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個長江發源地，北西南三個方向都有水流，東邊的呢？”
上官雪兒好奇的看著沈煉。
她覺得自己應該得到誇獎。
所有師父都喜歡弟子問問題！
她這麼聰敏好學，肯定該稱讚。
沈煉反問道：“雪兒，我家裡有大伯二伯三伯五叔六叔七叔，是不是覺得缺了個人？你覺得那個人是誰？”
缺的是誰？
當然是親爹！
為何長江發源地沒有東支流？因為那條河就是長江，三條支流，在唐古拉山口匯聚，向東流淌，江水滔滔。
這就是最基本的道理：
——大河向東流！
“師父，唐古拉山有高手麼？”
“有！”
“什麼高手？”
“上官天野！”
上官天野是武當派弟子，只不過受不得門規束縛，離開武當，成為江湖有名的魔頭，但他沒做過什麼惡事。
之所以被稱為“魔頭”，是因為他的脾氣太過古怪，有時極為開明，有時極為古板，門人弟子也捉摸不透。
最大的特點，便是重視信諾。
一諾千金，百死無悔！
他對別人的承諾如此。
別人對他的承諾必須也是如此。
只要是與上官天野有關的約定，誰也不能違背，包括他的親傳弟子。
上官天野精通諸多絕學，最強的武技是一指禪，與少林一指禪不同，這門一指禪功必須童子身才能夠修行。
教導弟子的時候，上官天野詢問門人弟子的志向，問他們要不要學。
澹臺滅明是張家的家臣，需要有後人來延續香火，烏蒙夫好武成痴，覺得不娶妻也無所謂，表示願意修行。
前期進展的很順利，烏蒙夫的武功一日千里，很快便超越澹臺滅明。
怎奈上官天野還有個弟子，也是天賦最高的弟子，林仙韻，烏蒙夫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與林仙韻相戀了。
上官天野勃然大怒，直接把烏蒙夫逐出師門，表示你若是敢回來，我就直接恁死你，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看似不近人情，實際上，上官天野是讓他出門歷練，如果烏蒙夫能找到輔助類心法，補足一指禪缺漏，無需童子身也能修行，便能重新回到師門。
若是真的逐出師門，江湖規矩，要麼廢掉武功，要麼斷手或者斷腳。
上官天野就是把烏蒙夫趕走，甚至允許林仙韻與他相會，幫他找尋補全缺漏的心法，可見他絕非不近人情。
只能說，上官天野經歷頗多，使得內心有些彆扭，行事離經叛道，這才顯得像是魔頭，有些類似“東邪”。
上官天野年輕時經歷了什麼？
雷雨！
那可不是尋常的雷雨，那是周樸園家裡的雷雨，周萍和四鳳的雷雨！
男主角是他的好兄弟，也是他宿命中的對手，玄機逸士陳玄機，上官天野雖然只是配角，卻也經歷了情殤。
所以，陳玄機的腦子也不正常。
甚至比上官天野更加不正常。
陳玄機和上官天野對拼過數次，每次都是不分勝負，資料化分析，陳玄機是九十八，上官天野九十七點九。
差距微乎其微，戰力完全相同，倘若生死相搏，結局必然同歸於盡。
為了擊敗這位老兄弟，陳玄機苦心創出了兩套劍法，也就是百變陰陽玄機劍法和萬流朝海元元劍法，合起來便是飛天劍舞，分別傳授給兩位弟子。
飛天劍舞和玉女素心劍法不同，無需心思相通，也無需戀愛關係，只要兩人同時出劍，便能自動形成配合。
為了保密，陳玄機不允許謝天華和葉盈盈同時練劍，甚至是切磋，但他這兩位弟子是情侶，這怎麼做得到？
陳玄機偶然發現兩人合練劍法，勃然大怒，強行把兩人分開，甚至把葉盈盈給畫地為牢，讓她閉關十多年。
在情侶最風華正茂的年歲，把兩人強行分開，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劍法的威力如何？能不能擊敗上官天野？
