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依裳有些驚訝,竟然還有讓他覺得丟臉的事情?

畢竟,這人可是說哭就能立刻掉下眼淚的那種人,一個大男人哭的時候都不覺得丟臉,竟然會覺得臉紅丟臉,實在是讓沐依裳無法理解。

可沐依裳還是將那人的手拂了下來,唇邊帶著微微的笑意看著那人。

顧流觴的面板太白皙了,以至於稍稍有點臉紅,便會變成通透的粉色,那是如櫻花花瓣一樣的顏色,讓人看了很喜歡。

他害羞的喊她,“師尊。”

這一聲喊得又婉轉又嫵媚,像是一把小刷子似的在沐依裳心頭上撓癢癢。

沐依裳忍不住將手臂搭在他肩頭,撐著身子迎上來親吻他,“寶貝,我很愛你。”

在被親吻的那一刻,少年閉上了眼睛,乖巧的不像話。

而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少年迷離的睜開雙眼,他追隨著沐依裳的唇瓣低下頭來,如痴如醉地親吻她。

沐依裳也不拒絕,溫柔的承受著他的進攻。

許久,直到沐依裳有點喘不過氣來,推了推他的肩膀,那人才帶著依依的不捨和她分開。

“你要幹嘛?”沐依裳無奈的問他。

她若是成為世上唯一一個因為親吻憋死的修士,那可真是要多丟人有多丟人。

可顧流觴卻更紅了紅臉,小聲嗯了一聲。

沐依裳:“……”

她無奈的看了顧流觴一眼,又搖了搖頭。

沐依裳突然有點自責,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做的不對,怎麼就把顧流觴養成了這樣?

恍然間,她想起了先前曾經和張夫人說起過的,她應該多收幾個弟子的,分散一下注意力,也讓他們倆能有一個孩子。

沐依裳道:“阿觴,等我們回去,我想再收幾個弟子。”

那人的臉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垮了下來。

他有幾分幽怨的看著沐依裳,問道:“師尊……有我還不夠嗎?”

沐依裳抬手摸摸他的臉,道:“你如今也不算是我的弟子了,不是嗎?”

這話說得倒也沒錯,只不過,顧流觴不喜歡沐依裳收其他的弟子,更或者說,他不希望沐依裳身邊還有別人跟他……爭寵!

沐依裳也知曉他是個什麼性子,於是好聲地勸說:“你若是擔心,我收個女弟子也好,其實我還挺想要一個真的女弟子的。”

顧流觴又不高興了,“師尊喜歡女弟子,我也可以扮成女子模樣,師尊何必捨近求遠?”

這……他又不是真的女子,好端端的一個大男人,整日整日的扮成女子模樣,被人瞧見了像什麼樣子?

沐依裳是當真沒有想到,顧流觴竟然連女弟子也是介懷的。

她無奈道:“阿觴,如果我們要一直在一起,就註定了不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修行之人歲月漫長,總需要一個孩子在身邊的,也許……再收一個弟子,或者說我們一起收養一個孩子,我們就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這樣不是很好嗎?”

顧流觴沉默了,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道:“可是我不喜歡小孩子。”

沐依裳一怔,驚訝的神色都表露在臉上,她問道:“真的嗎?”

沐依裳不敢相信也是有理由的,畢竟當初她有孕的時候,顧流觴看上去實在是高興壞了。

也正是因此,她才猶猶豫豫,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捨棄那個孩子,在捨棄了之後,心中也是懊悔不已。

她霸佔了自己的弟子不說,還要害得他無兒無女。

顧流觴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我一點也不喜歡小孩子,也不想要什麼孩子,我只想……就像現在這樣,和師尊兩個人在一起。”

“可是……”可是你之前不是這樣的。

那人在沐依裳開口之前,便打斷了她,道:“之前是因為……因為想讓師尊嫁給我,我說過的,是真的,不是騙師尊的。”

