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從苗疆走向川蜀。
沈煉、靳冰雲、馮素貞，三人正在總結收穫，此次秘境之行，雖然大部分時間在泡澡，但仍有諸多收穫。
劉伯溫的錦囊非常靠譜。
從乾位進入秘境，看似危險，卻能獲得巨量好處，除了琴譜、毒潭，還有數卷武功圖譜，以及石刻壁畫。
這些秘籍對沈煉無甚效果，但非常適合傳承給弟子，自在門的門規，實在是太過森嚴，必須多準備絕學。
沈煉畢竟是正派豪俠，不能四處搶別家秘籍，隨便修改幾招，便說是自己創出來的，就算是找秘籍，也應該去上古遺蹟找，根據壁畫進行參悟。
這些“秘籍”最大的好處，便是沒有任何文字記錄，只有各種圖畫，以及武道意念，能據此參悟絕學。
不同的人，參悟出不同的絕技。
這是沈煉最擅長的事情。
秘境內看到的壁畫，讓沈煉創出七八門拳腳秘籍，五六門兵刃，就算再收七八個徒弟，也有足夠的傳承。
最有價值的秘籍有三門。
其一名為《九陰易脈法》。
此功法可自行重組、構造經脈，即便武者丹田被破，經脈斷裂，也能憑此法恢復，破而後立，更勝一籌。
如果奇經八脈被敵人轟斷，武者能透過細微經脈貫通，繞過斷絕之處，另闢蹊徑，好比一條大河，主幹道被各種手段截斷，卻能利用支流排水。
練到至高境界，周身三百六十五路竅穴均可獨立蓄氣，暢通無阻，功力生生不息，隨意搬運挪轉，也可將全身功力集中於身體任何一處，令區域性功力暴增十倍，雷霆霹靂，摧枯拉朽。
點穴截脈、磁針封穴、吸功奪元，這些手法全都會失去效果。
只要有一處竅穴完好，那處竅穴便能作為丹田，積蓄巨量功力，甚至能以血管為經脈，讓真氣隨血液流淌，透過自身毛細血管，到達每處角落。
換而言之，有九陰易脈法傍身，只要人活著，功力便不會衰竭。
如沈煉這般氣血旺盛，煉體登峰造極的高手，就算肢體被斬斷，也能憑此續接回來，當然，不能砍斷太久，也不能自動長出，這些顯然做不到。
其二名為《九天聖女功》。
此功法乃天下魅功之祖，具有最強魅惑效果，也能憑此採補修為。
看似有害，實際當然也是有害，但沈煉此刻氣血太過充盈，正需要妻妾修行此法，疏導血氣，提升修為。
另外，可以送給公孫蘭。
公孫蘭肯定不會拒絕這門神功。
其三則是殷商兩位大祭司的《血焰神功》和《冰焰神功》。
這兩門功法霸道至極，一個是至陰蘊含至陽，一個是至陽蘊含至陰，二者結合為一體，有四重陰陽變化。
此法最是適合合擊。
只是不知應該傳給哪位弟子，或者送給大哥，讓大哥去做人情。
沈煉三人看到的只是壁畫，需要用通俗易懂的文字整理成秘籍，沈煉昔年筆耕不輟，此刻終於發揮作用。
馮素貞看著沈煉整理的秘籍，心說當年我怎麼被他給忽悠了？
我竟然覺得他是才子！
一邊感嘆，一邊修改文字。
沈煉書寫的秘籍全是大白話，只要識字就能看懂，馮素貞幫沈煉整理成精煉的書面語，記錄另一份秘籍。
大白話秘籍，用於教導弟子。
書面語秘籍，用於送禮結緣。
沈煉怎麼說也是武道宗師，當世最絕頂的高手，需要有些高人風範。
教導弟子時無所謂，如果送給別的武道高人、天才晚輩，拿出一卷俗氣至極的大白話，未免會被人小覷。
只有一卷秘籍無法翻譯。
九天聖女功！
沈煉的描寫太過生動，再加上栩栩如生的插圖，讓人氣血上湧，就連靳冰雲這種仙子，也看得面紅耳赤。
這事兒真的怪不得沈煉。
沈煉記錄秘籍的時候，用的是寫實白描的手法，當真是事無鉅細。
靳冰雲嬌嗔道：“夫君，都說男人有個毛病，喜歡勸妓女從良，喜歡看仙子墮凡塵，我算是掉坑裡了！”
馮素貞嘆道：“我的神啊！把這個禍害收了吧，把他鎮壓雷峰塔！”
沈煉笑道：“夫人此言差矣，武功秘籍就是需要事無鉅細，否則萬一某些地方出現問題，那就完蛋了，經脈損傷還可以續接，寶貝傷了怎麼辦？”
