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約書亞的謊言
約書亞那群血魔離開的短短30年之後，世界樹的果實產量，就可以說是降低到了紅線區以下。
每年產出的世界果，根本沒法滿足聖鴉一族和巨人一族的最基本進食需求。
於是，聖鴉一族和巨人一族，開始出現餓死的族人……
至於世界樹區域外的那些個大洲？
早就被他們兩族啃光了。
聖鴉一族和巨人一族的體型太大，相應的，他們所需消耗的能量也更多。
而他們並沒有掌握什麼“從空氣中汲取魔力來維持身體消耗”的能力，想恢復身體能量，就必須透過進食，然而在世界樹產量越來越低的今天，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給他們吃的了。
饑荒，出現了！
聖鴉一族和巨人一族餓死的人越來越多。
齊臨作為聖鴉一族的族長，在反覆權衡利弊之後，向聖鴉一族的長老會，提出了將世界樹交易出去的請求。
可長老會駁回了這個請求。
那群老古董，寧願餓死在世界樹下，也不願將這個昔日的舊家園交給那群血魔砍掉製成什麼法杖。
而巨人一族那邊，也產生了類似的困境，巨人族長想同意這份交易，可巨人族的長老會同樣是一群老古董，同樣是寧死不屈，寧願餓死，也不願將世界樹交出去。
最關鍵的在於，兩族之中，願意擁護長老會的族人還偏偏不少。
局面陷入僵持狀態。
聖鴉一族和巨人一族的內部，都分為了兩派，一是同意交出世界樹的新派，二是寧願死在樹底下的舊派。
就在兩派僵持不下的時候，約書亞再次出現了。
這位黑髮血魔來到兩族面前，笑眯眯地再次提起自己當年給出的許諾——新世界！一個資源無窮無盡，還比他們這個即將枯死的舊世界要大了一千倍的新世界！
可是，約書亞又說，他不希望在砍伐世界樹的時候，遭受到任何阻礙，所以他不會允許任何反對派的存在，如果還有反對的聲音存在，那這起交易就只能暫時擱置。
於是……
內戰開始了。
齊臨作為聖鴉族長，作為新派領袖，率領一部分聖鴉向長老會的舊派成員發起了討伐戰。
而巨人一族那邊，也差不多是同樣的情況，巨人族長率領新派成員，將舊派巨人全部屠戮乾淨。
最終，兩族皆是新派獲得了勝利。
舊派成員皆死盡。
關於這場世界樹的交易，兩族之中終於再無任何反對的聲音。
這時，約書亞再次出現。
可是他又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世界樹究竟是誰的？”
世界樹，究竟是聖鴉一族的還是巨人一族的？
約書亞聲稱，他只會跟世界樹的真正擁有者進行交易，如果世界樹的擁有者模糊不清，那他是不會開始交易的，並且他也只會將前往新世界的機會，交給聖鴉族或者巨人族的其中一個。
利益當前，沒有朋友。
面對約書亞的這番話，聖鴉一族和巨人一族爭執良久。
誰是世界樹的主人？
它就沒有主人。
世界樹從來就沒有什麼主人，無論是聖鴉一族還是巨人一族，又或者是這個世界的其它種族，都生活在世界樹的廕庇之下，包括聖鴉和巨人在內，他們都是世界樹的子民，又何來“主人”之說？
可是這並不重要。
因為世界樹不會說話。
所以，誰的拳頭大，誰就能佔有世界樹，成為它的主人。
聖鴉一族和巨人一族在爭執良久之後，還是開啟了戰爭。
齊臨率領聖鴉一族僅剩的新派成員，跟巨人一族僅剩的新派成員，展開了驚天動地的種族戰爭，只為了爭奪世界樹的歸屬權，為了爭奪與約書亞進行交易的權力。
最終，聖鴉一族獲得了勝利。
巨人一族被聖鴉一族殺得不足百人，已經無力再戰。
可是他們被騙了。
當齊臨帶著損失慘重的聖鴉們，滿心歡喜地準備與約書亞進行交易的時候，並沒有等來什麼前往新世界的機會。
聖鴉一族最終等來的，只有一支自地獄而來的血魔軍團。
可是，經過一輪新派舊派之爭的內戰，外加與巨人族的又一輪種族戰爭之後，聖鴉一族此時早已是損失慘重，面對強大的血魔軍團幾乎沒有任何抵抗之力，在短短時間內就被屠殺殆盡。
聖鴉一族，滅絕！
至於巨人族，同樣被血魔軍團滅族。
齊臨作為聖鴉一族的末代族長，跟這些血魔入侵者拼死戰鬥到了最後，最終重傷垂死，倒在一座海上孤島的正中央，無力地舔舐著自己的羽翼，視線愈發模糊……
而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在模糊的視線之中，隱約看見了那個血魔領主和約書亞的身影，以及那兩個惡魔的交談聲。
“約書亞……”
血魔領主負手而立，淡漠道：“搞來搞去這麼久，最後還不是要派兵攻打？”
“確實是要打.”