當然是打不過的！
不僅打不過，而且遠遠不如。
謝天華和葉盈盈，張丹楓和雲蕾，兩組飛天劍舞合擊，再加上張丹楓主角光環爆發，連連爆種，無限頓悟，勉強和上官天野打平手，持久戰必敗。
最讓人無奈的是，陳玄機和上官天野亦是平手，兩人境界戰力相同。
陳玄機指點弟子練武的時候，就應該明白，飛天劍舞打不贏自己，自然不可能打贏上官天野，既然如此，何必付出這麼多代價保密？這是搞笑麼？
直接用自己的武力作為標準，衡量飛天劍舞的威能不就行了？
保密有什麼意義？
何必要藏著掖著這麼多年？
這些事情，誰也搞不懂，反正在沈煉看來，就是陳玄機腦子有問題。
沈煉的推測非常合理。
正常人有陳玄機的經歷，就算不瘋至少也是半瘋，陳玄機能保持理智，已經是意志堅定，那是相當的堅定。
好在，陳玄機腦子不正常，謝天華的腦子卻很正常，想化解張家和雲家之間的矛盾，把劍法傳授給張丹楓。
張丹楓和雲蕾雙劍合璧，合力出手的次數多了，自然會產生情素，便能以此撬動長輩，緩解雙方的仇怨。
謝天華的計劃非常成功，但張丹楓的感情之路，註定會出現波折。
沈煉和上官雪兒到達唐古拉山口的時候，正好看到張丹楓呆呆愣愣，好似泥塑木偶一般四處亂走，再無先前翩翩公子姿態，沈煉立刻把人帶過來。
上官雪兒拿出藥瓶，要給張丹楓喂清心凝神丹，藥自然是好藥，只不過張中煉製的丹藥，賣相都非常的差。
乍一看像是毒藥。
仔細端詳更像是毒藥。
張丹楓雖然呆呆愣愣，身體本能卻儲存完好，下意識想要躲閃，但他和沈煉近身角力，如何能夠躲得開？
沈煉雙臂好似鐵鉗，把張丹楓的手臂鎖住，上官雪兒快速喂下藥丸。
張中的丹藥賣相極差，效果卻是非常不錯，入口即化，快速起效，張丹楓面色變得紅暈，雙目有了些神采。
“再給他來兩顆！”
這是丹藥另一重好處，便是吃多了不會虛不受補，就算是吃一瓶，也只是浪費些藥力，對身體沒有損害。
張中的煉丹術，看似胡鬧，實則是最頂尖的，吃藥肯定是看療效的，只要治療效果好，就當是在吃榴蓮。
……榴蓮味的巧克力！
上官雪兒興致勃勃的喂藥，一顆顆丹藥下肚，張丹楓恢復幾分理智。
“沈……沈兄……”
“行，還不錯，知道我是誰！你是怎麼搞的，怎麼變成這副模樣？”
“家族的孽緣啊！”
“和我說說，或許我能幫你。”
“是這麼回事兒……”
張丹楓的意識並未完全恢復，但在他的潛意識中，沈煉最是可靠，聽到沈煉詢問事情經過，腦海中閃過諸多破碎的記憶碎片，胡亂的說了出來。
相比於原劇情中的深仇大恨，換了一片天空後，兩人仇怨沒那麼大。
讓雲靖滯留瓦剌的是蒙元。
張宗周雖然算計了雲靖，最終爆發那麼猛烈的激戰，卻遠不是張宗周能夠掌控的，他只是炸藥桶的導火索。
經過張丹楓的努力，雲蕾的心結已經化解的差不多，就在這個時候
——雲蕾找到了父母！
雲蕾的父親名叫雲澄，是陳玄機的小徒弟，當年他為了救回父親，隱藏在瓦剌部落，娶妻生子，伺機而動。
大明使節到達瓦剌後，雲澄直接拋棄了妻子，帶著兒子女兒去救人。
這個邏輯就很難理解。
救人為何要帶著兒子女兒？兩個六七歲的小孩，豈不是最大的累贅？
妻子直接不要了？
未免有些太過於絕情！
激戰過程中，雲澄跌落懸崖，但他卻沒有死，只是摔斷了腿，武功也因此而廢棄，瘸著腿在瓦剌部落做工。
雲澄的妻子遭逢鉅變，一夜之間沒了丈夫兒女，就連家中牛羊，也被戰鬥餘波波及，只能靠給人養馬為生。
由於思念親人，時常哭泣，視力變得越來越差，養馬都做不到，好在此時雲澄歸來，雖然傷殘，但練武之人體魄比較健壯，能靠著做木匠活養家。
