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不負皇恩

清晨。

京城的南門剛剛開啟,等在門外的一眾民眾開始陸陸續續進城。

最近從各地前來京城的人明顯增多。

這些民眾之中有大量的遊商,排在第二位的則是很多衣裝儒雅的讀書人。

然後就是一些身穿勁裝、江湖打扮的男男女女。

人群之中,幾名短打扮揹著短刀的刀客,神情有些拘謹的排著隊,準備進城。

這幾人明顯是一幫,當先的是一個留著山羊鬍的老者,身側緊緊跟隨著幾個年輕男子,都帶著西北大漠的風霜之氣。

“師父,這就是京城?和西京倒有些相似,嘖嘖,就是不知道入城稅和西京相比多還是少。”一名頗有英氣的年輕男子一邊打量著京城的城牆,一邊在那老者身後說道。

那老者的眼睛一瞪,低聲呵斥道:

“噤聲!待會兒少不得要收繳兵刃,一切聽為師吩咐!”

說著,伸手摸了摸懷裡的一袋銀錢。

他們來自西北的一個五流江湖門派漠刀門,雖然是小門小派,門中只有幾十人,但漠刀門的刀法一向大開大合,行事也是頗有俠義,因此在西北武林之中也算是有些名氣。

特別是門主,也就是這個老者冷沙海,一手大漠刀法用得出神入化,本身已經是一名凡武八品高手。

而之前他們也曾經進過西京大城,只是那西京被公孫氏把持,入城都要交一筆不菲的入城稅,按人頭收稅,同時所有人進城都要搜身,帶著兵刃的必須上繳,等出城才能再拿走。

前幾年去西京城的時候,漠刀門很是吃了個大虧,交上去的都是他們手中的百鍊鋼刀,退回來的卻是幾把鏽跡斑斑的破爛柴刀。

想要要回自己的好刀,卻被公孫氏的私兵團團圍住,強弓硬弩指著。

最後還是冷沙海賠了笑臉說了好話,又交了不少銀錢,他們漠刀門才走脫,又花了大價錢贖回了自家兵刃。

這個時候才聽那西京城看門的門子說,就是因為他們沒有提前孝敬,所以才有了這一出。

正因此,冷沙海對這事兒記憶尤為深刻。

此時要進京城了,連忙拿了一包銀錢,準備打點一番,起碼別被人換了兵刃。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們隨著周圍的眾人走進城門之中,卻發現守門的兵士雖然明顯都是精銳,卻根本連搜身詢問都沒有,就那麼讓他們隨意進了京城。

沒有索賄,也沒有上繳兵刃,也沒有什麼入城稅。

周圍一些明顯經常出入京城的商販則是一臉的淡然,進城之後就匆匆往坊市而去。

漠刀門眾人進城之後,都有些茫然,再看看那些守城的精銳兵士,心中不解。

難道對方看不出來他們是江湖武林人士?

在他們旁邊,同樣有一些明顯是江湖人士或者第一次來京城的人,也都是滿臉的茫然和不適應。

一名弟子攔住一個趕路的商販問了幾句,隨後喜滋滋跑回冷沙海面前說道:

“師父,我都問清楚了,這京城沒有入城稅這一說,也從來不需要上交兵刃!”

冷沙海將那包銀錢重新塞回懷裡,望著眼前人群如織的朱雀大街,自語道:

“皇帝……如此託大麼?”

作為漠刀門門主,他早就已經打聽清楚,皇帝殺了恩海,鎮壓了四路叛軍,將三黨官員夷三族,一時間風頭無兩,聲勢大振。

大政得還之下,再也不是那傳言中的被閹黨把控的傀儡皇帝。

甚至還有訊息說,皇帝已經得證武聖!

但縱然如此,冷沙海同樣從江湖之中的情報組織百曉樓之中得到了訊息,皇帝這一系列的舉動,觸動了天下世家的逆鱗,現在九姓十氏已經推舉了新皇,組成聯軍,要來討伐順隆帝!

這天下早就已經暗流湧動,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皇帝的首級,又或者在這京城之中作亂。

這種情況下,皇帝竟然連入京檢查都不做,任由所有人手持兵刃進城,不知道該說太過自負還是不智……

好在這和他們漠刀門無關,他們本次前來,是為了另一件事。

“嘖嘖,這朱雀大街不愧是朱雀二字,竟然連這青石板的地面都帶著硃紅,不知道是不是用硃砂染成?那也太費銀子了。”冷沙海的親傳弟子劉志宏咋舌說道。

這話剛說完,就聽旁邊傳來“哈哈”一聲笑。

漠刀門眾人看過去,卻見笑的是一個揹著書箱的書生,見幾人看過來,那書生拱手說道:

“在下河東道永城葉懷湘,諸位有所不知,這朱雀大街可不是用硃砂染的。”

劉志宏也是個性子活潑的年輕人,此時抱拳好奇道:

“葉兄好,不是用硃砂染的,難道是用花紅?還請葉兄解惑。”

葉懷湘看看漠刀門眾人打扮,笑道:

“諸位都不是皇畿三道人士吧?看打扮,是從西北來的?”