約書亞低頭彎腰，滿臉恭敬地賠笑道：“不過，我尊敬的主人，與鼎盛時期的聖鴉一族和巨人一族開戰，會讓我們受到很大的兵員損失。
但是現在不同，面對兩敗俱傷之後，苟延殘喘的聖鴉一族和巨人一族，咱們幾乎沒費什麼兵力就解決了啊。
我一開始的目的，就是開戰，但是要做到儘可能減少兵員損耗，而現在，目的達成了，我們沒損失多少兵員，又得到了世界樹，並且距離您族長大選，也還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足以把您的法杖做好了.”
“行吧，也有道理……”
血魔領主輕輕點頭，然後又道：“話說，你之前向我討要材料，說是要建造血池來轉化這個世界的生物？我不明白，這群聖鴉和巨人在世界樹減產的時候，幾乎把整個世界都啃乾淨了，什麼生物都被他們吃完了，還哪有什麼生物可供轉化？”
“呵呵，主人有所不知.”
約書亞微微一笑，解釋道：“其實啊，這個世界是一個雙生位面，咱們現在腳踩的這片土地，可以看做是1號位面，但是在空間的夾層之中，還存在著另一個2號位面。
2號位面有很多生物存在，我建造的血池，就是為了轉化那群生物的。
到時候，主人您的軍團，又能再多一批半血魔士兵了。
還值得一提的就是，這群聖鴉和巨人的世界樹，近百年來之所以產量減少，其實也是因為世界本源在不斷流向那個2號位面的緣故。
以我的經驗來判斷，這種現象一旦發現，那就距離位面融合不遠了。
據我推測，再過一段時間，2號位面就會跟1號位面融合，徹底合二為一，合併成一個世界位面，屆時世界本源也會重新回流到1號位面，讓世界樹重新煥發生機，恢復世界果的高產量。
所以我之前才說，決不能等這群聖鴉和巨人全部餓死。
因為從這份時間來推斷，再等下去，用不了多久，兩個位面就會融合，世界本源會回流，世界樹會恢復高產量，再等下去的話，這群聖鴉和巨人非但不會餓死，反而會讓我的離間計發揮不出來.”
“行吧.”
血魔領主擺擺手，轉身離開，“我先回去了，你繼續留在這個世界，監督好世界樹的砍伐工作……哦對了.”
血魔領主說著說著，又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約書亞，面無表情地說道：“約書亞，我最近收到了一些風言風語，說是你對我的世界樹有所覬覦？”
“呵呵，又是這種謠言.”
約書亞恭敬地彎腰低頭，笑道：“我對主人的忠心，血月可鑑，先祖可證，絕無半點私慾，至於這些亂七八糟的謠言，無非是嫉妒我在主人身邊的地位，釋出出來特意抹黑我的罷了.”
“嗯，我也這麼覺得.”
血魔領主輕輕頷首，隨手撕開一條空間裂縫踏入其中，就此離開這個世界。
約書亞緩緩抬起頭來，臉上依舊帶著那一副人畜無害的微笑。
“騙子……”
體型龐大如山，卻渾身是血的齊臨，奄奄一息的躺在島嶼正中央，吃力地想抬起羽翼拍向這個黑髮血魔，卻根本提不起半分力氣。
“喲，這不是尊敬的聖鴉族長嘛？”
約書亞仰頭看向他，笑眯眯地抬起右手，朝他打了聲招呼。
“騰！”
忽然，約書亞的右手之上，燃起了一片血紅色的火焰——癲火！
“嗯？！”
齊臨看見這團血火之後，頓時瞳孔驟縮，徹底明白了一切，“你、你、騙子、騙子……”
他的聲音愈發虛弱。
他要死了。
而在死亡之前，齊臨最後聽到的聲音，是那個黑髮惡魔的低語聲：
“凱圖魯，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惡魔的話，是千萬千萬不能信的哦.”
