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楓來了。

這場算計中最重要的主角在下午兩點鐘的時候,準時到達了事先預定好的天海會所,來的人只有他一個人。

今天的他還是穿著那一身極為簡約的軍綠色T恤與長褲,不過那一雙黑亮黑亮的皮靴倒是與往日著實不同,因為在皮靴的腳跟處印著一顆狼頭,那是隻屬於狼牙的標誌,一如既往,從未變過。

而今天來見劉海,卻穿了屬於狼牙的靴子,其中意義之內涵,引人深思。

在來到天海會所之後,於楓被門口早已守候好的服務員帶到了劉海事先準備好的包廂。

包廂內一大早就擺滿了琳琅滿目的精緻水果與點心。

一進到裡面,於楓四下掃了一眼,確定包廂內部沒有任何殺傷性武器之後,他眯起眼睛。

一個揚名京都不知多少年的會所今天卻沒有一個客人入內,但凡是個正常都會覺得奇怪,更別說是於楓,但他沒有提出疑問,他也許猜出了答案,不就是因為自己嗎?

劉海準備的。

約定的地點是由劉海挑選的,於楓沒有做出任何疑問。

他也來到了這裡。

“季少,您先稍稍等一會兒。”

做過準備,服務員當然清楚於楓的身份,即便他是劉海的人,但相比之下,不管眼前這位等會會遇到什麼事情,依舊是一隻手就能碾死自己的龐然大物,服務員不敢有任何怠慢,更不敢多言。

聽到季少這兩個字的稱呼,於楓微微一愣,按道理來說回到季家之後,他的戶口本就該遷回季家的族譜裡,他的姓氏也應該從於楓改為季楓。

這一點季家那幾位長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已經提過了,只不過被於楓一口婉拒了而已,至於婉拒的原因很簡單。

為了報答養父母的養育之恩。

同時,於楓也答應,自己以後的孩子將會錄入季家的族譜,取名以季姓,在得到這個回答之後,季家眾人也就沒再說什麼。

於楓也得以用這個名字繼續活過這一生。

看著服務員,於楓問道:“你們老闆呢?”

服務員回答道:“剛剛已經通知過老闆了,說是馬上就過來。”

“是嗎?”

“季少,好久不見啊!”

就在服務員剛把話說完,空氣中,直接傳來了一道熟悉而又一副東道主語氣的聲音。

包廂的大門被幾名保鏢給推開。

每一名保鏢的素質都不容小覷,光是那生著老繭的大拇指就足以表明他們都是玩槍的一把好手。

且——

就在這些保鏢剛剛走進門的一瞬間,於楓也感受到這些人身上所具備的特殊氣息,那是隻有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角色才特有的味道,他冷冷瞄了一眼幾人後,看向劉海。

回應一句:“恩!”

一個恩字。

空氣中的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劉海打了個哈哈:“好久不見,季少依舊是那麼高冷啊,好了好了,都出去吧!包廂就留我我季少兩個人就行。”

“是!”

京都公子圈裡兩位大少爺碰面,這樣的場面充滿壓抑,服務員一聽這話,立馬轉身走出包廂,恨不能趕緊離得遠遠的,免得牽連到自己。

而另外幾名保鏢,則是皺起眉頭。

有些擔憂。

“少爺,這恐怕不……”

“不什麼不!”

根本不給這些保鏢說話的機會,劉海立即打斷道:“季少是個知法懂法的人,難不成還能對我動手?都出去。”

“是!”

劉海態度堅決,這一罵,幾個保鏢也不好多說什麼。

做做戲嘛!

該有的鋪墊得有,該有的演技也要有,要不然這場算計怎麼才能進入到終點?

很快,聽從劉海命令的幾名保鏢全部消失在包廂當中。

包廂,只剩下於楓以及劉海兩個人。

桌上有紅酒,劉海毫不客氣地坐下,翹起二郎腿,然後將紅酒開啟,給自己的杯子裡倒了一杯,給於楓面前的桌子也倒了一杯。

“季少,喝一杯?”

劉海將紅酒推到他面前,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問道。

“不了。”

“恩?”

劉海一愣:“難道說季少不會喝酒?還是說……不想跟我喝?”

於楓沒有接這句話,開門見山道:“客套的話就免了,多餘的話也就不說了,劉海,我們直接一點。”

“直接一點?怎麼個直接法?”

劉海故作什麼也不知道,然後順著於楓這句話,好似恍然大悟般說道:“季少莫不是為了您那小姑季女士的事情來找我?”

“既然知道,那就不廢話了。”

“嘿嘿!”劉海放下酒杯:“等等,季少您可先慢著,咱們之間啊,其實也沒啥恩怨,季少這次來找我,其實我也能猜到,您是想我承認一些事情對嗎?”

“譬如,那輛蘭博基尼?”

劉海故意將話題引到最關鍵的地方。

從季珠這次所面臨的問題上看,蘭博基尼才是最致命的地方,這毫無疑問。

這次出事還不到兩天時間,加起來,也才三十二個小時。

而輿論發酵的速度根本不需要三十二個小時,只需要一分鐘,甚至半分鐘。

現在事件在上頭某些人的刻意要求下被隱瞞下來,不準釋出出去,首先是為了名聲,其次是怕牽連,更多的是大多數人都相信季珠的清白。

但——

這個世界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在?

在事件完全調查清楚之前,隨時有可能傳出去訊息,關於季珠的輿論也隨時可能鬧翻天,引起這個國都的公憤。

所以季家現在所做的,就是趕在輿論之前,給季珠一個清白。

關鍵點,就在於小雨所開的那輛蘭博基尼,只要解釋清楚來源,再加上季珠一家全家人的收入賬單和財產清單,隨後一組莫晚風暗中使力,季珠便能重獲清白,避免輿論的風波。

這是唯一的方法。

也是上頭某些偏向季家派系留給季家最快的方法。

於楓心頭莫名一怔,從劉海的話裡明顯聽出其他不一樣的意思。

“所以,你承認嗎?”

於楓看著他。

劉海一口飲盡紅酒,笑說道:“那當然,還用想?”

“我當然會承認,承認那輛蘭博基尼啊!”

“是季女士強權逼我花自己的錢去買送給她女兒的。”

“我承認,那輛蘭博基尼是我用來賄賂季女士的,可我是被迫的。”

“因為啊,季女士說,如果我不按照她的吩咐去做,就要徹查我劉家,我小小劉家對抗不起啊,迫於季女士的威壓,只好照做!”

“季少,您看這說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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