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四個字瞬間讓江月爾猛然仰起頭,她不敢置信的道:“你不怪我?可我……”

陸逸塵揮手打斷她笑道:“過去的事就不要說了,坐吧。”

江月爾滿臉茫然之色的看著陸逸塵,她實在是搞不懂自己這麼害陸逸塵,他為什麼就不怪自己?換成別人因為自己的栽贓陷害失去了院長的位置,跟自己拼命的心都有。

可偏偏陸逸塵卻神色如常,臉上看不出有半分責怪她的意思,反而臉上有陣陣憐惜之意,江月爾被陸逸塵搞懵圈了。

陸逸塵再次道;“坐下慢慢說。”

江月爾茫然而忐忑的坐到了陸逸塵旁邊。

陸逸塵沒在看她,又側頭看向不遠處的湖面。

陸逸塵確實沒怪江月爾,一是因為她是上一世自己為數不多的朋友,二如果是自己遇到這樣的事,自己會怎麼選擇?

是放棄父親的生命,也不去坑害一個剛認識沒幾天的領導?

還是為了父親的名,去害這個認識沒幾天的領導?

如果換成陸逸塵的話,他相信自己會做出跟江月爾一樣的選擇,他寧願對不起自己的領導,也想父親能活下去。

人都是自私的,這世界上又有幾個人能那麼大公無私、鐵面無情?就算是有,肯定也不多。

陸逸塵撥出一口氣道:“這陣子吃了很多苦吧?”

江月爾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陸逸塵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他不該指責自己嗎?他不該暴跳如雷嗎?他怎麼就能做到如此冷靜?

陸逸塵轉過頭看到江月爾臉上詫異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他苦笑道;“換做我是你,我也會做同樣的事的,那畢竟是生我養我的父親,為了他,我什麼都願意做。”

簡單的一句話頃刻間讓江月爾紅了眼眶,她死死抿著嘴,下嘴唇用力的繃緊了上嘴唇拼命的不讓自己哭出來,但眼淚卻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江月爾是個善良的女孩,她這輩子也沒害過誰,可偏偏為了救自己的父親,她就要去害一個對她很好的領導。

為這事江月爾也是掙扎了很久的,但最終她還是向現實妥協了,她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因為家裡窮跑了,是她父親一把屎、一把尿把她養大,供她上學。

大學時候江月爾最大的夢想就是希望自己能好好上班,賺了錢把父親接到城裡來讓他享福。

可剛畢業,她父親就被查出了腎癌,江樹森還瞞著她,是她一次回家找東西時無意中看到的各種檢查單,以及診斷書。

這對於江月爾來說不亞於晴天霹靂,為了救父親,她也不得不昧著良心去害陸逸塵。

她以為陸逸塵會恨她恨到想喝她的血,吃她肉的地步,但誰想陸逸塵卻說出了那樣的話,簡單的一句話頃刻間讓江月爾破防了。

這陣子她過得確實很辛苦,內心上要遭受良心的譴責,還要照顧自己的父親,為父親的手術擔心不已,這幾天對於江月爾來說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江月爾此時雖然拼命的不讓自己哭出來,但眼淚還是不爭氣的落了下來,鼻涕竟然也下來了,這麼漂亮一個女孩,鼻子下邊懸著一長一短兩條大鼻涕可不美觀。

可此時江月爾那還顧得上這些。

陸逸塵從兜裡掏出一塊衛生紙遞給江月爾笑道:“擦擦吧,鼻涕都下來了,太醜了。”

江月爾先是一愣,隨即破涕為笑,心裡還很是不好意思,她飛快的把眼淚還有鼻涕擦乾,這才小心翼翼的道;“陸院長你真的不怪我嗎?”

陸逸塵搖搖頭道;“不怪你,你也不容易,其實這件事……”

說到這陸逸塵沒往下說,他想說讓江月爾把她父親的事早點跟他說,他有能力幫她。

可仔細一想,這又不是上一世倆人那麼熟,這一世江月爾也才剛認識他幾天而已,短短几天的時間,江月爾那好意思說出口?就算好意思,也心裡猜測自己肯定不會管她,她父親的治療費用可不低,幾十萬那。

這世界上有誰會傻到為一個認識沒幾天的人就拿出這麼多錢?就不怕被騙嗎?

陸逸塵撥出一口氣道:“算了,不說這些了,你父親的情況你瞭解吧?”

江月爾點點頭。

陸逸塵道:“癌腫浸潤腹部大動脈最少半年的時間了,此時的腹部大動脈管壁很薄,也很脆弱,遊離癌腫的時候很容易破裂,你也是學醫的,應該知道這麼大的動脈一旦破裂後果是個什麼。”

江月爾心裡立刻咯噔一下,她自然知道這麼大的血管一旦破裂會是個什麼後果,此時心裡擔心得不行。

陸逸塵繼續道:“現在美國的達埔思公司有一種達芬奇機器人,他們想用這種機器人為你父親進行癌腫與腹部大動脈遊離的步驟。

但我個人看來,這種機器並不完善,存在缺陷,很可能在術中出現一些情況,導致手術失敗。

我的意思是,你父親的手術我來做,我知道難度確實大,那麼脆弱的血管壁,就算我在遊離的過程中沒有碰到它,也很容易因為遊離出現的力道導致血管破裂。

但我希望你還是能讓我來做這臺手術,我有六成的把握,今天找你來,就是想跟你說這件事。”

江月爾沉默了,久久沒說話,陸逸塵也沒催,只是坐在一邊等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月爾突然站起來,先是給陸逸塵一鞠躬,隨即道;“陸院長雖然你說不怪我,但我還是要給你道歉。

另外你說的事你讓我考慮、考慮行不行?畢竟這事很大,還牽涉到我爸的命。”

陸逸塵點點頭道;“可以,我的手機號你應該還記著那吧?”

陸逸塵看江月爾點下頭便道;“好,你考慮好了給我打電話,回去照顧你父親吧,我先走了,再見。”

仍下這句話陸逸塵站起來就走。

江月爾神色複雜的看著陸逸塵離去的背影,心裡亂糟糟的。

很快江月爾就回了病房,她剛進去就過來一個醫生叫她去一趟主任辦公室,說主任找她跟她談談她父親手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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