……
……
“凱圖魯？”
齊臨意識逐漸清醒。
他是誰？
聖鴉一族的末代族長，凱圖魯？
不、不是！
他是來自地球的人類，齊臨！
剛剛的那些經歷，都不是他的記憶，而是凱圖魯的！
“嗯？！”
徹底清醒過來的齊臨，猛然睜開金黃色的雙眸，然後就是微微一愣。
因為此時的他，置身於無邊無際的草原之上，而天邊有著一座擎天巨樹，其龐大的枝葉體系，似乎將整個世界的蒼穹都完全遮住了，至於照亮世界的光芒，則是由樹上的一顆顆金色果子來提供。
“世界樹？”
齊臨下意識地念出了這個名字。
“唉……”
後方傳來一聲幽幽輕嘆，充滿著難以言喻的悲愴情緒：“只可惜，此地皆為虛幻，真正的世界樹已經不復存在了……”
齊臨連忙回頭望去。
只見一頭高達千米、體型龐大如山的金色巨鳥，正站在他的不遠處，金色的眼瞳充滿憂傷。
這是一頭聖鴉！
“你……”
齊臨看著面前的這一隻聖鴉，遲疑道：“你、你是凱圖魯？”
“你幾乎看過了我的一生，還無法確定麼？”
聖鴉稍稍低頭，垂眸看向齊臨，“對，沒錯，我就是凱圖魯，一個因為愚蠢，導致聖鴉一族和巨人一族覆滅的罪孽者.”
“或許錯不在你.”
齊臨皺眉想了想，沉聲道：“我嚴重懷疑那時候，你之所以會帶著聖鴉一族和巨人一族開啟種族戰爭，應該是約書亞透過某種手段，潛移默化地影響了你們的思維，比如……癲火！
那是血魔之力與心魔之力的結合產物，在約書亞手中，癲火很可能具備精神控制的效果！
否則這麼簡單的離間計，你和巨人族長沒理由看不出來，而約書亞最後在你臨死之前特意向你展示癲火，很可能就是在為自己的手段而洋洋得意！”
“也許吧.”
聖鴉嘆了口氣，說道：“但是這不重要了，因為愚蠢也好，因為被蠱惑影響也罷，這都不影響最終的結果，結果就是……我是罪孽者，導致聖鴉一族和巨人一族覆滅的罪孽者.”
“……”
齊臨沉默。
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個聖鴉一族的末代族長。
不過現在的關鍵，似乎並不是安慰對方。
而是搞清楚一個問題……
“你還活著？”
齊臨詫異地看向這位聖鴉族長。
“介於生死之間.”
聖鴉垂眸看向齊臨，聲音低沉：“關於我的事，有點複雜，而且並不重要，晚點再講也不遲，而現在，我要跟你談談另一件事……人類，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被約書亞盯上了.”
“知道.”
齊臨面色難看地點點頭。
“不！你知道得還不夠多！”
聖鴉的聲音，忽然變得激動尖銳起來，一邊扇動著巨大的金色雙翼，一邊咆哮道：“那個騙子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你，一個跟他一樣，同樣具備血魔之力和心魔之力的存在！
你和他很像！
太像！太像！！你們的氣息簡直一模一樣！！！
我告訴你，人類，約書亞此時一定在準備跟你進行一場交換！
約書亞肯定想把你換進血池封印之中，然後把自己換出來，這樣一來，他在脫困獲得自由的同時，還不會觸發血池封印的警報，可以讓遠在地獄的血魔領主誤以為封印還在生效，然後自己逃之夭夭！
而你，作為這場交換的犧牲者，就要像從前的約書亞一樣，被困在血池封印之中，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嗯？！”
齊臨面色劇變。
“我能幫你！不、不是我能幫你！是你能幫我！！！”
聖鴉猛然低下頭顱，將它那龐大似宮殿的頭顱伸到齊臨面前，用金色的眼瞳激動地注視著他，“人類！與我合作！我能幫你擺脫被約書亞換進血池封印的命運！而你！你也能幫我完成報仇！讓那個該死的騙子徹底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
“我要那個騙子徹底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