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在某段時期內幾乎做什麼便能成什麼，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氣運纏身。在譚言看來，如果韓文昌真的恰好在這個時候入市，那還真是個好運的傢伙。如果這種氣運真的能繼續下去，難道韓文昌這個小傢伙還真能打造出自己的晶片帝國？
好吧，這個念頭才湧上譚言的腦海，便立刻被他推翻了。
開什麼玩笑。
別說股市只是上漲了百分之三十多，就算漲上百分之百，韓文昌又能賺多少錢？更何況他的本錢又能有多少？就算這個小傢伙真的在股市上賺了幾十萬，對於晶片這個特殊的行業來說依然只是杯水車薪。
當然，譚言此時還不知道的是今天股票市場延續了第一天的上漲勢頭，此時整體漲幅已經超過了百分之五十，尤其是韓文昌選擇的個股更是這個時代的明星股，漲勢更是喜人。
而且韓文昌籌到的錢也遠遠不止幾十萬，而是直接撬動了上千萬的資本在股市中馳騁。雖然這些錢在放到整個晶片行業依然是杯水車薪，但是對於一個腦海中有完整發展規劃，更有著無數超時代專業知識的人來說，已經足夠讓他起步了。
這個時候沒人知道這些，大概只能讚歎這個年輕人好運氣。
“張部長，不說他了，不知道這次跟英特爾的合作部裡究竟怎麼考慮的？”譚言直接開口問道。
因為韓文昌的出現，這件本來是好事兒的技術授權，快成了鬧劇。雙方的專家一直在爭論之中，譚言一直在為這件事兒頭疼著，如果部裡直接出面一錘定音，自然是極好的。他也可以不用在操心這頭疼的事兒了。
“部裡已經決定了，從這件事兒裡抽身出來，至於之前簽訂的合同企業自行解決，跟部裡沒關係，但是部裡會持續關注這件事情。”說到正事兒，張明翰神色變得嚴肅沉聲說道。
“抽身？”譚言略顯疑惑的看著張明翰，顯然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滿意。
“不然呢？”張明翰揉了揉眉頭，語氣略顯沉重的長嘆一聲道：“哎，終究還是技不如人啊！”
“是啊，技不如人！”譚言瞭然的點了點頭，他大概能理解由下自上的壓力。就目前華夏的情況而言，雖然高層一直很注重電子計算機技術的發展，但是雙方差距擺在那裡，尤其是486時代，在通用晶片領域更是把華夏遠遠甩在了後面。
不說通用晶片的設計，X86架構，底層指令集，也不提晶片的生產環節，就是更下游的技術，單晶矽的拉制、光刻技術、蝕刻技術等等，華夏都還沒有一套成熟的工業體系，這種情況下，哪有底氣去跟這幫人競爭？
情感上很憋屈，但是譚言也明白這一現狀暫時根本無法改變。
現在就整個華夏而言，才剛剛處於人民能吃飽的階段，全國範圍內的糧票制度才取消了兩年多，各地的基建還很薄弱，大片農村地區的生活水平還處於貧困階段，方方面面需要花錢的地方太多，偏偏起源於美國的晶片技術又是需要大筆資金投入的產業，在加上西方國家對於這些技術的封鎖，讓華夏的晶片技術發展舉步維艱。
這個時候有氣不忍著又能怎麼辦？
“不過部裡也給出了指導意見，對於NSP平臺技術在華夏不再做任何推廣。之前制定的推廣計劃全部暫停，也不在接受任何關於這一技術免費授權的基礎上的合同，當然更不會再為這項技術站臺。”張明翰沉聲說道。
譚言點了點頭，毫無疑問，部裡還是支援他的觀點的。
只是譚言依然感覺不甘心，之前簽訂的合同明顯有不合理之處，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卻也只能這樣了。
“好的，我這就形成檔案通知下去。”譚言點了點頭道。
“對了，繼續關注那個小夥子，我現在很好奇你如此推崇的年輕人能夠做到什麼地步呢。”張明翰微微頷首道。
……
吳談離開袁志濤的家，走出家屬大院，第一時間用廠裡專門為改制談判小組高階領導配的大哥大撥出了一個電話。
“喂，趙市長，是我，電子六廠的小吳啊，有個情況必須向您彙報。袁廠長跟廠裡的總工周書齊，不知道從哪找來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夥子，說是能夠對我們的車間技術進行改良，還說什麼能夠讓我們的生產線達到世界領先水準。”
“哎，對對對，就是這麼說的，我也是這麼想的啊，這不是亂彈琴嗎？技術真的這麼好突破這些人早幹嘛去了？偏偏這個關鍵時候來添亂？但是您也知道他們對我這個空降的書記一直不很尊重，仗著是老人，連談判都不參加，我也沒辦法啊！”
“對對對，我的錯。我也覺得那個傢伙可能是騙子。但又聽說那個年輕人來頭還不小。雖然只有二十出頭的樣子，但聽說還是國防科技大學的教員，不止如此，他還說跟什麼計算機司一位叫譚言的副司長很熟。當然，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我問過了，這次來是周書齊邀請的，也沒有介紹信什麼的。”
“叫什麼名字？知道，知道，叫韓文昌。對對，韓文昌，我這邊會想辦法核實的！您放心，我一定會加緊準備各項談判事宜，一定快刀斬亂麻。但是這個生產線的改造您看？好好，我懂了！”
很快，吳談掛上電話，笑臉開始變得陰霾。
又回頭看了眼家屬樓上袁志濤住的位置，冷笑了量身，這才轉頭離去。
……
韓文昌並不知道圍繞著他發生了這麼多事兒，當然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在乎。
核實了股市上的收益之後，正好也已經到了休市的時間。
韓文昌便帶著劉家成回到了酒店。
一番勸說之後，羅峰並沒有立刻表態，但是也沒有關於要繼續在明珠炒作股票的事情繼續堅持下去，只是人照例沒有跟著大家一起回到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