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坐在辦公室裡,儘量壓抑著內心的急躁,等待著自己手下的捷報。

“叮鈴鈴”電話鈴聲又響了,井上還以為好訊息來了呢,馬山抓起電話:“莫西莫西。

嗨,嗨!”

井上連連答應著,原來是松井將軍的電話。

松井在電話裡責備了井上,因為松井打了東條的電話,結果東條不在憲兵隊,吃了閉門羹的松井將軍自然心裡不爽,城裡又這兒響槍,那兒爆炸的,搞得雞犬不寧。

雖然井上一再說局面都在掌控之中,可是松井還是命令城防部隊緊急出動,立即封鎖進出城的道路。

當然,這也是在月松的預料之中的。

月松沒有預料到的是,本來算好了幹掉王大牙就在角樓上放鴿子,好讓瑛子知道立即行動的,可打得正歡,加上土豹子在旁邊一催,結果給忘了。

這時,草根兒和鐵蛋正撤退過來。

“草根兒,你掛彩了?”

月松關心地問,“鐵蛋你胳膊上也在流血啊?怎麼搞的,西北邊情況怎樣?”

“隊長,鬼子人太多了,比咱們預料的人多多了,咱們幾個是幹掉不少鬼子,可咱們像捅了馬蜂窩一樣,鬼子一大汽車一大汽車的往這邊運,打不過來啊.”

草根兒忍著痛說。

“哎,都怪我,有點莽撞了,土豹子,你立即通知鳴鶴他們,邊打邊撤,雷航,你去把憨八他們也撤下來,你們倆現在這兒歇一會兒,我得回去把鴿子放了.”

月松說著,提著狙擊步槍就朝角樓跑去。

還好,因為鳴鶴他們頂著的,角樓這邊還沒有被鬼子佔領,月鬆一口氣跑上了角樓,氣喘吁吁的,也顧不上歇息,一把就拉開了鴿子籠子的門,鴿子“呼呼呼”地都飛上了天空。

“楊中校,看,鴿子飛起來了.”

狗屎看見天上的鴿群,立即向瑛子報告。

瑛子抬頭一看,果然,遠處角樓頂上飛起了一群鴿子。

瑛子立即朝兄弟們一揮手:“出發.”

狗屎、桂花和惠能,還有猛子立即跟著瑛子跑到鐵路邊,趴在草叢裡。

不一會兒,“嗚嗚嗚”的火車汽笛聲響起了。

結果過來的說一輛拉煤的貨車,狗屎看了一眼瑛子,瑛子沒有任何表示。

又過了十幾分鍾,終於又來了一輛火車,可還沒靠近呢,兄弟們就看見車頂上架著機槍呢,還有好多鬼子在車上押車。

“怎麼辦,楊中校?”

桂花問。

“沉住氣,那火車咱們拿不下來.”

瑛子說。

又過了十幾分鍾,“呱嗒呱嗒”的車輪聲響起了,瑛子拿著望遠鏡一看,哎呀,是一輛貨車,密閉的,也不知道拉的什麼,也看不見鬼子。

瑛子正猶豫著,火車越來越近了,猛子忍不住說:“楊中校,這輛車上沒怎麼見到鬼子,咱們打吧.”

“不行,不知道車廂裡有多少鬼子,咱們要是拿不下來,自己犧牲了倒不要緊,整個特戰隊事大.”

瑛子果斷地說。

老魯坐在滷肉店裡,聽著外面響著密集的槍聲,還時不時看見一隊隊的武裝到牙齒的鬼子從門前跑過去,立即像坐在針氈上一樣,心裡不是個滋味。

哎呀,這個羅月松啊羅月松,什麼都好,就是好大喜功不好,明明弄個狙擊步槍,一槍點死王大牙就完成任務了,非要搞得這麼大動靜,他以為這城裡的鬼子都是擺設呢,萬一被包圍在城裡撤不出去,搞不好就是全軍覆沒啊。

“魯叔,打得好凶啊.”

柱子走近老魯說。

“掃地去.”

老魯心裡著急著呢,說完走到店門口,又一輛拉滿鬼子兵的汽車從門前過去了。

老魯跑回臥房,從櫃子裡找出了一把手槍,塞進上衣兜裡,剛走出來,就看見柱子過來了。

“魯叔,你不能去.”

柱子拉著老魯說。

“放開.”

老魯有些急了。

“魯叔,交通站重要啊,咱們這麼多年建立的交通站,沒你就廢了.”

