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撬動
這事有點大了，原本的玲瓏塔華麗、炫目、無用，如今的玲瓏塔更華麗、更炫目、更無用，從這一點上來說，怎麼講都是一種升級了。
然而這種更高的精神追求顯然是一種打破三方平衡的大事！
就像端木香曾經說過的那樣，既得利益者、那些手握權力的老傢伙往往是最怕改變也不希望改變，甚至於不允許下面人反抗的。
這也是為何李靖哪吒父子間那麼畸形的關係竟然能夠從封神到西遊維持那麼久的關係的原因。
但這種很噁心具體當事人的關係如今被打破了，這就讓三方在意這裡的高手們有點麻爪了。你說大家陪你演演戲將人送走，然後繼續西遊就得了，那塔惹你了？還是人家燃燈古佛惹伱了？
這一次的變化將會極為深遠，而有眼力的仙家已經不僅僅侷限於盯著孫悟空和端木香了，更是將視線放在了李靖與哪吒身上。
關鍵在於，李靖沒有猶豫的就接過了孫悟空遞過去的寶塔，嗯，有一說一，那寶塔確實比燃燈古佛給的那個好看……
再就是哪吒了，所有人都以為哪吒會趁機找老李的麻煩，結果他可好，直接走了？
他去哪了？
……
哪吒的根腳其實很深，據端木香在黃飛鴻那個幻境中找到的資料看，對於其根腳有三種解釋。
一種是崑崙山天池旁一個吸收日月之精華經仙氣化形而成的一個寶珠，屬於天材地寶。一種解釋說是闡教仙門的鎮教之寶。還有一種說曾經是女媧娘娘座下的護法童子。
無論哪一種都很了不得啦，而如今這位三壇海會大神在做什麼呢？
他……入了凡間變化成一個英俊至極的少年，正跟一個蚌精有說有笑的攀談……
蚌精啊！
什麼是蚌精，就是水族中最低微的存在，她們普遍沒有什麼修煉的天賦，但卻是水族中被人點化最多的妖精。因為她們有著產珠的能力，而珍珠算是最低等級的煉器材料了，甚至於比一般的靈石還要常見，某種程度上跟玉石一樣算是一種凡間修行界的硬通貨。
哪吒為何會與一個蚌精攀談如此？還是撇下了揍老李的機會，是這個蚌精很好看嗎？可是蚌精普遍都是眉清目秀的啊，為什麼會是這一個蚌精呢？
為什麼……
“因果啊，真是玄妙！”
端木香與孫悟空慢悠悠的朝著靈山飄過去，身邊李靖與沙和尚已經迴轉天庭覆命了。李靖畢竟是天將身份倒沒什麼，可是沙和尚的行為多少有點攤牌的意思，或者說這件事的重要程度在玉帝心裡已經重要過讓沙和尚做臥底的事情了。
孫悟空聞言也悠悠的嘆道：“是啊，當年哪吒與龍族的因果，想不到卻都已經壓在了一個女人的身上，呵呵，蚌精……可笑！可笑啊！”
一望無際的天空此時在兩人眼中再沒有了遼闊之感，反而生出一種哪裡都是囚籠、到處都是限制的感覺。
“身處黑暗，若是不曾得見光明，便永遠不會擁有希望。而當你曾經攥緊過那片光明後又失去時，你的心中便已經有了怨氣！這怨氣會成為類似心魔的存在，死死的壓制住你的境界，讓你寸進不得。脫不開，甩不掉，哪怕與日月同壽也終究是行屍走肉！”
孫悟空聽著端木香的感慨，有些好奇，“我只是曾經跟你說過有關哪吒的事情，你為何就能確定哪吒的身上有這麼重的怨氣？”
端木香看看他笑問：“封神大劫中，肉身成聖上榜封神者有幾何？”
“李靖父子四人，雷震子、楊戩、韋護七人！”
孫悟空幾乎張口就來，畢竟封神大劫的事也是仙盡皆知的常識。
端木香卻是開口又問：“如今在天庭者有幾人？”
孫悟空愣了一下，沉聲道：“李靖與哪吒……楊戩也算吧。”
端木香不屑的哼了一聲，“金吒與木吒去了佛門，雷震子雖然肉身成聖可是卻此後再也查無此人，但這世上除非能有鎮元大仙那般實力者，否則少有獨身世外者，說不得就在哪邊內部隱藏。韋護早就投了佛門，楊戩和哪吒雖入了天庭，但一個聽調不聽宣被邊緣化，一個受制於那玲瓏塔成為天庭醬油黨，風頭倒是都被主帥老李搶了。你說說這些人有什麼共同點？”
“共同點？都是男人？”
端木香：“……你是會總結的！”
