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女性拓荒者在乾脆利落的幹掉那頭撲到城牆上的變異獸之後,不顧身上噁心的黏液和腥臭的獸血,就地翻滾,撿起之前那名逃走的拓荒者的自動步槍,兩把槍同時開火,將那些已經爬到城牆頂部的變異獸們打的支離破碎。

而陸馳向前邁步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那名女性拓荒者站立的位置在戰線的最前方,手持雙槍,異常悍勇。

而這一幕似乎也刺激到了其他拓荒者戰士,他們向前踏步,站在自己的戰友身旁,穩住心神,開始有序的更換彈夾、擊殺變異獸。

事實上,這些三米級左右的變異獸威脅性和殺傷性都並不大。

同等數量的、經受過系統訓練的人類普通戰士,在持有槍械的情況下,基本上可以無傷將變異獸殲滅!

而且在藉助城牆的優勢下,如果拓荒者們配合的好一些、槍法再準一些,這些變異獸根本無法闖入三十米以內!

之前因為恐懼和慌亂,拓荒者軍團的方向出現了混亂,而此時,在這名女性拓荒者的一馬當先之下,拓荒者開始瘋狂反擊,子彈宛若暴雨般傾瀉,很快,城牆便被腥臭的液體和屍骸殘塊堆滿。

“噠噠噠!”

隨著最後幾聲槍響,一頭蠕蟲變異獸身體被打碎,殘屍從城牆上方跌落下去,摔成了肉泥。

整個城牆上變得安靜下來。

“嘔!”

有人開始嘔吐。

之前在戰鬥期間,每個人的腎上腺素都飆升到了極限,無論是恐懼感還是疼痛感都被降到了最低,此時忽然放鬆下來,腎上腺素的效果消失,看著滿地的屍骸與破碎的內臟,宛若一片活生生的地獄。

雖然這些拓荒者兵團的成員都曾經親自經歷過災難,但他們以前只是充當災難中的“見證者”,這一次,卻是讓他們親自抵抗災難,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體驗。

“噗通!”

有人癱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著,而後捂著臉開始痛哭。

雖然他們已經經歷了一個星期的訓練,但親身上陣還是第一次,李天然絲毫不意外他們的反應。

事實上,拓荒者軍團的第一次實戰能有這樣的表現,已經讓李天然很滿意了。

“開始統計傷員和戰損!”很快,那名女性拓荒者來到陸馳身前,開始向他彙報第一次作戰的精確傷亡資料。

在這場為時不過三分鐘的戰鬥中,一共有七十二頭變異獸被擊殺,而拓荒者軍團也有二十七人受輕傷,三人受重傷,無人死亡……

李天然看了一眼戰場,只見那些拓荒者們已經從嘔吐和後怕的情緒中強行掙脫出來,開始起身救治那些受傷的同伴。

而另一邊,女性拓荒者也結束了向陸馳的彙報,站在一旁。

“經歷一次血戰之後,我相信他們都會非常迅速的成長,雖然這種訓練方法有些殘酷,但確實是可以讓他們最快融入角色的方法。”李天然輕聲開口,見過血的戰士和只在訓練場上的新兵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戰鬥力。

只有在戰場上見過敵人的血和自己的血流淌著大地上的時候,他們才真正的配得上戰士這個稱呼。

“剛才那麼危險的情況,你旁邊那些壯漢都不敢撲上去,你怎麼敢跳上去殺掉那頭變異獸?”李天然向那名站在遠處的女性拓荒者招了招手,問道:“是什麼驅使你這麼做的?信仰還是忠誠?”

那名女性拓荒者聞言愣了一下,她此時的心情無比激動且緊張,她很清楚,自己此時面對的是一次極好的機會,如果這個問題自己回答的讓李天然滿意,那麼她一定能夠脫穎而出,在拓荒者兵團中佔據重要位置!