朝堂控制的京畿道、燕察道、河東道三道,近來一直被民間統稱為皇畿三道,代表了皇庭傳統的勢力範圍。

劉志宏連忙點頭道:

“不錯,我們來自漠北。”

“難怪諸位對這朱雀大街不熟悉,”葉懷湘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這朱雀大街原本是一片青色,前朝更有天街小雨潤如酥的典故,這紅色卻是近日才染的。”

“至於染料嘛……正是那十萬渤海國狼兵和三黨罪官的血!”

說到這裡,葉懷湘的眼睛發亮,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開始向漠刀門的人講述前些天發生在這京城之中的戰鬥。

什麼皇上當場懸於半空,現出武聖之姿,背後現出“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大字,什麼皇上一拳將那鎮北大將軍何興祖打成了飛灰,什麼皇上一句話就嚇得右軍都督府的六萬精兵跪地求饒。

特別是那些叛軍罪臣衝進京城之中,和渤海國狼兵相互屠戮贖罪的一幕,天街之上流血漂櫓,簡直就像當時他就在現場一樣。

至於後面談到三黨的一眾罪官被推到天街之上,由皇帝親自監斬的一幕,葉懷湘更是將皇帝說成了千古一帝。

說起皇帝一代雄主之姿,葉懷湘更是心曠神怡,恨不能自己就在皇帝身邊做一個小小侍衛。

等到葉懷湘講完,一旁的冷沙海這才微微一笑,說道:

“這位葉兄弟說的真切,就好像自己親眼見到的一樣,卻是從何處聽來的?這些秘聞能如數家珍,想必小兄弟有親眷在朝中為官吧?”

葉懷湘用看土包子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漠刀門幾人,哈哈一笑說道:

“幾位從外地過來,可能不太清楚,聖上親自在軍中設了‘宣講官’一職,專門負責在戰後向百姓宣講戰況,而且這京城的茶樓酒肆之中,都有說書人和劇散人、詞作家,對於這些京中的盛況,早就已經爭相編纂了作品,每日傳唱開來了。”

“大書家金嘆卿、劇散人柳閒,諸位都知道吧?這些文采斐然的前輩,都被皇上慧眼識珠,拔入宮中做了翰林,然後又做到了各部的主事官員,嘖嘖,可以說是一步登天了……”

聽到這幾個名字,劉志宏不由眼睛一亮,說道:

“金嘆卿金大家?《順隆微服私訪記》的作者?他竟然入朝為官了?”

葉懷湘眉毛一挑,喜道:

“沒想到《順隆微服私訪記》竟然都傳到西北了?嘖嘖,金大家早在皇上大政得還前就被拔擢為翰林院翰林,現在是吏部郎中。”

說著,抬手朝著皇宮的方向拱了拱手。

此時眾人一路前行,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座巍峨的建築,高聳的內城城牆,紅牆青瓦,正是皇城。

皇城的城門之下,此時似乎有不少人聚集,黑壓壓一片不知道在做什麼。

冷沙海接著試探性地問道:

“這位小兄弟,這是來京城參加恩科考試?只是我聽說,這天下九姓十氏世家聯合叛亂,起了百萬大軍,甚至立了一個皇帝,不日就要攻到京城之中,小兄弟難道不怕嗎?”

恩科考試的事情,他們也早就有所耳聞。

據說皇帝大政得還當日,就下達了開恩科的皇喻,不論出身不論貴賤都可參加。

而且由朝廷提供食宿,甚至還有路費。

算算時間,就在這幾天了,他們這一路上見到了不少書生,顯然都是來參加恩科考試的。

聽到沙冷海的問話,書生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道:

“大丈夫生於世,當提三尺劍,立不世功!這正是皇上用人的時候,當今聖上武功赫赫,所向披靡,我等又何懼之有?”

“再說了,聖上滅世家,為何人所滅?是為聖上自己麼?是為皇家麼?不是!”

葉懷湘的聲音驟然變大了許多,整個人巍然而立,神情肅然,立刻引來了周圍許多路人的注目。

其中更有不少和他相似打扮的書生,停下腳步圍攏過來。

就聽葉懷湘肅然道:

“聖上鎮壓世家,是為了天下被欺壓的黎民百姓,是為了苦讀一生十年寒窗卻不得出路的貧寒學子,是為了這世間公道,是為了我等!”

“我等苦讀聖賢書,不是為了給那世家大族做個帳房師爺的,是為了一展抱負,為了天下興亡!”

隨著葉懷湘的話,周圍駐足的那些書生和路人們的神情,也都變得肅然起來,眼神之中滿是激昂之色。

沙冷海不由愕然,這些人的神情,那種昂揚向上奮不顧身的神色,他在西京從未見過,在漠北也沒見過。

周圍雖然是一群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卻讓他感覺到昂揚的銳氣,勢不可擋!

葉懷湘環顧四周,目光銳利,抱拳向皇宮的方向拱手道:

“聖上不負我等,我等,也定不負聖上,不負皇恩!”

在場的一眾書生齊齊抱拳,聲若雷霆:

“不負皇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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