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松騎著戰馬緩慢往前走的時候,眼睛的餘光已經發現甬道邊的榕樹後面有端著百式衝峰槍的鬼子士兵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在偷偷探頭看眼前期待已久的神秘大俠了。

還沒有走到最大的那棵榕樹下,瀧澤就起身,大聲喊著:“哎呀,是矢野君啊,幾天不見,快快請坐,北海道高山茶,清冽的泉水燒沸後泡好的,來,一起品茶.”

月松看見瀧澤滿臉洋溢著忍俊不禁的笑容,心想,此君得意得是不是有點太早了,我羅大俠可不是那麼輕易地就做甕中之鱉的。

月松縱身跳下馬,從背上取下狙擊步槍,不遠處的南都立馬端著衝峰槍走出來了,路邊埋伏著的鬼子士兵也都現身了。

瀧澤衝著南都擺了擺手,南都他們站在一邊,端著衝峰槍警惕地站在一邊。

月松邁著輕盈的步子,笑盈盈地走過去,把步槍靠在榕樹下,來福“撲哧”了幾下響鼻,低著頭慢慢走動著,好像在為月松擔憂似的。

“瀧澤君,好雅興啊.”

月松走到榕樹下的小桌子邊,自己動手,倒了一杯清茶,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小呷了一口,砸吧砸吧了嘴唇,“嗯,好茶,高山雲霧,山澗清泉,絕配.”

“原來矢野君也是茶道高手啊,矢野君請坐,時間充裕,我們邊喝邊聊.”

瀧澤伸手彎腰,請月松就坐。

月松坐在小凳子上,把武士刀放在雙腿上,繼續品茶,悠閒自得,毫無怯懼。

“瀧澤君從軍多年,能活到現在,不容易啊,哈哈哈.”

月松一仰脖子,幹掉了小杯子裡的茶。

“承蒙天黃恩庇,南征北戰,東討西伐,轉眼已經二十年了,暫告平安無恙.”

瀧澤也不生氣。

月松回頭看了一眼後面虎視眈眈的南都和鬼子兵,說“看樣子,瀧澤君是等候已久啊.”

“哪裡哪裡,也就煮了一壺水,喝了一巡茶,矢野君就不請自來,中國人說‘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相見不相識’,哈哈哈,哈哈.”

瀧澤一改沉穩有加的風範,變得開朗多笑了。

“不瞞瀧澤君你了,今天我不再是矢野浩二了,我是津浦三郎了,怎麼樣?這名字瀧澤君可覺得順耳?”

“哎喲喲,這才幾天不見,矢野君就從二到三了啊,進步神速,可欽可佩.”

瀧澤拱手。

“二也好,三也罷,還不是逃不過瀧澤君的法眼啊,瀧澤君才是令人欽佩不已哦.”

月松又喝了一杯茶。

“不不不,中國人說‘相見恨晚’,還有‘高山流水’‘伯牙子期’,此刻要是能撫琴一曲,和詩一首,也就沒有什麼高下之分了.”

瀧澤在月松面前玩起了中國文化。

“瀧澤太君,我羅月松是華夏書香門第之後,附庸風雅這樣的事兒,我建議瀧澤太君還是做太君比較好.”

月松話中帶刺。

“也罷,也罷.”

瀧澤擺擺手,“中國人擅長舞劍,文的咱們先不說,大和武士有柔道,有劍道,萍水相逢,羅薩手頭也沒有帶著什麼龍泉寶劍,要不,羅薩就將就將就,用你腿上這把武士刀,咱們切磋切磋,看看是中華武術源遠流長,還是大和劍術刀刀見血?”

“好提議,來,為這個好提議,咱們再乾一杯,潤潤喉嚨,熱熱身子.”

月松端起茶杯。

“來,幹.”

瀧澤一口乾掉了杯中的茶水。

月松也幹掉了茶水,把武士刀從刀鞘中拔出,用桌上的白布擦拭了一遍刀刃,起身走了幾步,提刀而立。

瀧澤也不多說話了,“刷”的一聲抽出武士刀,刀背上肩,刀刃朝天,“咯吱咯吱”地活動了幾下脖子,慢慢走到月松面前,附身彎腰,伸手道:“請出刀.”

“哈哈哈哈.”

月松仰面大笑,“這兒是中國的土地,來了就別想輕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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