忠誠……

信仰……

無畏……

為您效力……

無數條華麗優美而又高尚的詞語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她相信,只要她隨便說出以上一種理由,就可以得到李天然的賞識。

但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我沒有想到信仰,也沒有想到什麼忠誠……”

“我的父母在拓荒者兵團的後勤部門,他們都是很普通的人,註定無法做出多麼巨大的貢獻……”

“我是唯一一個可以參戰的,如果我不能在戰場上表現出我的價值,那麼很可能會被踢出隊伍,我被淘汰的話,我的父母肯定無法繼續留在這裡。”

“而且我也不想讓這片土地出現任何問題,因為它是我們最後的庇護所,為了讓它長存下去,為了讓後方的父母安逸的活著,我願意拼命去守衛它。”

女性拓荒者這番話說的並不偉大,也不夠忠誠,甚至有一絲自私。

但李天然卻並未憤怒,反而大笑了起來。

這才是最符合人性的說法,那些為了信仰而戰、為了忠誠而戰、為了未來而戰的理由,對於此時的拓荒者兵團而言太遠、也太大。

信仰會崩塌。

忠誠會改變。

未來會被欺騙。

從這三種目標而爆發的戰鬥力,都有會被瓦解的可能。

唯獨為了守衛家園、守衛家人,這種人類血脈中看起來最自私、最基礎的目地,是任何謊言和強大的敵人都無法令其瓦解的。

如果拓荒者軍團的所有人,都對狂息島有歸屬感、都將狂息島當做自己的家園,那麼為了這個目標而戰,他們會爆發出最強大的戰鬥力。

“你回答的很好,我記住你了。”李天然點了點頭,露出微笑。

陸馳轉頭走向她,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很快,她臉上露出興奮激動的表情,很顯然,她的表現讓陸馳注意到了她,她也從一名普通的戰士晉升為班長官。

“陸教官……我,我……”就在此時,之前那名逃離戰場的男性拓荒者走到陸馳面前,磕磕巴巴的說道:“我之前太害怕了,您……您罰我!罰我徒步越野!罰我負重……”

“你知道戰場上逃兵該被判什麼罪嗎?”陸馳面無表情的問道。

“……”男性拓荒者顫抖著。

“我不殺你,滾出狂息島。”陸馳擺了擺手,冷漠說道。

“陸教官!我求求你,別趕我走!我下次一定不會再當逃兵了!”男性拓荒者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用力抽著自己耳光,痛哭流涕:“我不是自己怕死,我妻子和孩子還小,我擔心我萬一出事,她們該怎麼辦……”

“你他媽就不想想,你當了逃兵,你身邊的戰友該怎麼辦?”陸馳一腳將對方踢翻在地,指著他的鼻子說道:“滾!”

周邊的拓荒者戰士都沉默著看著這一幕,誰都不敢出口求情,因為他們知道對方犯的是一個無法被原諒的錯誤。

“我的孩子還小……”男性拓荒者渾身顫抖。

“你的妻子和孩子,可以繼續留在這裡。”李天然雙手插在口袋裡,看著遠方,忽然輕聲開口道。

男性拓荒者一愣,而後渾身癱軟,向李天然連連磕頭:“謝謝您!謝謝您!”

幾分鐘後,一支小木筏從狂息島北部入海,那名男性拓荒者乘坐木筏駛向大海,慢慢遠去,一個海浪翻起,木筏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

“打掃一下戰場。”李天然揮了揮手,向城牆下走去,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開口囑咐道:“如果這個男人的妻子和孩子問起他,就說……他死在了本次戰鬥之中,是為了保衛家園而死的戰士!”

陸馳皺了皺眉頭:“有這個必要嗎?”

“當了逃兵,他也付出了代價,沒必要株連家人……”李天然揉了揉鼻子:“如果揹負著這種恥辱,恐怕用不了多久,那對母女就會崩潰的。”

“那是那個懦夫的責任,他在當逃兵之前,就應該考慮到這一點!”陸馳冷聲道。

李天然沉默片刻:“如果我們編造一個謊言,或許這個孩子以後會以這個虛構的父親為榜樣,成為一名忠誠而又強大的戰士……”

“而如果告訴她們實情,最終這個孩子只會在恥辱中成為一個扭曲的變態……”

“犯錯者已經死去,何必再毀掉一個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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