了個白眼：“你還是想想怎麼對付龐斑吧，他聽到你的訊息，肯定會來找你，再給你一記重拳。”
沈煉得意的說道：“我未學走路先學內功，如今七氣合一，金剛不壞，力大無窮，打我一拳算得了什麼？”
靳冰雲喜道：“你有辦法？”
“我至少能承受兩拳。”
沈煉信心十足的拍拍胸口。
靳冰雲：(｀Д)!!
“別想那麼多了，先陪為夫修行雙修大法，為夫教你個魔門秘術。”
“你會魔門秘術？”
“我從天命教學來的，早就想在靜齋仙子身上試試了……”
“你果然對我早就覬覦。”
“現在後悔，已經晚嘍！”
沈煉揮手施展五羅輕煙掌，這門法訣已經爐火純青，用的渾然天成。
就連段正淳，也沒有沈煉精熟。
……
水月庵。
這是一座偏僻的尼姑庵，裡面有十幾間禪房，住著二十來個老尼姑。
這樣偏僻的所在，當然不會有富豪香客至此，尼姑庵頗為貧苦，但如果細細觀察，便會發現禪房時常檢修。
因為這裡有位“豪客”。
她叫玉竹夫人，是四方城城主歐陽飛鷹的結髮妻子，當初歐陽飛鷹捨棄歐陽明日，玉竹夫人傷痛欲絕，此後親眼看到歐陽飛鷹勾結外敵，殺戮兄弟，對他徹底失望，在水月庵落髮出家。
歐陽飛鷹對此頗為無奈，既想一巴掌拍死玉竹夫人，又有些不忍心，時常來此勸說，也會派人來修繕廟宇。
任何人都有兩面性。
歐陽飛鷹在感情方面，雖然算不上是正人君子，但他確實不好色，不僅沒有續絃納妾，反而時常探望夫人。
另有傳聞，歐陽飛鷹喜歡的其實是自家弟妹，上官雲的夫人丁雪蓮。
因此，當年的老夥計中，唯有丁雪蓮還活著，隱居在四方城無風谷。
也被稱為“麻風谷”。
那裡是麻風病人的聚居地，除非丁雪蓮答應歐陽飛鷹，否則別想走！
這是柳隨風整理的情報。
他或許有幾分感同身受的感覺。
這份情報送給上官雲的女兒，剛剛到達四方城，準備報仇的上官燕。
上官燕和沈煉有相同的理念。
既然老爹已經死了，那麼最重要的不是復仇，而是保證老孃活著。
上官燕去無風谷找母親。
經過沈煉開導的歐陽明日，也來水月庵找母親，自家老爹無可救藥，與其虛耗時間，不如先與母親相認。
半天月麾下大將鬼見愁，也收到柳隨風的信件，表示弄月公子，就是他的親弟弟，知道你的身世，如果想弄清楚父輩的仇恨，就去找弄月公子吧！
雖然沒有設計對付半天月，也沒想著背刺歐陽飛鷹，但李沉舟大軍兵臨城下的時候，兩人近乎光桿司令。
呃……
這倆貨本來就是光桿司令！
半天月有幾個靠譜的下屬，歐陽飛鷹沒有親信，柳隨風做的，只是賣給鬼見愁一個人情，讓他找到親人。
別的事情，柳隨風什麼都沒做。
如果他真的拿出全部手段，四方城早就已經掀起內亂，歐陽飛鷹至少遭遇七八次刺殺，已經中了劇毒，半天月麾下的高手，也已經叛逃六七成。
柳隨風很努力的壓制本性。
李沉舟的本性卻已經壓制不住。
看著眼前寬闊的城門，李沉舟揮手拔出天怒劍，對著城門橫掃而出。
翻天三十六路·奇！
這門奇絕心法沒有固定招式，卻能融合在刀槍劍戟拳掌腿爪之中，李沉舟以前喜歡用拳，便衍化為拳法，如今他手持天怒劍，出手之時便是劍招。
如果他拿著長槍大戟、鋼刀大斧，乃至於探爪彈指、劈掌踢腿，同樣會衍化出對應的招數，有無盡妙用。
下屬立下功勞後，李沉舟會把其中幾招傳給下屬，增強他們的實力。
當初在大理，參與刺殺沈煉的盛江北、孔揚秦等人，便精通兩三招翻天三十六路奇，顯然是李沉舟傳授。
盛江北等人的功力，如何比得上李沉舟半分？半月劍氣轟然落下，整座城門被轟成碎塊，守衛城門計程車卒嚇得兩股顫顫，丟下兵器飛一般逃離。
李沉舟得意的狂笑：“半天月、歐陽飛鷹，你們兩個給我滾出來，能擋住本座十招，本座便放過你們！”
聽到這話，歐陽飛鷹和半天月再也忍受不住，飛身到了李沉舟身前。
“李沉舟，你不過是被驅趕到西域的喪家犬，有什麼可得意的？憑你也配君臨天下，你有這個能力嗎？”
歐陽飛鷹不屑的看著李沉舟。
半天月更是說道：“李沉舟，你現在離開四方城，咱們日後可以合作，如果冥頑不靈，今日便是死期。”
