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死。
但這也不意味著，身體完全康復。
慘白的燈光照亮這間手術室，裡面只有幾個人。
看著這位老英雄緊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所有人的心都是沉重的，連一向對墨白醫術堅信不已的葉臨都開始懷疑。
到底是這些隱疾太過難處理？
還是說面前臉色沉重極為嚴肅的醫聖，就是個冒牌的？
他沒有問出這句話，而是看向墨白：“屁大點隱疾還能有以前神農百草上記載的各種毒藥厲害？連你都治不好？”
墨白白了葉臨一眼，壓抑的氣氛下他也不好跟這小老頭吵架，只好嘆了口氣解釋道。
“如果能早些時間醫治，或許還有希望。”
“但現在的情況遠遠要比想象中的還要惡劣。”
他語重心長。
“能治不能治？”葉臨不懂醫術，只想知道最終的答案。
墨白：“小楓，做好心理準備吧！你是本聖的親傳弟子，以你的本事應該能看出來，雖說透過七針續命暫時讓你爺爺度過生命危險，但威脅生命的真正危險，乃是藏在骨髓，氣血，神經間的死氣！”
“死氣？”
一個陌生的詞彙出現，頓時令季南皺起眉頭。
而一直沉默不語的於楓，則是眉頭驟然一緊，眼神驚然。
葉臨不耐煩：“什麼死氣不死氣的，是毒嗎？是毒就讓老子來的運氣逼出來，還死氣，閻王老子的都不怕，怕什麼死氣，讓開，讓我來！”
“行了！”
墨白沉聲一吼：“都什麼時候了，你能正常一點嗎？你以為死氣很容易根除嗎？如果用舉例子來說，人體好比是一輛車，車能跑多遠，能用多久，除了零部件的經常保養之外，更重要的是汽油！”
“而起到與汽油同樣的作用的，則是人體內的氣，是精氣，因為隱疾沉寂在體內過久，一爆發那就是壓制了幾十年的疼痛，再加上季老太爺年歲過衰，體內的精氣根本承受不住，自然而然，由精氣壞死化作死氣。”
“而這種死氣，通常以屍體最為濃郁，現在能活著，已是不易，就如摻了水的汽油，只會讓車報廢，現在，你懂了嗎？”
葉臨聽得懂，又問：“那直接把死氣換成幾個不就行了，費點修為的小事，我來。”
說著，葉臨撩起袖子，將煙槍放回腰間。
可正當他準備運氣時，一道聲音的傳來，立刻讓嚴肅的氣氛，被打破！
“謝謝……師傅，算了吧！”
於楓攥緊拳頭，手臂不停顫抖。
算……算了。
是那般的無奈。
“算了？”葉臨跺了跺腳：“這怎麼能算了？算個屁啊算了！”
“這是你爺爺，你就算了？”
“老白！”
“你……你看看他……這……”
墨白長嘆一聲，搖搖頭：“算了，是讓你算了。”
“什麼意思？”
墨白：“換人精氣，相當於脫胎換骨，汽車的汽油變了質想要更換，尚且能拆下外殼，可人……又怎麼能？上古時代唯一一次換氣乃是一名封王者集天地之靈為其妻子脫骨養血，方得成功。”
“就你我二人，呵……配嗎？”
季南五指幾乎快要陷進血肉裡，通紅的眼眸中，彷彿還能看到一滴又一滴……徘徊來去的眼淚。
“白先生……我父親……沒救了，對嗎？”
於楓忽然想起什麼，立馬問道：“白師傅，如果我以修為盡廢的代價行還生之術，能讓爺爺的隱疾全部康復嗎？之前在江城的時候……”
“不行。”
話沒說完，墨白立馬給出了強有力且決絕的否定。
“還生之術針對的是剛死之人，而剛死之人身上還留有活氣，也就是精氣，所以還生之術能成功，但季老爺子身上無半點精氣，皆是死氣，難聽點講，季老爺子這副身子，不過是行屍走肉，唯一的區別就是還留有自己的意識。”
“你即便付出修為的代價行術，也不管用了……”
於楓嚥了咽口水，強忍著淚意：“那真的沒救了嗎？”
“沒救，是真的。”
墨白點點頭，但下一秒，他接著說道：“不過倒是有一種方法，可延長季老爺子兩年年壽命，且這兩年可免受隱疾之苦，兩年後安然離世。”
此話一出，陷入絕望與崩潰的邊緣的季南，立即抬起頭，眼中又飽含起希望。
“兩……兩年……”
季南呢喃著這個時間。
曾幾何時，他也會為這兩年時間而犯愁。
人生匆匆。
轉眼數十載消失在眼前。
驀然回首，彷彿還是昨夜小娃啼哭泥巴處。
晃眼間，季南的眼前一幕幕回憶閃過，他還記得這位季家的老家主，這位國都上世紀僅存的幾位老英雄之一的父親，曾帶著他走到田園間，抱著他行走在數萬軍列前，捧著他，一步步走到今天。
如果再有兩年。
如果只剩兩年。
“砰！”
下一秒。
只見季南雙膝一彎，跪在墨白麵前：“請先生救我父親，請先生再給我父親兩年光陰，請先生……給父親無痛安樂的晚年，季南無以為報，今後，整個季家，都將奉您為上賓。”
“你這！”
墨白一愣。
接著，沒等他反應過來。
於楓也雙膝跪下，拱手，噙著淚水。
“請白師傅出手！”
“你們兩個這……”
墨白有些無語：“就算我願意，那也不可能現在就救，而且，救你爺爺的關鍵，在於你，小楓。”
“我？”於楓抬起頭，有些茫然。
墨白指了指西邊的方向：“邊境往西三千里，有一雪寨，寨內有條寨內人代代單傳的山道直通雪寨山，而在山頂有一株名為心蓮的奇草，有壓制死氣，護心脈之功效。”
“在上古通常是各大家族內的封王者死後服用奇草，用於壓制死氣，留精氣供後人提取煉丹，為家族日後的天才封王大道做輔助，如今你爺爺的病情正好用得上，你若是能在七日內找到心蓮，續命兩年，足夠！”
“而且這隻能由你去，我得留在這隨時應對突發情況，且雪寨人難以對付，我曾與之有過節，若是我去，或是老葉去，只會適得其反，找不到上山的通道！”
“記住了嗎？”
聽到這話，於楓記在心裡，磕頭：“謝師傅，七日內，我一定拿到心蓮。”
說罷，於楓轉頭看著季南：“爸……”
“能幫我安排直升飛機出境嗎？”
季南抬起頭，立即拿出手機：“我這就聯絡劉……帥！”
……
作者：還有人記得北冰血疆嗎？高……潮，準備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