兩個傷殘之人相依為命。
雲澄做木匠，妻子縫補衣服，日子雖然清苦，至少還有一兩分希望。
那兩分希望自然就是兒女。
他們沒有力氣找尋兒女，期盼兒女能夠找到他們，幸運的是，雲蕾真的找到了他們，不幸的是，雲蕾身邊的男人叫張丹楓，是張宗周的親生兒子。
後面發生的節目自然就是
——你若是認我們，就把張宗周的兒子殺了，否則就把我們給殺了！
雲蕾和張丹楓割袍決裂，張丹楓渾渾噩噩的騎著馬四處亂走，整個人變得好似徹底痴呆，除了身體本能，近乎沒有任何意識，看什麼都像是雲蕾。
張丹楓武功再怎麼高，也撐不住這麼長時間的損耗，最終昏倒在地。
然後他被上官天野撿走。
在上官天野那裡休息數日，張丹楓恢復幾分意識，但沒有完全清醒，偶爾出門四處亂走，上官天野不僅不怒，反而稱讚張丹楓是痴情的好男兒。
再然後，就被沈煉給撿到了。
沈煉不由得感嘆了幾聲。
從雲舞陽到陳玄機，從陳玄機到謝天華葉盈盈，再從謝天華葉盈盈到張丹楓雲蕾，全都遭受過極大的情殤。
武俠世界的雷雨，一遭接一遭。
世間的恩怨情仇，一浪接一浪！
恩怨糾纏，有幾人能說得清呢？
張丹楓說的斷斷續續，偶爾還會前言不搭後語，但沈煉對當初的事情有幾分瞭解，綜合分析，也能聽明白。
上官雪兒聽得亂七八糟，心說回去就讓師父給我完整的講一遍故事。
過不多時，張丹楓說完故事，遠處走來一男一女，指著沈煉說道：“快把人放下！你敢劫我師父的客人！”
沈煉定睛看去，來人是一男一女。
男人約莫四十來歲，略顯發胖，蒙著面孔，只露出炯炯有神的眼睛。
女的約莫三十來歲，面如滿月，姿容端正，像是個大家少婦，其實是個未曾出嫁的老姑娘，背後揹著寶劍。
正是烏蒙夫和林仙韻。
上官天野門下三大弟子，林仙韻的武功最高，烏蒙夫稍遜一籌，威名赫赫的澹臺滅明，反而是武功最差的。
沈煉笑道：“且慢動手，咱們是有親戚關係的，等到我孩兒出生，你們就能做舅舅和小姨了，莫傷和氣！”
烏蒙夫聞言有些惱怒：“我怎麼不認識你這號親戚？就算真的是親戚，你成親的時候，怎麼不邀請我們？”
“這事兒怪不得我，我讓大舅哥給你們送請帖，大舅哥不僅沒送，而且他也沒參加婚禮，你們找他去吧！”
“你大舅哥是誰？”
烏蒙夫話音未落，林仙韻對著他腰間軟肉狠狠的掐了一下，沈煉的話說的那麼明顯，這個問題還用問麼？
沈煉明顯是澹臺家的女婿！
林仙韻聽說過，大師兄澹臺滅明的堂妹嫁給中原某位侯爺，據說那位侯爺武功非常高，在中原有偌大名聲。
只不過最近十多年，林仙韻一直圍著密宗寺廟打轉，想從密宗找尋補足一指禪的辦法，對中原著實不熟悉。
沈煉笑道：“在下沈煉，你們就是烏蒙夫和林仙韻吧，二位有禮，當年我和上官前輩，也有過幾分因果。”
林仙韻聽說過這件事。
當年有個小輩挑釁自家師父，被狠狠地揍了一頓，若非這個小輩也有個厲害師父，定要讓他做足三年苦工。
“沈煉？你來找回場子？”
“非也非也，我對於上官前輩向來都有幾分敬仰，絕無挑釁之意。”
“哼！不想挑釁，但你卻想得到前輩高人的指點，我說的沒錯吧！”
林仙韻反應奇快無比，很快便猜到沈煉的想法，對烏蒙夫使個眼色。
“讓我試試你的武藝！”
烏蒙夫心領神會，心說這是給師父長臉的機會，如果自己勝過沈煉，把師父哄開心了，就能重新回到師門。
沈煉晃了晃拳頭：“聽說上官前輩最強的武技，傳承給了你，我很想看看你的一指禪功，比少林的如何！”
少林一指禪功要義在於根基，至少需要三五十年苦工，上官天野的一指禪功勇猛精進，但必須維持童子身。(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