他實在是太會說謊,也說過太多太多謊話,一時間,沐依裳甚至有些分不清楚此刻的到底是真還是假。

可既然他都這樣說了,沐依裳也沒有什麼好說的。

到底這種事情還是需要兩個人來決定的,她不能只顧自己腦袋一熱。

沐依裳嘆了口氣,道:“好吧,我明白了,這件事我們先不談了,倘若你日後想通了,或者反悔了,都可以告訴我,這是一件很要緊的事情,我們以後再慢慢商量。”

少年倒也沒有把話說的太絕對,而是點了點頭,同意了沐依裳的提議。

黃昏,顧流觴站在小屋門口往外張望。

瞧見草叢裡隱隱約約有人影浮動。

這時,沐依裳走上前來,從背後攬住了他的手臂。

少年自然而然的和她十指相扣,兩人便緩步走出了小木屋,往山下去。

果然,不多時草叢裡的人影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等到那草叢裡的人影都走掉了,沐依裳和顧流觴才從小木屋中走出來。

兩人對視了一眼,沐依裳道:“能行嗎?”

顧流觴點了點頭,道:“我對自己的幻術還是很有把握的,而且方才那兩個假人做的很像,不是嗎?”

他說著,笑盈盈的看著沐依裳,一副邀功的樣子。

沐依裳笑著點點頭,道:“很厲害。”

趁著空擋,顧流觴飛快地在沐依裳臉頰上親了一口。

沐依裳剛剛驚訝的伸手去摸臉頰,那人便立刻開口,“師尊,我們得快點走才行了,幻術只能堅持一天一夜,我們得在明日黃昏前回來才行。”

果然,聽他這麼說,沐依裳便被轉移了注意力,點了點頭,“好。”

兩人動身出發,變化成巡邏的侍衛,趁著巡城的時候,從妖族中堂而皇之地離開。

出了妖族大門,顧流觴便抱著沐依裳的腰飛身趕往霜華門。

見二人回來,白青竹很是驚訝又有些欣喜。

“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要在妖族多待上幾日呢。”雖然白青竹嘴上這麼說,可那歡喜的表情是遮掩不住的。

顧流觴道:“我們只是暫時回來,還要再去的。”

聽他說了這話,白青竹的臉色立刻又收斂了笑容。

果然,這人不希望師尊去妖族。

顧流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白青竹,生怕錯過了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白青竹儼然是知道什麼的,只不過,很奇怪,他似乎不願意透露。

顧流觴繼續道:“這次去妖族,不光是發現了一些問題,還有……師尊好像想起了一些往事,我想或許在那裡多住一陣子,師尊能想起更多以前年少時的記憶。”

話音剛落,顧流觴便瞧見白青竹的臉色變得鐵青,甚至表情裡隱隱有驚恐。

還不等顧流觴思索,白青竹便拉住沐依裳的手臂,緊張的問道:“師妹,你想起什麼來了?”

沐依裳一怔,錯愕的抬眸看了一眼顧流觴,瞧見那人也表情嚴肅,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可掌門師兄好像很在意的樣子。

沐依裳只好如實回答,“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想起了一些和我爹孃有關的事情。說來慚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也許是年歲大了,我竟然連自己的親生父母的模樣都有些忘了。此次前去妖族,倒是想起了一些,除此之外,倒也沒什麼了。”

雖然沐依裳說的雲淡風輕,可白青竹的臉色卻不是這樣的。

他的表情看上去很不對勁。

甚至連沐依裳都注意到了這一點,她問:“掌門師兄,你怎麼了?”

白青竹在沐依裳的聲音中漸漸回了神,他收起臉上的難看,故作輕鬆的笑了笑,道:“沒……沒什麼,我就是覺得……”

他突然在沐依裳肩頭上拍了一巴掌,道:“就是覺得你這臭丫頭也太沒良心了,就算是離家久了,也不該把自己的爹孃給忘了,也真是夠不孝順的。”

沐依裳也無奈的笑了笑,她揉揉眉心,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這些年對當年妖族的事情也越來越模糊了。”

她搖了搖頭,道:“想來是我自己的問題,罷了,好在還有故地重遊的機會,我得多謝掌門師兄了。”

白青竹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甚至有種說不出來的難看。

此事作罷,兩人又說起妖王的事情。

白青竹聽後皺了皺眉,道:“你的意思是,那個指揮姜雲升的人,並不是妖王?可是師妹,你不是早就忘記以前的事情了嗎?”

