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凝有時面對外人,會不介意朝人展示自己的傷痕,她時刻都像渾身長滿了尖刺和防備。

可她的內心深處,一定是介意的。

天下女子誰不愛美,烙在面板上再也下不去的疤痕,沒人願意讓所有人都看到。

連紹城撿起一顆最簡單樸素的六角鑽戒,盯著看了一會。

他想象著戴在白凝手指上的模樣,想象她的情緒波動。

似乎只要一想到她會難過,他便跟著不舒服。

他也不是未經世事的小孩子,自然知道這種情緒意味著什麼。

仔細向來,是什麼時候對白凝過於關注的?

他不停地往前追溯,心底的聲音卻不停地告訴他。

不是這次,也不是這次。

他一直追溯到兩人初見,那個聲音依舊說,不是這次。

他回憶起十幾年前的場景。

人這一生,會不斷遺忘很多記憶不算深刻的畫面。

可白凝六歲時的樣子,卻刻在他腦海裡很久都揮之不去。

那是她小學一年級,他們同校……

“連總?”經理戰戰兢兢地弓著腰問,“你是看上這款了嗎?”

連紹城捏著鑽戒,點頭,“就要這枚。”

經理長出一口氣,終於露出勝利的笑容,“好!”

他趕緊讓人把其餘的端走。

“連總還要看看其他的嗎?店內新到的項鍊和耳飾。”

連紹城本打算起身,聞言坐了回去,“耳飾。”

“馬上!您喝些茶水吃些點心,我去把最好的貨都給您端來!”

經理屁顛顛跑了。

連紹城將手伸進西裝口袋裡,從裡面摸出一隻冰藍色耳墜。

這是那日在酒店衛生間裡,他撿到的,是白凝的。

另一邊。

墨晟淵看到送來的戒指,轉而問向白凝,“喜歡哪款?”

白凝雙手交握,在一旁副經理意外的目光下,把手伸出去。

她聲音很平靜,卻好像太平靜了。

“你覺得哪款適合我。”

墨晟淵看著她手上的疤痕,伸手握住,“這是暫時的,等三次修復手術過後,疤痕會退去大半。”

“那現在買戒指,是不是浪費。”

“你喜歡,就不算浪費。”

白凝哦了一聲,看向副經理,“每一樣都來一個和尺寸的。”

副經理眼皮一跳,他又看向墨晟淵,“墨總……”

墨晟淵呼吸微沉,“聽她的,但阿凝,你得試一下尺寸。”

白凝撐著下巴,撿起小點心吃起來,“我手指有時候粗有時候細,都來一個吧,回家換著戴。”

“白凝。”

墨晟淵聲音微沉,說不上是生氣還是心疼。

白凝眨了眨眼,起身拍拍手,“我想去衛生間。”

副經理後的店員很有眼力見地開口,“墨夫人,我帶您去。”

白凝跟著店員離開。

副經理則是戰戰兢兢地安撫墨晟淵。

白凝知道具體位置後,便讓店員回去了。

她在衛生間裡站了一會平復情緒。

洗手時,低頭看著自己的傷疤,發出一個低而嘲諷的笑聲。

她這雙手,還戴什麼戒指?

忽然,身後傳來腳步聲,她下意識抬起頭看向鏡子,看到一張昨日才看過的臉。

可能是有些心虛,她轉身就要走。

連紹城側身一邁,攔住她的去路。

白凝往後退了兩步,後腰抵在洗手檯上,“連總,這麼巧。”

連紹城表情淡淡,“是啊,還真是有緣。”

他的眼睛漆黑深邃,像將人徹底鎖定一般,有種讓人窒息的感覺。

白凝往四周看,他開口道,“這裡沒別人。”

白凝聽著古怪,“我知道……”

“聽說你要結婚了?”

白凝喉嚨噎住,“我一直都是已婚狀態。”

“我說的是補辦婚禮。”

他聲音沉了下來。

白凝不懂她為什麼會從這句話裡,聽出了一絲憤怒的聲音。

她微微擰眉,“連總,你是怕我不給你發請帖?”

連紹城眼眸裡閃過一絲錯愕,他看著她無辜的樣子,第一反應就是,想撬開她的腦殼,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那你會給我發請柬嗎?”

白凝抿了抿唇,“那不是我能決定的。”

“所以你補辦婚禮也是被迫的?”他眼角微微壓緊。

白凝覺得這人怎麼奇奇怪怪的。

她皺著眉錯身一步,脫離他的壓制圈。

“連總,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白凝往前走了一步。

連紹城直接抓住她的手腕,嚇得白凝驚慌失措地甩開。

但她怎麼可能甩得開。

“你跟墨晟淵有什麼仇怨,別把我捲進來可以嗎?”她帶著濃重的氣音,水盈盈的雙眼帶著薄怒。

連紹城當即冷靜下來。

對……

他的衝動之舉,可能會讓她日子更難過。

他鬆開手,後退一步,“你答應我的請求做數嗎?”

白凝遲疑點點頭。

“那你不要跟他補辦婚禮。”

白凝,“…………”

她好幾秒都沒說話,仔細盯著他冷俊壓抑的臉龐。

確認他不是開玩笑後,才笑了一下,“抱歉連總,我答應你的,是我能做到的,這件事,不是我做主。”

她這次往前走,連紹城沒再攔她。

身後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

“如果我能阻攔呢。”

白凝腳步一頓,但卻沒回身。

他不知道連紹城的具體目的,但肯定沒憋好屁就是了。

他能阻止,她開心死。

但他不能。

沒人能阻止墨晟淵的決定,就算這次沒補辦上。

還有下次,下下次。

白凝回到貴賓室時,墨晟淵已經整理好了情緒。

他手邊的茶几上,又多了一些項鍊手鍊和耳飾。

白凝坐回沙發上,墨晟淵翻看手冊的手頓住,“挑一挑喜歡的,別說氣話。”

明顯已經開始威脅上了。

白凝也真的如他所說,認真挑選上了。

墨晟淵不會給她太多的錢,所以她必須得弄點值錢的東西,作為以後跑路的費用。

沒錯,她不會死心塌地在他身邊過下去的。

至少在爸爸去世後……她會走。

白千山的情況並不好,她雖然不想接受,可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她忽視。

只要能好好陪他最後一程,把他送走後,白家的一切,對她也就沒所謂了。

有人爭有人搶,他們打得頭破血流,又關她什麼事。

她也想像阿黎一樣,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躲起來。

躲一輩子。

就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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