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鍾之後,隊伍集合好了,整整齊齊地站在月松面前。

月松抽完了煙,也平靜了心情。

是啊,自己是隊長,自己的隊員成長自己應該高興,怎麼能因為自己的爭強好勝心理而悶悶不樂呢,那也就太小心眼了。

“同志們,我很高興,雖然有的同志還在範低階錯誤,但是草根兒學會了我的招數,算是活學活用了;唐四作為一個衝鋒隊員,懂得挖地三尺深埋隱蔽了;三哥不畏艱辛在水裡隱藏了那麼久,把訓練當實戰了;猛子充分發揮自己熟悉山林的長處,藏得我從他身邊過去了都沒什麼察覺;常隊長更是老道,知道最好的隱蔽就是隨敵人而動,繞到我身後了,就差給我屁股蛋子上來一槍了……”“哈哈哈.”

兄弟們開心地笑了,月松也笑了。

“好了,現在宣佈第三項訓練任務,那就是,打兔子……”“隊長,打兔子也算訓練啊?”

雷航問道。

“算,你把小鬼子當兔子打不就得了,是吧,兄弟們?”

三哥插話道。

“哈哈哈哈.”

兄弟們又開心地笑了。

“對,你們把小鬼子當兔子,當野豬,當狗獾子,當雜種野驢來打,不就得了,咱們全隊三十多人,打到了野味,咱們今晚就烤野兔,烤野豬,好不好啊?”

月松問道。

“好!”

兄弟們一聽,更加興奮不已了。

“常隊長,現在帶隊開始打兔子訓練,太陽下山的時候,咱們就在河邊沙灘集合.”

月松命令道。

“是!”

超哥答應一聲,把隊伍分成六組,各組組長帶著隊伍各自歡快地打兔子去了。

第二天一早,在地下室悶了一個晚上的彪子他們三個裝扮一番,就出門走上了大街。

漢口的街上還真是熱鬧,雖然飛騰飛躍剛跟著彪子到過熱鬧的大興店,到過鬼子的軍事重鎮三岔部,但是一走上漢口的街道,倆小子簡直是傻了眼。

街上大大小小的鋪子,那還真是一眼望不到頭。

鋪子的商品,什麼都有,各色的布匹,新奇的生活日用品,樣樣都看得倆小子捨不得走,挪不動腳。

早上吃的是武漢名吃熱乾麵、豆皮,再加一大碗雜碎湯,吃的倆小子是油光滿面,就連咱們的彪子副團長,也全都沒了副團長的模樣了,笑呵呵地跟倆小子一起,胡吃海喝的,樂得牙都快掉了。

不過彪子畢竟是副團長,吃完了,就帶著倆小子開始踩點了。

走了七八條街道,就到了鬼子憲兵隊門口。

憲兵隊坐落在一個古色古香的院子裡,聽城裡人說,那房子是當年孫中山辛亥革命武昌起義的指揮所。

坐在憲兵隊不遠處的一個茶攤兒邊喝著茶,三人偷偷地觀察著憲兵隊。

院子門倒是不大,只能容一輛汽車透過。

門口兩邊擺著沙包,沙包後面各有一挺歪把子機槍,還有七八個鬼子兵和十幾個偽軍把守著。

就在憲兵隊院子幾十米處,有另一個院子,這個院子裡駐紮的,就是人人痛恨的漢奸便衣隊。

王大牙那狗漢奸就住在裡面。

根據老魯的描述,彪子他們三個在便衣隊附近轉悠了大半天,才看見一群歪七傻八的穿著黑色狗皮的便衣走出來,加在中間的那個眉毛稀少,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頭上還半邊沒毛的,就是便衣隊長王大牙。

一看見王大牙露面了,沸騰飛躍就又激動了。

彪子把倆小子拉倒一邊,小聲交代道:“這地方,可千萬不能輕舉妄動,咱們再到別的地方去轉轉,今晚到這兒蹲點,看能不能發現王大牙的活動規律,然後再找機會.”

“嗯.”

倆小子答應一聲,隨著彪子離開了。

回到老路的滷肉店吃了午飯,又歇息了一陣子,三個人又出門,到漢口火車站去轉了轉,之後又到日本華中派遣軍司令部附近遊蕩了一會兒,接著又去了特高課。

這麼一番轉悠,武漢城在彪子他們心裡也就有了個大概。

當天晚上,三個人又到便衣隊院子附近蹲點,沒想到還真有發現。

大約晚上六七點鐘的時候,王大牙在一群便衣的陪同下,到了醉仙樓,吃吃喝喝地鬧了兩個多鐘頭。

彪子他們三個在外面也蹲了兩個多鐘頭,可是醉仙樓上上下下到處是便衣隊的漢奸,而且時不時還有小鬼子的巡邏隊經過,看樣子這樣的地方雖然人多,也不是太好下手。

大約九點鐘的時候,王大牙終於出來了,可是前呼後擁的,別說槍響了難以撤離,就連打到那野狗的毛兒都難。

彪子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那野狗在大街上大搖大擺地像一群大尾巴狼,也是拿他沒法子的。