白了這猴子一眼，端木香細數道：“三界強者可是有數的，神通廣大者眾，你想要悄悄的變強然後驚訝所有人可不容易。但當年風頭無兩的肉身成聖七人組，如今怎麼樣了？韋護和金吒木吒雖然入了佛門，可除了表面上叫得上名號的職位外，有哪個是可以獨當一面的？或者這麼說，這七個人若是排除背後的勢力，想要你幫忙的話，你會給誰面子？”
孫悟空笑道：“也就是哪吒和楊戩吧，當年哪吒與我一戰打的紳士痛快，雖說我略勝一籌，但對他的實力我頗為認可。楊戩的話……實力強大，雖然說當初是因為有金剛鐲偷襲才輸的，但我對他的實力也是瞭然，就算再打下去，我也沒有必勝把握。何況……”
端木香挑了挑眉毛，好奇道：“怎麼？”
“當年楊戩率軍與我作戰，我被偷襲遭擒，原本以為花果山一眾猴子猴孫都盡被屠戮，誰知回山後才明白他手下留情了。本就帶了一份感激，後來我西遊之路作為打手也滅了不少的妖怪，這才明白在那個職位那個局勢中，不是你想留手就留手的，這人情，我屬實是欠的大了。”
端木香看著孫悟空感嘆，笑道：“楊戩之作為人情先不說，若無背景光憑實力才只有兩人得你看重，你說說看，若論根腳，你比這兩人如何？”
“若論根腳，哪吒與我不好比較，然後再是仙凡混血的楊戩……你的意思是……”
端木香笑道：“為何明明根腳很強的哪吒卻是你們三人中最弱的呢？”
“因為……有心魔？”
“對，心魔！到了你們這個層級，心魔對於修煉的阻礙太重要了。那麼哪吒的心魔是什麼？”
孫悟空沉默嘆道：“他的母親？”
“對，就是他的母親！”端木香嘆道：“一個無父無母的天地靈物，為了封神大劫而投胎人身。那個女人雖是凡人，卻懷你三年零六月，教養疼愛，你死後更是偷瞞丈夫替你建廟塑金身，幫你凝聚香火恢復神魂。過後，你雖得蓮花重塑真身走完封神大劫，一家父子四人都肉身成聖，佛門之中有名號，天庭之上有威名，那個女人卻再也不見了蹤影，你會怎麼想？你會怎麼做？”
孫悟空落寞搖頭，“我是個石頭，我沒有父母……”
“若有呢？”
“再鬧一次天宮又何妨！”
“若你既不知她在哪，背後有師尊壓著，倫理上有父親限制，大局上又要看佛門的面子，你該如何？”
“再死一次又何妨！”
猴子目光灼灼盯著端木香，眼中金光閃耀彷彿要透射雲層代替太陽一般，端木香相信他，因為這些事，他都已經做過了。
端木香卻是苦笑，“可是哪吒的母親卻不是異界之人，沒有輪迴珠的庇護，找回來了又如何？給了別人又一個拿捏自己的弱點嗎？”
孫悟空沉默……
端木香又說道：“況且，因果這東西欠了就是欠了，聖人都無法改說，更何況是區區封神榜？哪吒當初雖然是身在大劫，可欠了龍族因果這事卻是賴不掉的。但你看哪吒入了天庭之後，龍族可在這方面糾纏過？就是因為龍族自己也感覺不到因果了，既然感覺不到，那就是不欠。可不欠，又是在哪裡償還了？答案很明顯，應在了哪吒的母親身上！”
孫悟空低頭沉思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那李家父子不知道？”
端木香意味深長的反問道：“你說他們知不知道？”
“……”
“李家父子之間的制衡是三方勢力的一個縮影，可你以為維持這個制衡僅僅靠的是一座塔？不，還有因果，仙家都不想沾染的因果。”
端木香說著臉上浮現微笑，“當初我是有想到這份因果會由哪吒之母承擔，卻也沒想到她會轉世成世代為奴的蚌精。不過好在哪吒意志堅定，李靖也非那不堪不敢承擔之人，他們都做出了一個爺們兒該做的反應。這份因果，兩個男人重新擔了起來！而且……別忘了，還有金吒和木吒呢，他們如今身在佛門，你猜他們會有何反應？這事會不會成為撬動佛門氣運的一個引子，唉呀媽呀，好期待啊！”
孫悟空緊緊皺著眉頭，“好吧，這事確實能夠給佛門造成很多麻煩，但……說到底這事與你其實沒有關係吧，如今毀了玲瓏塔，豈不是跟佛門又沾上了因果，如果說以前如來也沒有理由攔截你的靈魂迴歸，但現在卻是可以了，你這得不償失啊！”
端木香遠遠望著天邊漸漸近了的靈山金光，好笑道：“為了你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