靳冰雲嗔怒道：“葵花寶典！夫君不是早就得到全本葵花寶典麼？”
沈煉邪笑道：“夫人，我說的不是我怎麼辦，而是你們怎麼辦？”
馮素貞長嘆口氣，心知沈煉此刻已經氣血入腦，什麼事都顧不得。
她們都是弱女子，身嬌體弱，如何反抗沈煉這等力拔山兮的兇獸？
反抗不了！
馮素貞發誓，自己真的反抗了，但四肢無力，著實無力反抗沈煉。
“我知道，你們聰慧至極，都是過目不忘的才女，剛剛看了兩遍，應該記得很清楚吧，我來幫你們實踐。”
馬車震顫行進，一日千里。
過得數日，到了峨嵋山。
沈煉要幫慈航靜齋找個齋主。
原本想在苗疆找找，比如姚明月的女兒憶無心，詢問過才知道，當年苗疆大敗的時候，憶無心被苗疆某位大祭司帶到中原，藏鏡人收左詩為徒，便是認錯了人，誤以為左詩是他的女兒。
至於那位大祭司……
他隱姓埋名，行醫救人，憶無心自幼跟隨他學醫，對苗疆的恩怨，乃至自己的出身，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正常的成長，正常的戀愛，後來正常的成親，享受平平常常的幸福。
姚明月沒有多說。
沈煉裝作對此毫不知情。
此事就當從來沒發生過。
既然找不到憶無心，那就去峨眉找練斌的大女兒，只不過她武功太高，言靜庵只能代師收徒，做她的師姐。
沈煉稍稍覺得有些不爽。
這豈不是平白長了自己一輩？
另外，這算不算挖峨眉派牆角？
算不算呢？
當然算！
所以沈煉最新得到的血焰神功、冰焰神功，作為禮物送了出去。
這種秘籍不適合家族傳承，反而適合門派傳承，培養左右護法，反正各大名門正派，都有護法類的職務。
周芷若已經回到峨眉派。
看得出來，她的心情很不錯。
很乾脆的收下沈煉的禮物，把沈煉帶到峨眉後山，示意沈煉自便。
沈煉示意靳冰雲上前。
畢竟是慈航靜齋的事情，需要靳冰雲自己去，沈煉只負責打下手。
靳冰雲上前一步，笑道：“小妹慈航靜齋靳冰雲，求見練姐姐。”
過不多時，遠處傳來一個溫柔卻不失威嚴的聲音：“找我何事？”
靳冰雲很是坦誠：“慈航靜齋如今沒有合適傳人，傳承即將斷絕，久聞練姐姐才華橫溢，巾幗不讓鬚眉，小妹想請姐姐加入靜齋，擔任齋主。”
“你在慈航劍典的修為，雖然不是劍心通明，卻更勝劍心通明，如何不算合適傳人？如何做不得齋主？”
“小妹紅塵未盡，難過情關，如今已經嫁人，如何做得了齋主？”
“秦夢瑤天賦異稟，號稱慈航靜齋三百年來天賦最高的弟子，與陰癸掌門平分秋色，如何做不得齋主？”
“夢瑤天賦固然高明，但她的心思在於天道，待到完成歷練，便會在深山老林閉關，尋求最終的突破。”
“難道我不能步入紅塵？”
“天下誰能配得上練姐姐？”
“難道我不會去追尋天道？”
“如果姐姐願意，早就已經突破，姐姐看似淡漠，實則俠義，而且由於體質特殊，必須離群索居，靜齋的環境很適合姐姐，我可以做出保證，只要姐姐加入靜齋，必然能接任齋主！”
兩人一問一答，頗有默契。
雖未現身，卻已經算是知己。
所謂白首如新、傾蓋如故，便是這樣的道理，靳冰雲表現十足誠意，這位神秘的練姐姐，也不會假客套。
七彩祥雲緩緩凝聚，一個峨冠博帶的女冠緩緩從雲層中走出。
她身著一襲藍色道袍，手執一把青色玉如意，眉峰修長，眼如雙星，面板白皙柔嫩，面上戴著半邊面具。
她微笑著站在雲端，身上充斥著凜然的仙氣，但絕非清雋孤傲，而是高處不勝寒的清冷，與此同時，她絕不是冷冰冰的仙子，她的心是火熱的。
這個道姑，便是練斌的長女。
她自幼在峨眉清修，沒有名字，雖說體質特殊，受不得塵世汙濁，只能在山巔潛修，但終歸要有個稱呼。
練斌忙於練武，沒空管她，她也不怎麼在乎，記事後給自己取名。
由於是在峨眉山長大，便以峨眉二字為名，表示記住峨眉的恩德。
自古生恩不如養恩，練斌這傢伙的腦子不太正常，不懂緩和父女矛盾，只知道送天材地寶、送武功秘籍。
