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這種事情,不可能永遠隱瞞。

與其想著如何瞞過沈煉,不如探探沈煉的口風,或許能得到些指點。

沈煉在某些方面極為嚴格,在某些方面非常開明,遠比郭不敬開明。

郭芙蓉覺得自己應該不會捱揍。

就算捱揍,也是先打呂秀才,偏偏沈煉的底線,就是不傷害無辜,呂秀才沒觸犯律法,沈煉不能揮拳打他。

至少不能公開揮拳暴揍!

——可以半夜敲悶棍!

過不多時,沈煉離開房間,示意佟掌櫃進去,安慰上官雪兒,莫小貝和曲非煙不能進去,否則肯定會爆發。

閨蜜之間也是有小心思的。

尤其是十四五歲的年紀,處於最敏感最害羞最易怒最不受控的階段。

好處是有個比較,為了防止小姐妹超過自己,暗地裡多有努力,三人咬著牙互相內卷,想辦法捲成大姐大。

缺點是要照顧所有人的心緒。

這方面佟湘玉比較擅長。

佟湘玉是很優秀的教育家,最擅長教育別人家的孩子,偶爾也能教育別人家的家長,但自古醫者不能自醫。

自家人她是教不了的。

佟湘玉對自家人束手無策!

這方面沈煉可以配合著幫忙教育。

沈煉四下掃了一眼。

李大嘴在廚房,他知道有些事不能胡亂湊熱鬧,否則會遭池魚之殃。

白展堂躲在一旁,盡全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默唸:“看不到我.”

莫小貝和曲非煙去逛街。

郭芙蓉和呂秀才守在大門口。

看著走出房門的沈煉,呂秀才露出糾結的神色,郭芙蓉嘴角抽搐,最終還是鼓起勇氣,一把拽住了呂秀才。

“你去和他說!”

郭芙蓉高聲喝了一句。

呂秀才並不是慫人。

他看起來有些軟弱,是個酸腐無能的窮秀才,實際上內心很堅強,否則怎麼敢直面姬無命,靠嘴遁說死他?

呂秀才當然是有勇氣的。

只不過這種事情不是面對外敵,看著沈煉嘴角的笑意,還有閃爍著亮光的尖銳虎牙,呂秀才覺得雙腿痠軟。

沈煉似笑非笑的看著兩人。

大黃狗趴在沈煉腳邊,無聊的舔著李大嘴煮的驢骨頭,不住地嗚咽。

天上龍肉,地上驢肉。

驢肉的味道自然是非常美味。

李大嘴下料很足,驢骨頭裡面沁滿了作料,香料味道非常足,搞得大黃狗又想吃骨頭,又覺得非常口渴……

沈煉指了指肩膀的鷹隼:“這是我的寵物阿金,是一隻異種金雕,雖然如今還沒有成年,速度卻非常快,從關中飛到金陵,最多需要一日時間.”

郭芙蓉道:“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明天上午,師父就能收到這裡的詳細情報,如果他快馬加鞭趕過來,你覺得需要幾天時間?

小師妹啊,你可能不知道。

師父最近殺氣非常重,他在洛陽滅了數個世家滿門,殺得屍山血海。

如果他聽到什麼不好的訊息,再加上趕路的辛勞,每趕一天路,忿怒便會增加一分,殺氣也會增加一分。

你能想象那種場面麼?

師父勃然大怒的時候,就算是鬼王虛若無,也會退避三舍,沒人想承受師父的憤怒,我當然也不想承受。

所以,我準備立刻跑路。

你們做好準備了麼?”

郭芙蓉知道沈煉的習慣,心知這多半是在嚇唬人,大機率不是真的。

呂秀才哪知沈煉的愛好,只覺得岳父的屠刀,已經放在自己脖子上。

“這個這個這個……”

“別這個那個了,有什麼事情你們最好快點說,我還急著趕路呢.”

沈煉給阿金順順翎羽,阿金惡狠狠的盯著呂秀才,目光凌厲如刀,仰天發出一聲啼鳴,隨後振翅飛到半空。

“沈……沈捕頭,郭巨俠不能這麼不講理吧?他可是大俠中的大俠!這麼大的名聲,肯定非常的講道理.”

“你可能不知道,我師父就是因為殺性太大,殺得江湖人哭爹喊娘,他們無奈之下,才稱師父為巨俠,以此讓師父稍稍收斂,他不喜歡講道理.”

