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訊息雪片般飛向天壽山行宮。

三更時分,路夜親自扛著一箱古董字畫過來,恭喜趙廣淵剛封王又要當新郎,趙廣淵和他打了一架。

打完,兩人躺在大殿地磚上看屋頂。

“要不要我幫你做點什麼?”

“不用。我能處理。”

“那些珍珠賣得好,錢我都按你的要求存在錢莊了,你憑印信就能取。”

“多謝。”

“不必。各取所需罷了。別忘了我的藥。”

路夜沒呆多久,扛來一箱古董字畫,臨走又扛了一箱秘藥離開。

隔天傍晚,又來人了。蔣文濤喬裝改扮隨著京城賀禮的車進入行宮。

“父親擔心殿下,遣我親自前來。”

“讓少傅擔心了。”趙廣淵斜睨他,“難道不是為了躲避某人才來的?”

“殿下訊息挺靈通啊。”蔣文濤也沒跟他客氣,學著他的樣子,盤腿在他對面坐下。

“父親問殿下是何章程?太子、三殿下、劉貴妃都插手殿下的婚事,向皇上推薦了人選。太子還說若不給你賜婚,恐魏王、荊王、梁王、吳王都不好婚配。”

趙廣淵眉眼淡淡,“太子是力薦蘇同家那個庶女吧。”

“看來你訊息並不閉塞啊。不錯,太子說蘇同家那位庶女自小是當嫡女養的,人品教養皆出眾,且蘇家願意隨十萬嫁妝。”

趙廣淵嘴角譏諷,“十萬嫁妝?這可不少了。比蘇妙雲當年也不差了。蘇同倒是捨得,不僅願意出豐厚嫁妝,還肯犧牲一女嫁與我這絕嗣之人。”

“他怎會不捨得。自從蘇良媛退了你的婚事,入了東宮,蘇家女在京城就不好嫁了,要麼遠嫁要麼低嫁。他蘇同不僅要被族人罵,在京中也被同僚看不起。若能與你越王再次聯姻,這其中的好處自不必說。”

趙廣淵笑笑,“他蘇家打了一手好算盤。蘇妙雲怕是也沒少吹枕頭風。”

“可不是。聽說太子極力促成你與蘇家的婚事。”

“可我卻瞧不上他家。”背信棄義的勢力小人,不能用。

蔣文濤大鬆一口氣,“我就說嘛,你必看不上那豈子勢力小人。蘇同雖是禮部尚書,但那種小人,也不必拉攏。”且他家怕是壓寶在太子身上。

蔣文濤說著,又攤開幾張貴女畫像,“那你選哪家?這幾家都是我爹挑的,人品樣貌皆出眾,也可以拉攏為你所用。”

趙廣淵看都不看。

蔣文濤有些詫異,“都看不上?不選?那豈不是要任由皇上和太子他們安排?”

“我自然不會隨了他們的意。”

“那你是有了意中人?”

蔣文濤扔下畫像,仔細打量他,“難怪,我大兄還說讓我不必帶畫像前來。難道我大兄知道?”

很是八卦地追問:“是哪家閨秀?這門第要是低了,只怕皇上不會同意。畢竟給梁王,吳王他們挑的門第都高的很。”

“我不會在大齊娶妻。”

“啊?”不在大齊娶妻?什麼意思?這是不打算娶妻了?

“別啊,就算你那個了,也不妨礙你娶妻啊。”蔣文濤力勸。說完一愣,“殿下,你不會連行男人之事也不能了吧?”

目光往趙廣淵那處看去。這麼慘?

被趙廣淵狠瞪一眼,抓起一旁的畫像就朝他擲去。

蔣文濤笑眯眯地躲開。“沒有就好沒有就好。所以說就算你不能生兒子,但一點都不影響你娶妻納妾啊。”

趙廣淵沒理他,“蔣少傅如何說?”

蔣文濤正色起來,回憶起父親的態度,總覺得有些奇怪。

“父親似乎在糾結。我也不清楚他在糾結什麼,這畫像是他給我的,可他又似乎並不想讓我帶來。還說只隨殿下心意,怎樣都好。”

蔣文濤有些不解,“父親說怎樣都好。是說殿下娶妻或不娶妻都好,還是說娶哪家都好?”

趙廣淵一聽便知道蔣項在糾結什麼。

他既盼著他與高門聯姻,拉攏更多可用之人。又想著長至,怕長至受了委屈。

“你父親除了讓你帶這些畫像,沒別的讓你帶來了?”

“哦,有。”蔣文濤忙把蔣項讓他帶來的一個大包袱遞了過去。

見趙廣淵當著他的面開啟,忙抻了脖子去看,“啊?字帖?說文解字?四書五經?還都是父親親自注釋的?這些給殿下?”

殿下需要這些?這些書籍殿下十歲前就學完了吧。殿下還需要用字貼練字?他爹什麼意思?

可看殿下半點解釋的意思都沒有,還珍而重之地把這些書籍和字帖都收了起來。蔣文濤越發疑惑。

“替我謝謝你父親,這些就很好。”

蔣文濤一臉錯愕,殿下不解釋,他也沒多問。準備回去問他老父親。父親不說,就去問他大兄。

趙廣淵收了字帖,對蔣文濤說道:“你回去稟你父親,讓他幫忙把我不能行人事的訊息傳出去。”

“啊?”蔣文濤再次往趙廣淵那裡看去,“殿下,你真的……”這麼慘!

“對,你這麼理解也行。本王無意婚配,不想耽誤別家閨秀。你們且幫我把訊息傳出去,本王想耳根清淨些。皇陵清苦,大家閨秀吃不了這個苦,狠不必委身於我。”

一番話把蔣文濤弄懵了,這越王是能行人事,還是不能?

而蔣項聽到小兒子帶回來的訊息,長嘆一聲,對著蔣旭陽吩咐:“你安排人把此訊息傳出去吧。”

蔣旭陽點頭應下,又有些擔心,“父親,那皇上那邊不會強行指婚吧?”

蔣項搖了搖頭:“皇上對越王……越王給皇上的書信只怕這會已經到皇宮了,應該會打消皇上指婚的念頭吧。”

皇陵清苦還在其次,多陪些嫁妝,多帶些僕從也就是了。世家大族聯姻,從來只看利益,兒女的幸福倒在其次。可若是越王不能行人事,還把女兒嫁過去守寡,就要被世人唾棄,被戳脊梁骨。

但凡在乎點官聲,都不會背此罵名。

蔣旭陽有些可惜,越王這是自斷臂膀,若得了高門岳家支援,將來行事也便利些。

同時又有些佩服,“不知小殿下的母親是誰,讓越王能頂著這樣的名聲不娶。”

蔣項嘆氣,“越王應該是擔心小殿下會受委屈,才拒了婚事。如此也好,當前想與越王聯姻,莫不如那蘇家,沒一家是單純的,拒了也好。越王現在正是韜光養晦的時候,不顯山不露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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