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阿凝我會補償你
墨晟淵把自己關進書房。
他腦海裡滿是剛剛白凝說過的話。
她在那裡吃盡了他不知道的苦。
她平靜地說她的遭遇。
說她的手指被塞進電動縫紉機裡,說她被裡面的人強暴……
像有一把無形的刀子,慢慢凌遲他的心臟。
他順著門板癱坐在地上,空氣像是被抽乾了,讓他透不過氣。
四處環顧整個房間,忽然覺得這裡陌生可怕。
他跟瘋了似的開門往出跑。
坐上車子,將油門踩到底,迅速離開莊園。
後視鏡裡,被他當做家的地方,頭一次讓他生出了逃離的想法。
不是不想回。
而是不敢回。
七夜。
江洛野原本陪朋友在這邊玩,忽然注意到林尚往辦公室送酒。
他好奇地過去看了一眼。
推開門,滿屋子的菸酒味,嗆得他直捂鼻子。
“淵哥?你什麼時候開始抽菸了?這是咋了?”
江洛野看著滿是酒瓶的辦公桌後頭,男人猩紅著雙眼,坐在皮椅上發呆。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墨晟淵。
過去的他,冷漠矜貴不苟言笑。
如今的他,落魄呆滯,像山崖邊上顫顫巍巍的一棵樹,隨時都要墜進山谷,摔得粉身碎骨。
墨晟淵喉嚨動了動,“阿野,她不會原諒我了……”
江洛野表情一怔,走到他身後,將窗戶開啟換氣,“白凝?你對她做什麼了?”
“我……我把她丟在那裡四年,我沒去看她……”
他聲音哽咽嘶啞,帶著淡淡地鼻音。
江洛野嚇得轉過身,“淵哥?”
看他自責的表情,江洛野寬慰道。
“淵哥,我懂你的難,當時你自責於跟宋晚螢的事,不敢去見她,加上集團內部虎視眈眈,你為了白氏差點命都沒了,況且你讓她提前三年出來……她不會怪你的。”
墨晟淵寬大的手掌抬起,捂住臉頰,腦海裡始終縈繞著白凝平靜如死水一般的臉。
“不是的。”
不是這些。
如果他去看她,就不會發生這些事。
他現在能理解白凝出獄時對他的牴觸,對他的恐懼,對他的憤怒。
錯的人是他。
那種無力的悔恨感,每時每刻都在啃噬他的神經。
“如果她生氣,你好好補償她就好了,如今你跟宋晚螢劃清界限,就安心跟她過日子。”
江洛野作為局外人,還是能感覺出墨晟淵對於白凝的感情的。
如果不喜歡,怎麼會容下她跟別人的孩子。
補償……
墨晟淵死灰一般的心跳躍出點點火苗。
對……
他以後會對她好,無論她要什麼,他都會滿足她的!
就在這時,手機傳來急促的鈴聲。
何楓鮮少深夜來電。
“墨總,您在哪?”
“監獄那邊的事有、有結果了,但是……但……”
“發來吧。”
墨晟淵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看到裡面密密麻麻詳細的內容後,還是感受到了凌遲似的痛意。
他一個人在辦公室裡,摔了桌子上所有的酒瓶檔案!
電腦也飛了出去,撞在牆上四分五裂。
他胸膛劇烈起伏,紅著一雙眼打通何楓的號碼。
“名單上出獄的人都找到,立刻去找!”
何楓趕緊應是。
墨晟淵快天亮時回到莊園。
主臥裡,白凝縮成一團,睡得很不安穩。
她眉頭緊緊皺著,額頭全是冷汗。
墨晟淵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他打溼熱毛巾,坐在邊上給她擦拭額頭,低聲道。
“阿凝,你吃過的苦,我會要那些人加倍還回來。”
白凝從噩夢裡醒來,又跌進現實的噩夢裡。
腰上的重量,讓她皺了皺眉。
他昨不是離開莊園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墨晟淵始終沒睡,察覺到她的小動作,低聲問,“醒了。”
白凝挪開他的胳膊,準備起身下床。
墨晟淵一個用力,將她轉了個身抱進懷裡。
白凝聞到他身上的酒氣,“你身上很臭,別碰我!”
墨晟淵眼底閃過緊張,立刻起身下床,“我去洗澡,你別生氣。”
白凝看到他急匆匆往浴室走的身影,微微愣怔。
他這是怎麼了?
難不成昨晚上跟他說的那些話,激起了他的愧疚心?
她暗暗捏緊被角。
墨晟淵洗漱出來,看到屋子裡沒人。
他立刻出門去找,在樓下餐廳看到她安安靜靜吃早飯。
他坐到她旁邊,“想吃什麼跟廚房說,讓她們按照你的口味做。”
“不挑食,怎麼都比監獄裡好。”
墨晟淵胸膛裡像是塞了把沙子,“阿凝,對不起。”
白凝放下筷子,“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干什麼,墨總別說廢話。”
墨晟淵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蒼白無力的對不起,是無法抹平那四年的傷害的。
早飯後,墨晟淵主動送她去醫院,“你晚上要是想睡在這,我讓人把陪護病床換成舒服的。”
“好呀。”
白凝解開安全帶打算下車。
墨晟淵忽然拉住她的手腕,“我晚上也可以過來陪你。”
白凝無比嫌棄地推開他的手,“病房小,不用了。”
說完,頭也不回走進醫院。
墨晟淵下午到七夜,不多時,何楓領著保鏢,拎著兩個女人來到頂層辦公室。
宋晚螢瞥見熟悉的面孔,想了好一會才記起那女人的身份。
她臉上的血色褪盡!
這是白凝的獄友!
墨晟淵怎麼找到這兩個女人了!
她惶惶不安地跟過去,被何楓冷著臉攔下來,“宋小姐,墨總有事做,您不能隨意進入辦公室。”
宋晚螢鐵青著一張臉,“你敢管我?誰給你的膽子!”
何楓面不改色地攔在門前。
宋晚螢內心急得像熱鍋上都螞蟻!
她明明讓人給了她們錢,警告過出獄後立刻離開寧城的!
不能慌……
錢不是透過她的手打過去的,就算墨晟淵查監獄裡都事,也查不到她的頭上。
辦公室內。
墨晟淵坐在主位上,揚手將一疊資料摔在兩個短髮女人的臉上!
那兩人被保鏢嚇怕了,此刻戰戰兢兢地後退一步。
撿起地上的紙張一看,立刻變了臉色,“你跟白凝……什麼關係!”
墨晟淵冷冷一笑,“我倒是要問問,誰指使你們欺負她的!她的手是怎麼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