久而久之，兩個女兒，屬於……
怎麼形容呢？
她們理解練斌的無奈，認可練斌是自己親爹，但並無父女間的親密。
練峨眉和練霓裳做出的決定，練斌無法做出干涉，練斌唯一能做的，就是暗中提供保護，誰敢欺負她們，就讓那個混小子嚐嚐萬毒劍芒的滋味。
萬毒劍芒，流毒無窮。
就算喝了孟婆湯，也不敢投胎。
沈煉拱手施了一禮。
“在下沈煉，見過練女俠。”
“久聞虎威侯威名，今日得見，看來傳言有些謬誤，虎威侯的體魄，不亞於西楚霸王，當真是驚世駭俗。”
“魯莽匹夫，不值一提。”
沈煉切削幾塊石頭，笑道：“咱們坐下來說話吧，就算談不成，咱們幾個坐而論道，也算是一件好事。”
練峨眉開門見山的問道：“為何要我繼承慈航靜齋？我記得慈航靜齋是修佛的門派，我主修的是道法。”
靳冰雲解釋道：“靜齋傳承其實也有道法，只不過隨著時間延續，歷代傳人都是主修佛法，久而久之，大家全都鑽研佛法，也讓外人產生誤會。”
練峨眉道：“慈航靜齋傳承千年，齋主之位，豈能如此草率繼承？”
靳冰雲無所謂的說道：“唉！自從武周時期，靜齋遭受朝廷打壓，便息了很多不該有的念頭，大家全都在山間追尋天道，對權勢並不是很在乎。”
“你師父不在乎麼？”
“師父已經修成撒手法，連自己的性命都能捨棄，更何況是外物？”
“我聽說，這位馮姑娘，是降魔琴當代傳人，不知能否見識一二。”
馮素貞笑道：“當然可以。”
沈煉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原本想和練峨眉打一場，試試練斌傳授的絕學，但練峨眉沒有興趣，沈煉自然不會強求，找個藉口離開。
……
“師叔，光明頂怎麼樣了？”
沈煉好奇詢問光明頂的情況。
自從得知殺神之局，沈煉就知道張無忌的時間不多了，八師巴幫張無忌斬斷俗緣，他已經沒有任何牽掛。
該做的都做了，該見的都見了，該說的都說了，還有什麼值得留戀？
周芷若道：“他還沒有解脫。”
“師叔，您這話有些古怪，能不能換個說法，要不然我總覺得……總覺得您拿著寶劍，刺他個透心涼！”
“切！我又不是沒做過！”
這件事在周芷若年輕的時候，堪稱是最大的禁忌，絕口不能提，如今卻覺得無所謂，算是某些紀念吧。
“師叔，發生了什麼事？”
“你可能聽說過，當世有九個瀕臨破碎虛空的高手，乃當世之絕巔。
張無忌，朱元璋，練斌，掃地僧，張天師，密宗活佛，法海，姜老道，最後一位在崑崙，是魔教教主。”
周芷若淡淡說出一段舊事。
“世上有很多魔教，比如昔年的魔門兩派六道，比如曾經的明教，比如西域魔教，比如蒙元的魔師宮。
崑崙的魔教，本名陰山教，教主號稱陰山天尊，與明教頗有些類似，比如他的標誌也是聖火令，陰山教總壇也是烈火熊熊，陰山天尊武功奇高。
當初為了對付陰山天尊，地宗上代宗主，也就是姜老道的師父，為此付出了生命，最終成功擊傷魔頭。
十二年前，他傷勢恢復。
光明頂激戰，封印徹底解開，若非無忌牽制他，他已經去攪動風雲。
說來也怪，他們倆的容貌，竟然有幾分相似之處，當真是有緣啊！”
周芷若的話很平淡，沈煉卻有種天雷滾滾的感覺，心說怪不得崑崙掌門號稱曉月道長，原來是這個曉月。
南海見丁引，忘情見瑤池，崑崙見曉月，這三位都是修仙的高手，他們三個的師父，更是號稱長眉祖師。
沈煉陡然想起，姜老道有兩把劍，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紫青雙劍？
原本沈煉早該想到這些，只不過近些年沒聽過南海劍客丁引，也沒聽說過忘情峰冰堡瑤池，只聽曉月名號，沒有聯想那麼多，沒想到陰山天尊。
這個世界，秘密真多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