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張陰沉到極致的臉。
殺意這兩個字彷彿都實質化地刻在了他的臉上。
今日天色還早。
但在這森林裡，卻只能隱隱約約見到那人的輪廓。
順著雨光落在那柄砍柴刀上，站在那處的二十名江湖傳承弟子心頭一顫，都不約而同地嚥了咽口水，控制不住地向後倒退一步。
你們準備好受死了嗎？
一個問題！
一個極為簡單的問題，卻在此刻讓這群自詡為天才的人，怎麼也回答不上來。
他……
他是誰？
他怎麼跟到這裡的？
為什麼他的出現沒有一個人察覺到他的氣息存在？
他是何人？
“於楓！”
“於楓！”
“是於楓那王八蛋！”
突然，人群裡傳出了一人的驚呼聲。
所有人頓時目瞪口呆，瞳孔縮緊，死死盯著那張面孔看去。
而在那張面孔完全暴露在他們的視線中時。
他們的神情，都變得嚴肅起來，一股股殺意爆燃而起。
於楓將樹葉攥在掌心中。
寒鬚子目光凜然：“我們沒主動去找你，你倒主動送上門來，看來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機會啊，還沒將訊息稟告給師尊們，就遇上了你。”
“哼！”
見到於楓的第一眼，這些人不僅沒有感覺到害怕，反而湧上心頭的是一股股興奮的情緒。
他們激動了！
怎麼能不激動？
現在整個武界當中，除了國派之外，幾乎都在暗中做下決定要殺了於楓。
畢竟在寒山寺上，這傢伙所表現出來的天賦足以碾壓武界所有人，他們不敢放任他自由成長，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潛在的威脅全部幹掉，才是他們想要做的事情。
尤其是對於江湖傳承的人來說，這更是當下最關鍵的事情，若能殺了於楓，那就是大功一件！
眼下這群被於楓之名鎮壓許久的各派天才弟子恨不能立刻拔劍對向他，誅之而後快！
“真好啊，看來不用白費功夫去找那老頭了！”
“是啊，怎麼也沒想到，獵物有一天也會自己主動送上門來，真是驚喜啊！”
“何止是驚喜，這簡直就是上天的恩賜！”
“……”
站在寒鬚子身旁的幾人無比興奮地說道，眼神彷彿都綻放著異樣的光芒。
“恩賜麼？”
聽到這兩個字，於楓笑容止住，抬頭仰望天，低頭刀指敵。
“本來我還在琢磨用什麼樣的手段殺了你們。”
“現在看來，我也不想浪費任何時間。”
說著，於楓將刀指著這二十人的臉：“長毛山下小村莊，總共兩百零八條性命，你們該還了！”
話音一落，於楓動身了！
他腳步一晃，腳下的落葉騰空升起，瞬間消失在原地。
本來，他想為那些死去的無辜百姓們多說一些話，多討一些債，但聽到這些人的話後，他改變主意了，讓這群視人命如草芥的畜生多活一秒，都是對死者的不尊重。
這裡的空氣很清新。
可這些人聞了，就很噁心。
見於楓動身，寒鬚子率先出手：“真以為你一個人就能敵過我們二十人的聯手？覺得自己殺了寒山寺四名聖子就天下無敵了是嗎？”
“各執方位！”
“殺！”
一聲令下，以寒鬚子為中心，身後的十九人以各大名門為分類，分出五個陣眼，若是此刻站在高處向下望去，便會發現這五個陣眼合在一起所組成的形狀是五角星。
他們大吼一聲，沒有人敢輕視於楓的出手，嘴上一個個瞧不起於楓，但真打起來，他們不敢大意，因為在寒山寺的事件過後，所有人都知道一點。
這個於楓除了是一名武者之外，更是世俗當中身經百戰的戰士，不論是近戰還是狙擊都是頂尖的層次，輕視他只會讓自己死得很慘。
也就在他們剛站住腳步，準備出手時，伴隨著一股烈風迎面而來，寒鬚子臉色微變，虛空中，只見到一根巨大的樹手平地而起。
狂暴的氣勁猶如颶風般從於楓內湧出。
他沒有絲毫保留！
他在發洩自己的憤怒。
正如那日在雪山峽谷以一人之力獨戰天神殿那般。
一股氣勢正在凝聚。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腦海中，村子裡那些死去的老人和孩子，被一劍捅穿了肚子的婦女，還有昨日被砍得全身是傷的吳爺爺，一一浮現在此刻，於楓在恍惚間，忽然明白了為何國派這麼決心要整治武界。
因為惡！
你能善，卻阻止不了其他人向惡！
看著這群自詡名門的天才，他覺得噁心，身為武者，不以守護天道為己任，卻視蒼生如草芥。
這就是武者？
這就是名門？
虛偽至極！
“纏字印！”於楓單手結印，話音一落，來到寒鬚子面前。
境界化勁四層的寒鬚子臉色驟然一變，看到於楓那道手印，瞬間意識到危險，只見他後退幾步，手裡的劍迸發出一道冷若冰霜的氣勁刺入虛空當中。
兩人的境界差距只有一層。
那一瞬，纏字印被凍結在虛空中。
雖無法擊破，但能做到這種地步，已是不易。
可這就完了？
不！
於楓面無表情，大步跨向前，衝入人群中，緊接著揮起手中的砍柴刀。
正所謂擒賊先擒王。
在這群人當中，就屬寒鬚子的境界最高。
那麼——
砍他！
一柄普普通通的砍柴刀在於楓手中宛如神兵一般，砍出破空聲。
“不好！”
寒鬚子暗道一聲不妙，側身立即躲開。
砍柴刀迎著他的臉面豎劈朝下。
躲過這一擊，不代表真的躲過了危險。
沒等寒鬚子反應過來，就見於楓手腕微動，砍勢向下的砍柴刀突然變換方向，朝著寒鬚子橫向砍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招讓寒鬚子方寸大亂，他連忙提劍擋在身前。
“砰！”
刀劍相撞，一道刺眼的火花一閃而過。
兩人相持。
寒鬚子冷聲笑道：“就憑一把破刀，也想與靈器相較高下，痴心做夢，廢物！”
聽到這話，於楓的怒意再次拔高一個度。
“破刀又如何？”
“靈器又如何？“
“凡人又如何？”
“武者又如何？”
“殺你，一把砍柴刀，夠了！”
“給我——斷！”
下一秒！
“噗！”
寒鬚子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灑在手中的長劍上。
他臉色大變，趕緊低頭緊盯著自己的長劍。
“咔嚓”！
只聽劍身斷裂的聲音。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強大的殺意驅使下，於楓的氣勁猶如燎原大火附加在砍柴刀上。
接著——
劍——斷了！
砍柴刀，猶如洪水猛獸般，不止砍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