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謀被戳穿,白青竹很有點心虛,他清了清嗓子,道:“你不識好人心!”

沐依裳嘆著氣搖頭,“算了,這種事本來也不確定,我也是走一步看一步罷了,至於日後如何,他是不是願意長久,都是以後的問題。”

自從決定和顧流觴在一起,沐依裳就做好了十全的準備,甚至預想了一切可能,其中自然包括和顧流觴分開的情況。

只要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麼事情的一切發展就都可以接受了。

沐依裳不求著顧流觴能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但求自己能在兩人在一起的時間裡,做到無愧於顧流觴,不讓他傷心難過。

只不過方才……自己好像又惹他不開心了。

他這會兒該不會躲在房間裡偷偷哭泣吧?

這般想著沐依裳嘆了口氣,道:“不想了,先把公務處理完再說吧。”

這一處理,沐依裳便在霜華宮待到了黃昏。她剛走進水月宮,便瞧見采薇正坐在水月宮的池塘邊撈魚。

沐依裳走近,問道:“你想吃魚嗎?”

少女茫茫然的抬起頭來,瞧見來人是沐依裳,立刻收起呆萌萌的表情,揚起下巴,一副氣呼呼的樣子。

沐依裳在她身邊坐下,耐心地問她:“你很討厭我嗎?”

采薇哼哼了一聲,道:“你想搶我的沉星上神,我當然討厭你了!”

沐依裳歪了歪腦袋,淺淺的笑著,“可是阿觴和你的上神不太一樣。”

采薇氣憤地攥緊了拳頭,“怎麼不一樣,他就是沉星上神,化成灰我也認得!”

沐依裳嗯了一聲,“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說,即便他是沉星上神,也大約是沉星上神的轉世,並不是同一個人。你心裡喜歡的上神,真的和阿觴一樣嗎?比如說,性格之類的?”

這話讓采薇陷入了沉默,顧流觴和沉星上神真的很不一樣,雖然他們的容貌別無二致,但沉星上神沉著冷靜,一貫是天族之中最為高冷的上神。

這和顧流觴那個騷包的樣子,簡直是南轅北轍。

采薇想不出這麼複雜的問題,於是自暴自棄的搖搖頭,道:“我不管,反正沉星上神是我的,你別想把他搶走,想都別想!我討厭你,不想看到你。”

沐依裳見她這樣不聽勸,只得作罷,“算了,跟我回去吧,你想吃魚的話,我讓侍女給你做些魚吃。”

一聽到吃魚,采薇立刻振奮了精神,連忙跳起來。

可轉念一想這人是自己的情敵,她又有些矯情,“哼,我才不領你的情。”

沐依裳笑了笑,“不用你領情,你來我這裡,便是客人,水月宮還沒有讓客人餓肚子的習慣。”

見她這樣說,采薇便放心的跟上了她的腳步。

剛進院子,沐依裳把采薇領進了客房裡,她說:“你先在此處休息,我讓人做好了魚給你送來。”

采薇忙點點頭,道:“要十隻,不不不,要二十隻。”

“好。”

沐依裳不由得笑了笑,還真是饕餮,胃口大得嚇人。

囑咐好了廚房,沐依裳便要去哄顧流觴了。

她站在門外敲了敲門,裡面果然沒有半點回應。

沐依裳伸手推了下房門,才發現房門被反鎖了。

看樣子是真的很生氣,不想理她了。

沐依裳無奈的收回手,盯著房門看了一陣兒,正想著該不該破門而入,房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

這讓沐依裳一怔,但很快明白過來,這是顧流觴在給她臺階下。

沐依裳推門而入,便瞧見臥榻上鼓起了一個大大的包。

又把自己蒙在被子裡生氣!

他真是愛極了這一招,沐依裳很有點無語。

坐到臥榻上,她抬手拍了拍那人的被子包。

被子裡的人氣呼呼地動了動身子,躲了躲。

“阿觴,悶不悶,先出來好嗎?”沐依裳柔聲細語地哄著。

那人哼哼了兩聲,顯然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沐依裳道:“晌午說要給你一點獎勵,也不要了嗎?”

一聽這話,那人立刻從被子裡冒出一個腦袋來,眼巴巴地問她,“什麼獎勵?”

