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須矢漸漸意識到事情似乎朝著自己不可控的邊緣去而不復返了。

這幫像是某個餐廳來這兒搞團建的傢伙有點過於瘋狂了。

他一直認為關東支部才是那支最瘋狂最殘忍同時也是最精銳的部隊,但是在面對眼前這幫人的時候,屬實是不夠看。

對方絲毫不和你講什麼道德不道德,凡是能用上的武器一股腦地朝著自己這邊的人就呼去,關鍵是,還管用。

關東支部已經有十多人死在對方隨手撿來的石頭下了。

而對方居然連一個受傷的也沒有!

媽的!見鬼了!

阿須矢一邊握著刀尋找著突破的機會,一邊掃視著還在戰鬥的戰場。

突然他的餘光裡見到了一個兩手空空,穿著白色廚師服的傢伙正朝他而來。

“你是用刀的?”

對方的日語似乎不是很熟練,他指了指阿須矢手裡的武士刀,問道。

阿須矢一向以自己的刀法自傲,“妖刀”之名在他還在卡塞爾時就已經很出名了,他在卡塞爾進修甚至畢業後的那幾年裡,近身戰鬥的桂冠一直由他保持著,直到楚子航的到來才打破了他的記錄。

所以,阿須矢很想去會一會這個打破自己記錄的傢伙,他想要告訴對方誰才是真正能夠獲得這個桂冠的人,要不是之前本家一直壓著他,他早就已經去和楚子航一決高下了。

他打算在擊敗楚子航後,還要挑戰那個坐在王位上的人——源稚生,他想要告訴他們,誰的刀術才是真正的王!

但是,此刻的他卻被一個廚子給挑釁了。

那種被挑釁的憋屈和怒火讓他失去了最後的理智,他握著刀,爆發出驚人的速度朝對方斬去。

廚子在看到他出刀後,似乎很失望地搖了搖頭,眼裡瞬間沒了興趣,然後從廚師服的內兜裡掏出了一柄明晃晃的短刀。

阿須矢認識這柄刀。

倒不是因為這是一柄罕見的名刀,相反,這是一柄在日本廚房裡隨處可見的清理魚時用的短刀。

再接著,他的視線裡看不到對方了,因為對方比他更快,而且出刀更精準!

他甚至都沒感覺到對方手裡的刀劃破了自己肌膚。

他舉起的刀還沒落在對方頭上,對方就已經完成了出刀,收刀的動作。

廚子用一塊毛巾擦拭掉自己殺魚刀上的血漬,然後鄭重地重新將它收回了兜裡,就像是一位殺死了對手的武士那樣肅穆。

但是阿須矢的刀卻永遠停在了對方的額頭上,再有一厘米就能接觸到對方的面板。

他全身的筋脈已經斷掉了,全身各處的肌肉也被劃破了。

面板上開始滲出密密麻麻的血珠,他的眼裡帶著一種恐懼和難以置信,然後他的身體化作了無數碎片落在了地上。

“真是難道,您還會親自動手。”

如果他還活著,他恐怕會很驚訝,那個一直高高在上的經理會對這位廚子相當客氣。

“還以為是個用刀的高手。”

廚子神情冷漠地搖了搖頭。

“瞧您說得,您的劍法和刀術可是師承秩序神靈大人啊,放眼虛空能做你對手的有哪幾位呢?您的那幾位師弟恐怕都不是您的對手吧?”

經理的態度可以用諂媚來形容。

“師父新收了一個小師弟,據說劍法很厲害,我或許不如他。”

廚子對此只是淡然地說了這麼一句,然後拿著一壺酒坐到了一旁旁觀起了這場單方面的屠殺。

他們是一群在虛空裡遊蕩的賞金獵人,因為這位經理的緣故而聚到一起組成了一個獵人團體。

而這次之所以出現在這兒,是因為他們拿到了一筆大買賣,那位諾昂先生出手很是闊綽,而且,任務也很簡單。

他們只需要為那個叫路明非的人提供三次幫助就行了。

第一次,是路明非剛來日本的時候,他們打扮成士兵跟著諾昂去接機。

第二次,是前不久,路明非讓他們去接手一家餐廳,所以他們此刻是從餐廳趕來的,身上還穿著餐廳工作人員的服飾。

而眼下,正是第三次,清空那個被稱作多摩川的地方。

這也是唯一一次需要他們動手的任務,所以,團隊裡很多人在憋了很久後終於得到了釋放。

做起事來也就顯得格外的瘋狂了。

長船作為關東支部最為精銳的狙擊手,在瞄準鏡中他目睹了這場屠殺的全部過程。

他的四肢冰冷,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他已經被眼前那血腥的狂歡給恐懼到了,那幫人每一個傢伙都像是從深淵降臨的惡魔,無懼死亡,卻又兇殘。

他知道,憑藉自己手裡的這把狙擊槍已經不能逆轉局勢了,甚至他還會暴露自己的存在,他只能降低心跳,屏息等待那幫狂歡的惡魔離去,然後將這裡的情況彙報給那位。

他小心翼翼地埋著頭,儘量控制著自己和周圍融為一體,他和那幫惡魔有著百米的距離,只要他小心一些,對方很難發現他。

或許是精神太緊繃的緣故,他的腿開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正好將一片落葉壓碎,微弱的聲音連他自己都沒能發現,但是那個正在喝酒的廚子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廚子以快到長船根本看不清的速度拔出了短刀朝著他的位置擲來。

短刀從他手裡脫手便突破了音速,帶著尖銳的聲音呼嘯而來。

隨後一個半徑為百米大小的深坑取代了長船所在的位置。

做完這一切,廚子繼續喝著酒,對他而言就好像隨手打死了一隻蒼蠅而已。

“解決乾淨了。”

清潔工抹了抹自己臉上的血液,朝著經理說道,

“要埋了嗎?”

“埋個屁!他們付錢讓我們埋了嗎?”

經理給了他腦袋一巴掌,

“趕緊上車!時間要來不及了!老闆等會就要到了!要是誰他媽的在路上又給我掉鏈子了,老子絕對親手埋了他!”

於是,這群人烏泱泱地登上了關東支部友情贊助的載具,在引擎的呼嘯中朝著神葬之所而去。

而與此同時,路明非帶著源稚女乘坐著直升機也正朝著紅井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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