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兮兮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很久,直到被一陣清脆的鳥叫聲吵醒,她緩緩睜開雙眼。

明亮的光線刺得她發疼,她急忙又閉上眼睛,過了片刻才又緩緩睜開,眼睛適應了光線。

“小小姐,您醒啦。”一個憨厚老實,帶著欣喜的聲音響起。

白兮兮看了過去,是何嬸。

“何嬸。”

“小小姐,您現在覺得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何嬸關心道。

白兮兮輕輕搖了搖頭,“沒有,我很好。”

她舉目四望,這才發現,這裡是她的房間。

她是怎麼回來的?

腦海中有片斷一閃而過,她隱約記起來一些。

她將戒指還給了墨謹逸,和他做了了斷,之後她在暴雨中淋了雨,隱約中好像看到了墨深哥,後面的事她就沒有印象了。

她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那上面好像殘留著一個奇怪的觸感。

突然,有個模糊不清的畫面在她的腦海裡若隱若現,她緊張的屏住呼吸。

對了,昨晚迷迷糊糊中,她好像看到了墨深哥,他,他吻了她。

不,不可能。

這個念頭幾乎一出現,立刻就被她否定了。

墨深哥怎麼可能會對她做那種事?

一定是她在做夢。

何嬸見她魂不守舍,以為她哪裡不舒服,擔憂的問,“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白兮兮撇開了臉,視線落在旁邊的小床上,疑惑的挑了挑柳眉,“這裡怎麼有張床?”

何嬸不自在的搓著手,回答,“哦,是這樣的,昨晚怕你發燒,我就搬了張小床睡這,想著有個照應也好。”

白兮兮看向她,“所以,昨晚你一直睡在這?”

“是啊。”何嬸點點頭。

聽到這,白兮兮暗暗鬆了一口氣。

她就知道那只是她在做夢而已,墨深哥怎麼可能吻她?

可下一秒她又立刻皺起了眉。

羞不羞人,她竟然夢到墨深哥對她做這種事,她是瘋了。

“謝謝你,何嬸,讓你擔心了。”她道謝。

“不用,不用。”何嬸慌得連連擺手,真要謝,應該謝大少爺才是。

畢竟為了照顧小小姐而一夜未睡的人是大少爺。

只是她不明白,大少爺為什麼要讓她撒這個謊?

“湯圓呢?”白兮兮這才發現湯圓不在房內。

“哦,湯圓在二少爺那,他擔心湯圓會打擾你休息。”

“哦,延霆哥真是有心了。”白兮兮垂下頭,視線正好落在雙手上。

手上的手套已經被脫下來,上面遍佈的傷口觸目驚心。

柳眉微斂,她問何嬸,“墨深哥看到我手上的傷口了?”

“嗯,說起來,小小姐,你這手是怎麼回事,怎麼傷成這樣?”何嬸關心道。

“不小心弄傷的。”白兮兮並不想多說,“墨深哥看到我手上的傷口時,是什麼反應?”

何嬸仔細回想了下,“好像沒什麼反應,挺平靜的。”

“是嗎?”白兮兮並沒有因為何嬸的答案而鬆了一口氣,按她對墨深哥的瞭解,他不應該這麼平靜,否則她也沒必要特意戴個手套。

“小小姐,你一天沒吃飯,肚子餓了吧,我這就去給你打點粥來。”何嬸說。

“不用了,我沒胃口。”白兮兮情緒低落,也感覺不到餓。

“不吃飯那怎麼成,餓壞了肚子怎麼辦?”

“沒事,我有點累了,你先去忙吧。”白兮兮重新躺回被窩裡,側過身背對著何嬸,不想再繼續說話。

何嬸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離開了。

白兮兮睜著眼,面前是潔白的牆壁,眼睛一眨不眨,盯得久了,眼淚悄無聲息的滾落。

她抬起左手,無名指上已然沒有了戒指,時間太短,甚至沒有在上面留下任何的痕跡。

她和墨謹逸算是正式結束了,再過些天,30天冷靜期也到了,離婚證就可以辦下來了。

那天,他說不和她離婚了的時候,是有想過要去把離婚申請撤銷了,但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情,他都還沒來得及去。

再加上30天冷靜期一過,只要雙方不同時去現場領取離婚證,離婚申請就會自動撤銷,所以他才沒有急著去辦。

可沒想到,這場離婚,終究是要進行到底。

離婚證是必然的結果。

回想起以前的種種,她心痛得不能呼吸。

從嫁給他的那刻開始,她似乎就沒有過快樂。

植物人的丈夫,惡毒的婆婆,殘酷的現實,為了一個愛字,她咬著牙,頂著一切的困難,艱難前行。

好不容易捱到丈夫醒了,可接踵而來的卻是他的冷眼和折磨。

最後一紙離婚協議將她趕走。

在她死心了,以為解脫了,他卻來求她回頭,帶著他的深情,他的好。

她當真回頭了,放下所有的尊嚴,藏起所有的痛苦,和他在一起。

經歷過這麼多的挫折和磨難,好不容易才又在一起,以為這下終於可以幸福的在一起了。

可是理想很美好,但現實太過殘忍,她再一次的失望。

失望多了,就變成了絕望。

她痛到不能呼吸。

晶瑩的淚水如斷線的珍珠,溼了枕頭,痛了誰的心。

恍恍惚惚、昏昏沉沉,她又陷入昏睡中,眼角還掛著淚。

喬墨深這一覺睡到了中午,洗漱完,他就急忙趕去白兮兮房間。

一進門,見著何嬸焦急的搓著手,站在桌前,桌上放著一個托盤,托盤裡是她送過來的飯菜,而白兮兮還在昏睡中。

何嬸見到他,恭敬的問候,“大少爺,您醒了。”

“嗯。”喬墨深走到床前,盯著睡顏安詳的女孩,問何嬸,“小兮還沒醒嗎?”

“早上的時候醒來過,我讓她吃些粥,她說沒胃口,又睡過去了。”何嬸回答。

喬墨深看了一眼還在冒著氤氳的粥,對何嬸說,“你去忙吧,這裡交給我。”

“好。”何嬸退了出去。

喬墨深握住白兮兮蔥白的小手,替她攏了攏凌亂的頭髮,看著她雙手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心疼不已,但又無可奈何。

如果可以,他寧願幫她承受下所有的痛苦。

可,一切都是枉然。

他幽幽嘆了一口氣,表情說不出的惆悵。

“小兮啊小兮,為了一個渣男如此折磨自己,值得嗎?”

沉默片刻後,他又低聲傾訴,“你的眼裡只有一個墨謹逸,卻不曾回頭看看,在你的身後有一個默默為你付出的男人。”

“那個男人很傻很蠢,他默默的愛著你,默默的付出,哪怕他的付出不曾入過你的眼,但他依舊初心不改。”

“只因那個男人很愛你,他能包容你所有的一切,包括你愛著別的男人。”

喬墨深顫抖的指尖輕輕撫過她的臉,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和她的紅唇。

最後,停留在她柔軟的唇瓣上。

那是他擁有過的溫柔。

突然,長而密的睫毛動了動,昏睡中的女孩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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