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莊主?”
上官楚暮的眼睛微微眯起。
自從上官傲天離世以後,莫行就一直守在望月樓的外面。
無論他怎麼說,怎麼做,莫行都只有一句話:二公子請回。
可如今竟然說了這樣的話。
上官楚暮看向崔蕊,眼中的疑慮盡顯。
“莊主,我怎麼可能騙您呢。
我是您的人,自然想的做的都是為了您。
您可不能懷疑我啊。”
女人對付男人的這些招式,崔蕊是用的爐火純青。
崔蕊清楚的知道上官楚暮對她的疑心,也知道這懷疑根本就不會打消。
可她偶爾精明,偶爾糊塗,虛虛實實的讓上官楚暮根本摸不準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而上官楚暮也正因為如此,也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離不開她。
崔蕊的這副撒嬌耍賴的模樣,讓上官楚暮覺得眼前的只是一個自作聰明的女人罷了。
“知道了,我怎麼可能懷疑你呢。”
上官楚暮一把摟過崔蕊,然後在她的腰上掐上一把,弄得崔蕊“咯咯”直笑。
今日風有些大,竹子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竹林深處,薛義臨溪而坐,一根釣杆支在身邊,釣線則垂在水中。
溪水清可見底,許久未見一條魚兒遊過,石頭卻是一堆堆的躺在下面。
這回龍世並不在,只有那兩男兩女守在不遠處。
薛義一動不動,只是看著那許久都未動一下的釣線。
“撲稜,撲稜”一隻白鴿落在了釣杆上,一圈圈水暈隨之盪漾開來。
薛義斜眼看了看那隻白鴿,明顯因為它的到來有些不悅。
“快要上鉤的魚就這樣因為你跑了。”
薛義伸手,從白鴿腳上取下了信筒。
紙條上的資訊不禁讓薛義眉角上揚。
果然有趣。
白鴿拍打著翅膀似乎要飛走,卻在起飛時被一顆石子擊落掉在了地上。
“你。”
薛義抬手指了指站在他南邊的人的說道。
“把它收拾收拾,今晚我想吃烤鴿子了。”
那人幾步來到了薛義身邊,拾起地上的鴿子,然後轉身消失。
薛義實在不想費腦去記他們四個人的名字,索性都用“你”來代替。
“其實啊,本不應該殺了你們的,可沒辦法,他會逐步的將你們找回,我只能提前下手了。”
薛義自言自語的說道,然後繼續看著他的釣杆發呆。
現在薛義使的信鴿都是縹緲閣信鴿的一部分,只不過當初做了一些特殊的訓練。
不過這些都維持不了多久,畢竟上官楚睿想做的事情一定都會做到。
薛義不敢冒險,萬一哪個訊息落到了縹緲閣手裡,那麼他的籌謀就很可能功虧一簣。
不遠處馬蹄聲響。
龍世回來了,這樣閒適的日子恐怕也就到頭了。
薛義嘆了口氣,看著現在依然毫無反應的釣杆以及空無一物的竹簍。
“走吧,回去了!”
薛義站起身來,然後對著空氣大聲喊道。
又一陣風吹過,吹起了他湖藍色的衣衫。
“少主,這是屬下帶回來的訊息。”
竹林小築之中,一身風塵的龍世來不及換身衣服便趕著來回稟訊息。
薛義看著龍世帶回來的東西,一張張的翻動著。
他閱讀的速度很快,但是手上的動作卻很慢。
“龍伯,你先下去換一身衣服。”
薛義似乎並不急,即便身邊的龍世已經沉不住氣了。
“少主……”
“快去吧。”
薛義直接阻止了龍世繼續說下去。
龍世一俯身,然後轉身下去了。
“我只是走開了短短的一段時間,這武林竟然玩兒的這麼大。”
薛義挑起嘴角,一絲冷笑掛在了臉上。
當龍世換好衣服再次回來的時候,薛義已經將寫好的東西放在了信封裡。
“龍伯,這段時間辛苦了。
今晚就留下來一起吃個飯吧。”
門外的兩人聽到了,很自覺的下去準備了。
“少主,咱們不需要做點什麼嗎?”
龍世在得知這些訊息後,便快馬加鞭的趕了回來,生怕耽擱了少主的事。
“我還沒想清楚後面布的棋,所以此時便不適合動。”
“屬下想不明白,他們這麼做無非是在自損,即便這種行為能夠折損我們暗中的勢力,可未必就能讓我們現身啊?”
“現身啊……”
薛義低聲的重複著。
“的確是現身,但是未必是我們。
雖然你覺得咱們還隱藏在幕後,可是他們畢竟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存在,所以準確說我們已經到了幕前。
那麼就現在而言,誰才是真正隱藏在幕後之人呢?”
龍世並沒有聽懂薛義的話,而薛義的這番話也只是說給他自已聽的。
龍世帶回來的訊息和剛剛信鴿帶回來的,結合在一起便不難推出那些人要做什麼。
他與他們只是做事的風格和手段不同罷了,畢竟十六年前的事情,所有人都想做個了斷。
“龍伯,這封信你幫我交給上官楚睿,他看過以後便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薛義將他之前寫好的信交給了龍世。
“少主,您和他註定只能成為仇人……”
接下來的話龍世沒有繼續說下去,畢竟說出來太過傷人。
可他知道,少主是知道的。
“龍伯,他並不一樣。”
薛義停頓了片刻。
“不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至少我們在某一件事情的處理上還能擁有一段時間共同目標。”
薛義笑了笑,而那笑容中充滿了無奈。
龍世不再多說什麼。
如果不是那麼多人命背在身上,他可能會勸少主放棄報仇。
可他不能。
少主更不能。
晚飯過後,龍世騎著馬再次消失在夜色之中。
竹林小築的日子並不好過,至少伙食上多以素菜為主。
可是難得出現的葷菜烤鴿子,卻完好無損的躺在了盤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