柱子死活不放手。

老魯氣得直跺腳,可想想也沒辦法,自己就是衝過去,也只是杯水車薪啊。

慕容在萬國酒店樓頂上坐著,聽著遠處不斷的槍聲,心裡倒是蠻平靜的,因為慕容知道自己的隊長羅月松是個什麼人,也知道自己的隊長從不亂作決定。

正閒著呢,突然聽見摩托車的聲音過來了。

慕容站起身,端起狙擊步槍,看見大街上四五輛鬼子的摩托車開過來了。

慕容本想朝第一輛摩托車射擊,可一看,發現一個杵著戰刀的鬼子軍官坐在中間那輛摩托車車斗裡。

嗯,看軍銜,八成是那憲兵隊隊長東條,於是慕容瞄準了東條的腦袋,隨著摩托車的移動,慕容慢慢移動著槍口。

慕容估計了一下摩托車的速度,差不多50碼吧,得多給點提前量,於是慕容又鬆了鬆肩膀,呼了口氣,按捺住心跳,瞄準,移動槍口,扣動扳機,“呯”,子彈呼嘯著飛過去了。

慕容保持姿勢,盯著狙擊鏡中的東條。

果然,東條的身子晃了一下,可是,打中的似乎是東條的胳膊。

剎那間,幾輛摩托車都衝到街邊了,鬼子們紛紛跳下車,端著步槍對準著樓頂上。

“噠噠噠”一陣機槍聲音響起,子彈打在欄杆上,慕容立即蹲下身子,哎呀,可惜了,沒打中要害,這些鬼子反應也夠快的,就只給老子一槍的機會啊。

慕容伸手在自己的臉上輕輕打了一下,貓著腰溜走了。

月松從角樓上撤下來的時候,鳴鶴他們已經撤到角樓下了。

“鳴鶴,三哥他們呢?”

月松問。

“還在頂住鬼子的進攻呢,鬼子好多啊,打不完,越打越多,咱們這回是玩大了.”

鳴鶴捂著肚子說。

“你們先撤,西邊的巷子那兒憨八他們還頂著呢,我去迎一下三哥他們.”

月松說。

“好.”

鳴鶴抱著機槍,跟著幾個兄弟朝草根兒他們那兒跑過去了。

月松才往前跑了三十多米,就看見三哥“叭叭叭”瀟灑的雙槍,立刻幹掉了兩個鬼子。

可也立刻就被鬼子的火力壓制住了,三哥蹲在一根廊柱後面,正在換彈夾。

“隊長,你怎麼過來了,趕緊撤吧,鬼子像瘋了似的,打死一個冒出倆來.”

說完,又站起身子,“叭叭叭”又是幾槍打過去了。

“一起撤,世紅、唐四,咱們長短槍交替掩護,快速撤離.”

月松說著,端起狙擊步槍,瞄準鬼子的機槍手,“呯”的一槍,靠,打歪了,鬼子的機槍子彈立即向這邊傾瀉而來。

終於,瑛子從望遠鏡裡看見冒著黑煙的又一輛火車開過來了。

很明顯,那是一輛客車。

“兄弟們,準備戰鬥.”

瑛子一聲令下,兄弟們立即蓄勢待發。

幾分鐘後,火車“噠噠噠”地開過來了。

“上!”

瑛子對狗屎說。

狗屎靈活敏捷,“嗖”的一下從草叢裡竄出來,跟著火車快速跑了幾步,一個跳躍,抓住了火車的車窗,敲了敲車窗的玻璃。

裡面一箇中國乘客往外一看,是拿槍的,立即往回縮了去。

狗屎立即朝車窗邊的那個乘客伸出了四個指頭,那個人終於明白了,是新四軍,稍稍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車窗拉了起來。

狗屎一翻身就進去了。

可剛進去,車廂裡的一個端著步槍的鬼子就走過來了,“八嘎……”那鬼子的喊聲還有一半留在嘴裡呢,狗屎抬起手槍“叭叭”就給了兩槍,那個鬼子就倒在地上了。

車廂裡的乘客們嚇得低下頭,趴在凳子上。

“老鄉們,別怕,我們是新四軍.”

狗屎剛說完,就聽見隔壁車廂裡也想起了槍聲,看樣子是猛子他們幾個也上來了。

畢竟是客車,車廂裡的鬼子很少,基本上一節車廂裡才有一個鬼子。

後面幾節車廂裡的鬼子被收拾了之後,瑛子他們幾個都集中到了狗屎這邊來了。

狗屎守在車廂門口,看見瑛子過來了,就問:“楊中校,後面都搞定了嗎?”

“都收拾乾淨了,現在得去佔領火車頭了.”

瑛子說。

“我打頭陣.”

這時惠能說。

瑛子看了一眼一身和尚裝的惠能,說:“好,兄弟們掩護.”

惠能把手槍插在腰帶上,放下衣服,擋住了手槍。

惠能開啟車廂門,才走進另一節車廂,就看見四五個鬼子端著步槍過來了,後面還跟著一個拿著****的軍官。

惠能迎面走過去,擋住了前面那個鬼子的來路。

“阿彌陀佛.”