李沉舟冷笑道：“合作？你們唯一能選擇的合作，就是跪地臣服！”
“李沉舟，你太狂妄了！”
“廢話真多！”
李沉舟飛身而起，龍騰九天，迷幻莫測，無從捉摸，赫然是“龍騰迷蹤奪離奇”，人在半空，右手天怒劍和左手重拳轟然砸落，雙奇出海霸南北！
劍氣至陽至剛，無堅不破，轟向半天月的頂門，強攻金佛不壞身；
拳勁至陰至柔，瞬息萬變，轟向歐陽飛鷹胸腹，破他的奇幻身法。
他竟想以一人之力，轟殺半天月和歐陽飛鷹，囂張跋扈，可見一斑。
囂張是需要本錢的。
修成天怒心法後，李沉舟顯然有這個本錢，他的本錢無比渾厚，半天月和歐陽飛鷹，幾乎沒有半分勝算。
四方城外驚天大戰。
城內呢？
沈煉在做什麼？
沈煉在水月庵陪歐陽明日踢球。
說踢蹴鞠，那就一定要踢蹴鞠。
鍾元完成了任務，帶著部分兵馬到了四方城，駐紮在水月庵外圍。
兩人各自挑選五個士卒，然後帶隊進行蹴鞠攻防，倆人都是蔫兒壞，沈煉的守門員是歐陽明日，鍾元的守門員是靳冰雲，兩個力貫千鈞的莽漢，誰也不敢下重腳射門，都在比拼技術。
這邊廂沈煉倒踢紫金冠，那邊廂鍾元二龍戲寶珠，沈煉魁星踢鬥，鍾元猛虎甩尾，沈煉七星連珠，鍾元則是紫薇鎮七星，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朋友踢球，不必太講求規則，尤其兩人玩的是花活，更是花樣百出。
球繞著兩人上下翻飛，偶爾突如其來的射門，讓守門員有些參與感。
靳冰雲和沈煉心有靈犀，知道沈煉何時想要射門，能提前做出封堵。
歐陽明日醫術高明，根據鍾元肌肉抽動的痕跡，確定他的動作，伸手向半空輕輕一抓，就能把球抓到手中。
雙方你來我往，玩的不亦樂乎，對於四方城外的元氣席捲，氣機波動，只當做沒看到，全然沒有任何在意。
本就沒什麼好在乎的！
沈煉、鍾元、靳冰雲，和四方城非親非故，這只是發生在西域的，黑道幫派爭搶地盤，與三人毫無關係。
歐陽明日是歐陽飛鷹的兒子，但歐陽飛鷹把他遺棄，從那一刻開始，兩人再無任何關係，與其想著讓作惡多端的老爹回頭，不如好好照顧母親。
正所謂，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歐陽飛鷹和半天月壞事做盡，活該沒人幫他們。
如非柳隨風手下留情，沒想著用陰謀詭計，他們已經遭到鬼見愁、上官燕和弄月公子聯手背刺了，半天月皮糙肉厚不怕偷襲，歐陽飛鷹卻扛不住。
這就是半天月最大的優勢。
或許我打不過你，但你打不動我。
原劇情中，半天月被古木天隨手吊打，但在主角團眼中，卻是不可逾越的鴻溝，就是因為他的超強防禦。
龍魂刀、鳳血劍，兩件神兵，已經爆發出全部效果，還要加上白童孤注一擲的強攻，才能破去護體罡氣。
疊最厚的甲，挨最毒的打！
只要打不破護體罡氣，半天月就是無敵的，反過來說，一旦攻破他的護體罡氣，就會引發連鎖反應，直接震斷他的奇經八脈，廢掉金佛不壞身。
“轟！”
半天月被李沉舟一拳轟飛，狠狠撞擊在地面上，砸出巨大的深坑。
就在下一刻，半天月飛身從深坑中衝出來，揮拳打向李沉舟面門。
“什麼狗屁君臨天下，什麼狗屁絕世無雙的奇拳，本座的金佛不壞身，才是真正的絕學，李沉舟，下輩子你要牢牢記作，做人一定要懂得謙遜。”
半天月的笑聲越發張狂。
無論李沉舟的拳頭多麼兇狠，無論他的力量多麼強大，就算李沉舟能把半天月當成籃球耍著玩，只要不能攻破護體罡氣，半天月便處於無敵狀態。
任憑你功力渾厚、招數精妙、勁力強大、攻勢兇狠，打不破防禦，也沒有任何意義，只是在虛耗功力而已。
付出終身保持童子身的代價，苦修金佛不壞身數十年，這些忍耐當然不會白白浪費，半天月越打越有信心，甚至想著反殺李沉舟，奪取權力幫。(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