沐依裳笑了笑,低垂下頭來,在他薄唇上吻了吻。

少年頗有些失望,道:“就這樣?”

沐依裳一怔,平日裡,只是親親臉頰,他就能高興一整天了。

今日倒是有點不知滿足,她都親他的嘴巴了,還是不夠?

她笑著問:“你想要什麼獎勵,我儘量滿足你。”

顧流觴抿了抿唇,道:“本來……獎勵是這個還算可以的,但是師尊今日惹我生氣了,要罰!所以……只是親親不行,我要跟師尊親熱。”

他還真是不知道‘害羞’二字怎麼寫。

沐依裳紅了紅耳朵,問道:“上次的事情,你都忘了?我看,還是再等等吧!”

顧流觴立刻撅起了嘴巴,道:“我就知道師尊根本就沒有誠意,不打算受罰!”

在那人即將重新蒙回被子裡的前一秒,沐依裳妥協了。

她抓著顧流觴的被角,道:“好罷,你自己不要逞強便是了,你想怎麼樣,我都答應你,嗯?”

少年立刻換了一副面孔,眉眼間全是得意和歡喜,“我才沒有逞強,不給師尊點顏色瞧瞧,師尊當真是要小看了我。”

他說著便去扯沐依裳的手腕,卻被沐依裳躲開了。

顧流觴皺眉,“師尊這是什麼意思?”

沐依裳無奈,“天還沒完全黑呢,再說了,該吃飯了,你就讓我餓著肚子跟你胡鬧?”

前半句可以忽略不計,但後半句倒是有幾分道理。

顧流觴連忙起身,道:“那我現在就去給師尊做飯,吃完飯,師尊可不能再拒絕我了。”

沐依裳淺笑著點頭,目送那人一蹦一跳的出門去。

還真是小孩子脾氣!

他雖然很愛生氣,但也是十足的好哄,只要給他一點甜頭,便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顧流觴一進廚房,便瞧見三五個侍女正在殺魚。

他忍不住皺了皺眉,問道:“這是做什麼,怎麼要殺這麼多魚,水月宮要辦什麼宴會嗎?”

侍女回答,“不是的,是宮主說要給今日來的客人吃的。”

顧流觴想起了晌午采薇的飯量,頓時明白了什麼。

他點點頭,但因為廚房裡到處都是魚腥味,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可一想到師尊還在等著吃飯,他也只能擰著眉忍下來。

菜剛下鍋,廚房門口便探出一個腦袋來。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采薇。

采薇搖頭晃腦的往裡面張望,一面砸吧著嘴兒,一副饞壞了的樣子。

待她將視線落在顧流觴身上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

采薇小跑進來,繞著顧流觴轉了半圈兒,驚呼道:“上神,你會做菜嗎?”

顧流觴沒好氣的瞪她一眼,道:“怎麼?不可以嗎?”

采薇搖搖頭,道:“不……不是不可以,只是……哎呀,你是堂堂沉星上神,怎麼能做這種女人的活計?是不是那隻狐狸逼你的?是不是她欺負你了?”

顧流觴皺眉怒道:“我說了多少次,不准你喊我師尊狐狸!”

采薇悶悶道:“可她本來就是隻狐狸嘛!我又沒有說錯,上神幹嘛生氣?就算上神真的想讓她當你的靈寵,你也不必這樣委屈自己遷就她。只不過是靈寵罷了,不能讓她的狐狸尾巴翹到天上去。”

顧流觴將手裡的鏟子一扔,怒道:“什麼靈寵不靈寵?師尊是我要娶回來的夫人,你再敢說這種話,我當真不饒你!”

這話不僅僅讓采薇震驚了,也讓在場的幾個侍女驚呆了。

顧流觴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重新抄起鏟子繼續炒菜。

采薇驚訝良久,不確定的問道:“上神方才那些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上神要跟那隻……跟那女人成婚嗎?”

顧流觴巴不得立刻原地和師尊成婚,只是師尊嫌他幼稚,還要再等上一段日子才能讓他得償所願。

他悶聲道:“你知道就好,你若真是我前世的靈寵,留下你倒也沒什麼,只不過,你若是敢和師尊作對,惹師尊不高興,我絕不會留你。”

這話聽得采薇紅了眼眶,淚汪汪的快要哭了。

自己跟隨上神多年,如今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上神身邊,可上神卻為了一隻狐狸,要捨棄了她!