沈煉信口胡謅:“不信你問問身邊這位郭芙蓉小姐,郭巨俠年輕時是不是征戰無數,激戰無數英雄豪傑?”

不等郭芙蓉開口,沈煉再次給他們一記重錘:“就算是講理,你們肯定講不過我師父,婚姻大事,歷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這個理麼?”

郭芙蓉鼓起勇氣喝道:“既然你已經看出來了,我就不瞞你,師兄,你就幫我這次吧,要不然我就慘了.”

郭芙蓉前半句話語氣冷硬,看到沈煉犀利的目光,後半句話立刻變軟。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沈煉是唯一能提供幫助的人。

如果沈煉不願意提供幫助,基本上是沒有機會的,郭芙蓉非常瞭解郭巨俠的脾氣,無論是動手還是講理,都有碾壓般的優勢,能輕鬆把他們鎮壓。

不是呂秀才學識不足,而是心氣天然就低了一籌,言語之間,或多或少會出現些錯誤,很容易被抓住破綻。

只要稍稍露出破綻,郭不敬就會順勢曲解原意、穿鑿附會,用比沈煉更歪十倍的歪理,說的他們啞口無言。

說到最後,連他們自己都信了。

白展堂江湖經驗比較豐富,看出沈煉不是在嚇唬人,也不是在故意為難呂秀才,而是看他能不能適應壓力。

郭不敬的壓力和沈煉是不同的。

沈煉只是郭芙蓉的師兄,從師門關係是家人,自古師徒如父子,但沈煉畢竟不姓郭,沒有直系的血緣關係。

郭不敬是郭芙蓉親爹,既有權力教訓郭芙蓉,也能決定她的婚姻,只要郭不敬不鬆口,任憑是誰也沒辦法。

誰讓呂秀才沒中舉呢?

門第在任何時代都是問題。

郭不敬只需三連問:“小呂啊,你們家有沒有車?有沒有房?結婚後有沒有能力養家,養不養得起孩子?”

呂秀才該怎麼回答?

更犀利的還在後邊。

“你什麼時候能中舉啊?”

“我記得你是有名的神童,怎麼半個舉人都撈不到呢?”

把人逼成范進,只需三言兩語。

這些話沈煉全都沒說,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繞不過去的,沈煉不說,不是不能說,而是沈煉沒這麼惡趣味。

沈煉既沒說怪話,也沒直接把郭芙蓉帶走,更沒有提苛刻條件,只是隨口嚇唬兩句,擺出一副嚴厲的模樣。

如果連這都受不了。

該怎麼應對郭不敬的考驗呢?

“沈捕頭,我和你實話說了吧,我確實愛上了芙妹,我知道,我既沒有考中舉人,也沒什麼家產,就連祖產都已經賣掉了,但我發誓,我肯定……”

“停!停!停!實話實說,我不想聽你發誓,因為我覺得,誓言向來沒什麼約束力,純粹就是在信口胡編。

不是針對你,我在發誓的時候,也是言不由衷,總想著留幾條後路。

如果發誓就能迎娶嬌妻,天下間會發誓的就太多了,我想聽的,是你們相戀的過程,以及你的真心實意.”

沈煉找了個凳子坐下:“我從不干涉別人的感情,無論是幸福美滿,還是掉到坑裡,我基本上不做評論.”

白展堂插了句嘴:“這次呢?”

沈煉晃了晃拳頭:“這次涉及到我的小師妹,我肯定要把把關,如果連我這關都過不去,如果在直面我的時候嚇得兩股顫顫,最好還是放棄吧.”

呂秀才終於還是鼓起了勇氣。

他在多數情況下表現的很慫,但真正做事的時候,反倒是非常勇敢。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

呂秀才用簡練的語氣,把兩人相戀的過程說了一遍,言語真摯,既有鬧誤會的過程,也有男女相戀的甜蜜。

上官雪兒趴在窗戶口偷聽。

“秀才叔叔很有勇氣,如果我師父擺出那副表情,我立刻就怕了,就算提前寫好稿子,也說不出來這些.”

佟湘玉搖了搖頭:“你錯了,你之所以說不出來,是因為身份不同,秀才最多算是沈捕頭的妹夫,沈捕頭不方便做過多幹涉,你是沈捕頭的徒弟,相當於他的女兒,他能直接干涉.”