惠能雙掌合十,微微低頭,嘴裡叨唸著。

“八嘎,滾開!”

那個鬼子兵一刺刀就捅過來了。

惠能雙掌夾住鬼子的刺刀,雙臂一用力,向旁邊一甩,鬼子的步槍就被推到一邊了,惠能隨即飛起一腳,正好踢中了那個鬼子的嘴巴,那鬼子頓時滿嘴是血。

後面的鬼子想開槍,無奈車廂過道太窄,長槍有些施展不開。

惠能趁鬼子猶豫的時候,掏出手槍,“叭叭叭”連開幾槍,兩個鬼子倒在了地上。

“叭叭.”

這時候,走在最後面的鬼子軍官衝著惠能連開兩槍,惠能俯身魚躍,雙拳集中了另一個鬼子的腹部,那鬼子朝後倒地的時候,又連帶著撞到了另一個鬼子。

後面趕過來的桂花端起加蘭德,“噹噹噹”連開幾槍,一個鬼子和鬼子軍官都倒在了血泊中。

惠能又一個翻滾,一拳打在地上那個鬼子的頭上,那個鬼子“啊”的叫了一聲,惠能伸手鎖住了那個鬼子的喉嚨,猛地一用力,“嘎嘎”響過之後,那鬼子的喉骨被惠能給捏碎了。

瑛子也過來了,看見鬼子們都被收拾了,說,分頭行動,控制整個列車。

惠能和我去車頭,桂花你們去車尾。

瑛子和惠能來到車頭時,看見一個人正在給車添煤,另一個坐在車頭開車。

正開車的那個回頭看了瑛子和惠能一眼,說:“都弄死了?多殺幾個就更痛快了.”

瑛子問:“你們都是中國人?”

“當然,這種粗活,鬼子是不幹的.”

司機說。

“那好,車減速,遇見岔道口,就停下.”

瑛子說。

“|前面有一個小站,站臺上的導引員是我表哥,就在那個岔道口可以停下來,但是不能停太久,鬼子有烏龜殼子巡道車呢,那裡面有機槍.”

司機說。

“好,就這麼辦。

惠能你跳下車去,去雜樹林裡迎一下羅隊長他們,我留在這裡.”

瑛子說完,拿著手槍守在車頭。

惠能轉身走到車頭門外,看了一下車速,縱身跳下,就地翻滾,爬起來朝雜樹林跑去。

月松帶著特戰隊的兄弟們,打打撤撤,沿著既定的路線,繞過鬼子的封鎖,終於趕到了雜樹林。

月松對超哥說:“超哥,集合隊伍,清點人數.”

“是.”

超哥立即集合了隊伍,清點人數。

可這一清點啊,就發現喜子還沒有到。

立馬向月松報告。

月松點上一支菸,猛吸了幾口,說:“怎麼搞的,老隊員了,還不到位,瑛子呢,我讓他們截住的火車呢?”

超哥朝樹林外看了又看,還是沒有看見火車,林子裡也沒有瑛子帶著的人。

“隊長,咱們怎麼撤啊?”

超哥問。

“我還以為你有什麼高招呢,就指望那個什麼瑛子中校,還帶一個和尚、一個狗屎,對了,還有一名字俗得可以的桂花,就想截住鬼子的大火車?”

彪子開始牢騷了。

月松抬眼看了一下彪子,本想發火,可看見鳴鶴傷了,草根兒和鐵蛋也傷了,本來預料的鬼子也沒那麼多的,於是咬了咬牙,忍住了,猛抽了口煙,對超哥說:“再等等.”

“再等,等什麼,等鬼子過來包餃子?”

彪子指著月松說,“趕緊撤吧,好歹……”“往哪兒撤,前面是竹蓀湖,湖上有鬼子的汽艇巡邏,那邊都是村子,沒山沒林子沒遮擋,一旦暴露在鬼子的槍口下,那可就……”月松正吼著呢,惠能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了。

“隊長,是惠能.”

雷航說。

月松趕緊迎過去,“惠能,你們截的火車呢?”

“隊長.”

惠能喘了口氣,說,“在前面的小站呢.”

“有多遠?”

月松問。

“一兩裡地吧.”

惠能答道。

“好,好樣的,超哥,你帶隊立即撤離到小站,我和雷航在這裡等等喜子.”

月松說。

“算了吧,你們都撤,我和飛騰等喜子.”

彪子說。

“爭什麼爭?是吃肉還是喝湯啊?”

月松喊著。

“不是吃肉,也不是喝湯,特戰隊沒我行,可沒你不行.”

彪子瞪著月松說。

“你……”月松指著彪子,走上前,一拳打在彪子胸口,說,“少了誰都不行,老子在團部等你回來.”

“誰要你等啊,丹楓等還差不多.”

彪子說。

“去你爹的.”

月松罵了一句,帶著兄弟們跟著惠能撤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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