采薇心裡委屈,更把這一層仇恨都算在了沐依裳頭上。

此時此刻,正在房間裡坐著的打了個噴嚏。

采薇受了挫,便不說話,悶悶的站在顧流觴身邊。

等到顧流觴將菜都炒好了,便一樣一樣裝進食盒裡帶走。

采薇聞著香味兒跟在顧流觴身後,一路跟著他到了房間門口。

顧流觴停下腳步,回眸看了她一眼,道:“你還跟著我幹什麼?廚房裡給你做了二十幾條魚,你還想連這些也吃了不成?”

采薇砸吧砸吧嘴兒,眼神裡似乎在問:我可以嗎?

顧流觴氣鼓鼓的進了門,反手將門鎖上了。

沐依裳正在打坐,聽到他進門,便睜開了眼睛。

她緩緩起身,問道:“怎麼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顧流觴搖搖頭,取出食盒裡的飯菜,道:“沒什麼,師尊快點吃飯。”

這人趕鴨子上架似的把沐依裳拉到桌子前,就差一口一口把菜餚給沐依裳喂下去。

沐依裳很有點無奈,笑著給他夾了些菜,道:“別光顧著我,你也吃一些,吃飽了才有力氣……嗯……幹活。”

雖然沐依裳說得隱晦,但對於沐依裳來說,已經是很難以開口的話題了。

顧流觴喜歡師尊難為情的樣子,心下歡喜,便也捻起筷子吃了兩口。

他一面吃,還一面說:“師尊放心,我有的是力氣,保證讓師尊滿意。”

沐依裳:“……”

她何時說過不滿意了?

但沐依裳不想和他繼續討論這個話題,也就不再說什麼,繼續埋頭吃飯了。

等到沐依裳前腳剛放下筷子,顧流觴後腳便彎腰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沐依裳一怔,無奈道:“你……著什麼急?”

年一本正經道:“我怕師尊反悔了。”

沐依裳:“……”

次日,沐依裳再次難得的睡晚了。

顧流觴倒是精神抖擻的做好了飯菜端過來,瞧見沐依裳還在睡,自己又鑽進被子裡抱著她躺一會兒。

今日有些冷,少年出去了一趟,身上不免沾染了些許寒氣,惹得沐依裳縮了縮身子。

顧流觴緊緊的抱著她,低聲在她耳邊問道:“師尊冷嗎?”

沐依裳悶悶的嗯了一聲,下意識用手臂推了推他。

顧流觴見狀趕緊用法術讓自己身上暖和起來,果然不多時,沐依裳便不再推他,反而往他身上貼了貼。

這讓顧流觴很是滿意,低頭親吻了下沐依裳閉著的眼眸。

沐依裳一直睡到晌午才醒過來,可即便是醒了,身上還是覺得疲乏不堪。

她也不是頭一次和顧流觴親熱,倒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

沐依裳揉了揉腦袋起身,只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舒坦的。

“好累。”渾身都覺得疲憊。

顧流觴有點愧疚,“對不起師尊,都是我不好。”

沐依裳倒是沒有要怪責他的意思,而且覺得這中疲乏感並非來自於顧流觴,而是……

沐依裳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道:“阿觴,我好像生病了。”

聞言,顧流觴緊張得將手覆在沐依裳額頭上,果然發現她額頭滾燙滾燙的。

沐依裳一貫有仙氣護體,幾乎從來沒有生過病的。

顧流觴也是嚇壞了,緊張道:“怎麼辦?我去叫掌門師伯來。”

他慌慌張張地下榻要走,卻被沐依裳一把握住了手腕。

顧流觴怔怔的回頭望她,“師尊?”

沐依裳艱難的勾了勾唇,道:“你別這麼慌張,冷靜些。”

少年深吸一口氣,緩緩撥出來,反覆幾次,才終於平復了心情。

他連忙道:“我冷靜了,師尊,你先躺下來,我馬上去找掌門師伯。”

沐依裳嗯了一聲,便任由他扶著躺下。

看著少年慌不擇路的消失在眼前,沐依裳再次忍不住搖頭,他哪裡像是冷靜了的樣子?

顧流觴衝進白青竹的正殿,可把那人嚇了一跳,差點把手裡的公文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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