無奈,彪子只好和沸騰飛躍分開跟蹤。

走了幾條街道,彪子忽然發現不對勁啊,這個走法兒,似乎不是回便衣隊的道兒啊。

正納悶兒呢,有幾個便衣向王大牙哈了哈腰,拐進了一個巷子。

彪子心想啊,難不成便衣隊的漢奸也是上下班,這會兒下班回家陪老婆孩子去了?彪子又繼續跟著王大牙,又走了兩條街,又有幾個便衣進了一家賭坊,好像是賭博去了。

現在跟在王大牙身邊,也就兩個便衣。

彪子正琢磨著呢,一隊鬼子的巡邏隊過來了,彪子趕緊閃身躲進了陰暗的角落裡。

等鬼子巡邏隊過去了,彪子冒出頭來,王大牙那野狗也不見了,不過就在巷子口,剩下兩個便衣正站在那裡抽菸聊天呢。

嗯,倆便衣還在,估計王大牙是進了那巷子裡了。

可是地形不熟,如果那巷子只有一個入口,自己也是很難混進去偵查的。

可轉念又一想啊,像王大牙這種人人痛恨的狗漢奸,別說晚上了,就是大白天,也不敢一個人亂竄啊。

看來王大牙肯定是進了巷子,而且巷子肯定是隻有這一個入口。

彪子躲在暗處,心裡不斷琢磨著,既然王大牙晚上到這裡來,一定有他來的原因,今晚不成,明晚再接著跟,晚上進不了巷子,白天總是可以進去瞄瞄的。

這麼想著,彪子就打算把沸騰飛躍兄弟倆叫過來,今晚就先撤。

可是彪子一通好找,卻就是沒看見那倆小子。

這會兒彪子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伸手就在自己臉上扇了一下,他爹的,還有點疼,彪子又摸了摸臉,哎呀,真後悔呀,就沸騰飛躍那倆混小子,路上幾次都想動手的,自己怎麼能跟他們分開呢。

彪子用頭在牆上輕輕地撞了撞,又伸出腦袋,看了看,忽然發現飛騰出現在了巷子口附近,正蹲坐在一個賣混沌的攤子邊吃著混沌呢。

彪子看著這情形,心想啊,不秒,這小子八成是在打什麼鬼注意呢。

彪子繼續觀察著,還是沒有發現飛躍。

飛躍這小子最衝動,那小子跑哪兒去了呢?該不會是躲在那個暗處,準備跟他三哥一起下手幹掉那倆漢奸便衣吧。

彪子掏出駁殼槍,小心地開啟了保險,揣進上衣兜裡,手握著槍柄,準備出去裝作吃混沌,問問飛騰去。

彪子剛挪步走出半步,猛然發現不遠處飛躍出現了。

彪子趕緊退回暗處,發現飛躍慢慢走近了巷子口,也就二三十步的樣子,就走到那倆便衣身邊了。

倆便衣看著一個小夥子走過來了,加上街上這會兒已經行人稀少了,立馬就引起了倆便衣的警覺。

倆便衣停下聊天,伸手握著盒子炮的槍把兒,目不轉睛地盯著飛躍。

飛躍繼續往前走著,眼看著就要走到便衣身邊了。

飛躍忽然蹲下,這一下子,可把彪子嚇了一大跳,那小子該不會是要動手了吧,就這麼明目張膽地走過去,貿然動手,不是找虧吃嗎?一旦槍響,鬼子的巡邏隊不出一支菸的功夫就趕過來了。

彪子目不轉睛地盯著飛躍,手緊緊地攥著槍柄,差點就把槍柄捏出水來,不過這會兒彪子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不少汗珠。

飛躍蹲在那裡,把黑布鞋脫下,裝作倒出鞋子裡的沙子的樣子,還微微抬頭,觀察著倆便衣的動向。

倆便衣掏出了盒子炮,握在手上,就查槍口對著飛躍了。

飛躍穿好黑布鞋,慢慢起身,繼續朝前走著。

彪子的心呼啦一下就提到嗓子眼兒上了,藉著黑暗的掩護,彪子舉起了駁殼槍,瞄準著其中一個便衣,可只能瞄著一個啊,而且這個距離,還不一定能打得準呢,彪子心裡有些打晃兒了。

飛躍走到倆便衣身邊了,倆便衣抬起盒子炮,指著飛躍。

“幹什麼的?”

其中一個便衣厲聲問道。

“唉唉,老總好,老總好!”

飛躍衝著倆便衣,又是點頭哈腰,又是問好的。

“滾!”

另一個便衣吼道。

“滾滾滾,這就滾!”

飛躍又哈了哈腰,快步走開了。

這下子彪子的心總算是落下一塊大石頭,這小子,關鍵時刻還不蠢。

彪子把駁殼槍揣進衣兜裡,繼續觀察著。

只見飛躍快步走到混沌攤兒前,朝著飛騰喊道:“三哥,你自個兒在這吃香的喝辣的,咋就不喊兄弟我呢.”

“哦,是四弟啊,來來,來吃一碗,老闆,再來一碗.”

飛騰喊道。

彪子在暗處看著這倆小子,心想,這倆鬼東西搞什麼鬼呢?是真想吃混沌了,還是在抵近偵查呢?彪子抓了抓腮幫子,還真有點琢磨不透。

可是在這會兒自己怕是不能再出去了,要不然,大晚上的,哪那麼巧三兄弟就碰到一個混沌攤兒去吃混沌了,肯定引起倆便衣的懷疑。

無奈,彪子只好在暗處繼續等待著。

可恨的倆小子,竟然邊吃邊聊得歡著呢。

唉,繼續等吧,只要倆混小子不急著動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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