上官雪兒露出調皮的表情:“如果我也找個文弱書生,不知師父會做出什麼樣的表情?肯定會很有意思.”

佟湘玉拍了拍她的屁股:“這話被你師父聽到了,還會挨頓揍,小小年紀就不學好,整天在想什麼東西?”

“我不小了?”

“這話和你師父說去吧!”

上官雪兒今年十四歲,按照這個時代的規則,已經可以嫁人了,但在沈煉的意識中,這特麼可以直接宣判。

——送對方去天牢好好反省!

上官雪兒露出無所謂的表情,這鬼丫頭早慧,心智遠比年齡成熟,看待白馬書院的同學,就像看待小屁孩。

怎麼形容呢?

——灰原哀!

上官雪兒滿腦子都是胡思亂想,呂秀才的感情卻是真摯到了極限。

在這個武道興盛的世界,呂秀才和郭芙蓉的差距,比原劇情更大,郭不敬立下的功勞,封賞的官爵,足夠讓郭芙蓉嫁入書香門第世家的三公子。

當然,郭芙蓉並非沒有缺陷。

她有一個非常大的死穴。

——郭芙蓉練過驚濤掌!

——郭芙蓉生不出兒子!

在這個時代,生不出兒子,簡直是死穴中的死穴,尤其是對呂秀才這種一脈單傳的,更是史詩級別的噩夢。

“秀才啊,還是那句話,只要你沒用強迫手段,沒有花言巧語矇騙,只要小師妹願意,我肯定不會阻攔.”

“多謝沈捕頭.”

“有句話我要提前告訴你,你難道沒有好奇過,以我師父的權勢,為何沒有早早給小師妹訂下親事呢?”

“難道郭巨俠想把芙妹……”

“別看我,師父早就看出我是不折不扣的殺星,而且喜好女色,不是什麼專情的好男人,我是不可能的.”

“那是為什麼?”

“我師父修行的武功叫驚濤掌,江湖中最強的掌法之一,曾經和如來神掌對轟十數招,至陽至剛狂暴絕倫。

這套掌法以攻為守,常人遭遇突襲會下意識防守,練驚濤掌的高手,卻會下意識進攻,連蚊子都無法吸血。

缺點也是非常的明顯。

驚濤掌的進攻方式,是瞬間調動全身的陽氣,轟出最強的掌力,這會破壞體內陰陽平衡,使身體受到損傷。

無論男女,修行驚濤掌之後,都生不出兒子,做好這個準備了麼?”

沈煉拍了拍呂秀才的肩膀,轉身回到了房間,給白展堂使了個眼色。

白展堂心領神會。

沈煉這話不是棒打鴛鴦,而是給他們創造機會,日後郭不敬找上門來,呂秀才能稍稍有幾分迴旋的餘地,至少能穩住心緒,不會露出慫蛋的表情。

同時這也是考驗。

沈煉可以說郭芙蓉的缺點,郭不敬也可以說,唯獨呂秀才不應該說。

至少不能公開說出來!

呂秀才可以憑此堅定信心,但這絕對不是他能娶郭芙蓉的理由。

呂秀才在這方面不算靈透,好在他有個非常好的品質,那就是在堅定感情之後,非常的真摯,非常的誠心。

這是沈煉遠遠比不了的。

沈煉只會說沉迷女色我願意!

沈煉是很看好呂秀才的。

首先呂秀才很真誠,這份真誠超越九成九的人,這是很可貴的品質。

其次呂秀才很有能力,他沒中舉只是因為運氣不好,不是能力問題。

只要能夠中舉,就能乘風化龍。

到了龍門鏢局時期,呂秀才已經做了三年青州知府,由於政績卓著,擢升為戶部侍郎,那個時候的呂秀才,年歲不足五十,有機會升任戶部尚書。

就算沒有升任戶部尚書,甚至把戶部侍郎都給捨去,青州知府,這個官已經不小,和馮素貞的老爹是平級。

按照呂秀才的習慣,他肯定不會搜刮民脂民膏,也不會賄賂上官,之所以能夠升遷,完全是實打實的政績。

每每想到這些,沈煉都會想到荊州知府淩退思,這個白痴,你就不能好好的當官麼?你要寶藏有個毛用啊?

當官賺的錢不夠花麼?

那麼大的寶藏,你花的完麼?

真搞不懂這種人的腦回路,手握一大把順子,非要一張一張的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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