他話一出口,便意識到自己說錯了。

原本寄希望於沐依裳能沒有留意到,可卻被顧流觴鑽了空子。

顧流觴雙手環抱在胸前,挑眉看他,道:“方才師尊只說忘了自己爹孃的模樣,好像沒說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吧?”

白青竹臉上有一抹呆滯,而後才笑著解釋說:“我只是覺得師妹連爹孃的樣子都能忘,別的事情應該……應該也記不得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他尷尬的笑了好一會兒,沐依裳無奈道:“掌門師兄,你怎麼笑得這麼奇怪,簡直比哭還難看。”

難得的,白青竹竟然沒有反駁她,而是摸了摸自己笑得有些僵硬的臉,道:“有……有嗎?”

沐依裳不解地搖搖頭,倒也沒有多想,只是繼續說道:“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那種感覺,但是當時心裡就是有一個聲音告訴我,那人絕對不是妖王。”

她也說不上來,自己只見過妖王一次。

一想到這裡,沐依裳突然怔住了。

只見過一次?可是……可是是在什麼時候,又是什麼場景下見到的呢?

沐依裳發現自己又想不起來了,她揉了揉額頭,努力的思索了很久很久,卻仍舊沒有得到答案。

當真是記不起來了。

瞧見沐依裳皺著眉揉著額頭,顧流觴連忙扶住她的肩膀,“師尊,頭又開始痛了嗎?”

白青竹連忙也扶了過來,嘴裡還說道:“師妹,快停下,別想了,別再繼續想下去了。”

顧流觴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白青竹,那眼神裡迸射出來的紅光,像是要把白青竹給燒焦了似的。

到底是什麼事情,白青竹隱瞞的到底是什麼事情?

難道是師尊當年在妖族的記憶?難道是他們封存了那段記憶?

可是為什麼?顧流觴不明白,師尊這樣溫柔和善的人,即便記得那段記憶又如何,師尊絕不會做出復仇這種事情的,不是嗎?

顧流觴一怔,恍然覺得似乎不是這樣的。

師尊對蕭漱玉便不是寬容的,雖然師尊對那個殺身仇人沒有多麼惡毒,但也是沒想過讓蕭漱玉好過的。

難道說,永城仙尊和白青竹是為了防止師尊向妖族復仇?

眼見著沐依裳越來越難受的模樣,顧流觴連忙將人打橫抱起了來,飛身衝到了水月宮。

白青竹也急急忙忙的追隨而來,可因為修為不如顧流觴,他又一時著急,以至於累得滿頭大汗。

他一面擦著汗,一面給沐依裳診脈。

沐依裳身體裡隱約有一股躁動的情緒在波動著,似乎要衝破某種封印,在不斷地叫囂。

白青竹眉頭微微緊了緊,他真不該讓沐依裳和顧流觴去妖族的,這下糟了,此事早晚會瞞不住的。

他將沐依裳的手放回被子裡,道:“師妹,你的身子還沒有完全恢復,眼下又到處奔波才會這樣的,依我看,你暫且不要去妖族了,此事,我會交給蕭師弟去辦的,你便留在水月宮好好休養身體才是。”

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顧流觴一把攥住了白青竹的手腕,用審視的眼神盯著他。

白青竹被他看得一陣毛骨悚然,只覺得自己當初看走了眼,怎麼會覺得這個小狼崽子是個可以託付的人呢?

眼下自己怕是已經引起了顧流觴的懷疑,他雖然能瞞得過沐依裳,卻瞞不過顧流觴去。

思來想去,白青竹怕顧流觴再這樣有意篡奪下去,只怕會受傷害的是沐依裳。

於是乎,白青竹沉重的嘆了口氣,道:“小阿觴,你……你跟我出來,我還有些藥方給你,另外也有些注意事項要囑託你。”

顧流觴看懂了白青竹眼神裡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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