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另一個可能的世界
路明非只記得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從後面給撞了一下，然後就落到了黑暗裡。
不過他很快就從身陷黑暗的感覺裡抽身離開了。
他睜開眼，是熟悉的天花板，耳邊傳來了路鳴澤那個小胖子打字的噼啪聲，也不知道是在和哪個網友聊得那麼起勁。
路明非很想爬起來讓他小聲一些，卻發現他控制不了這具身體。
換句話說，他更像是將靈魂借住在了這具身體裡。
“這到底什麼情況..呃，喝醉了的夢？鬼壓床？”
他還以為這只是自己酒未醒的噩夢。
但隨後，他的身體動了起來，他的視線也跟隨著他自己發生了變化。
“等等，這個時間應該是高三的時候...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馬上就要收到卡塞爾的入學邀請了。”
路明非注意到了日曆上的時間。
跟隨著這個“路明非”的視角，躲在他身體內的路明非注意到了很多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事情。
就比如，這個“路明非”高中時期喜歡上了他的那位同桌陳雯雯。
“呃，我為什麼會喜歡她？”
路明非有些納悶，
“小天女不會把我打死嗎？”
但很快，他又發現了現在的小天女對他並不感興趣。
就好像有人按下了快進鍵一樣，路明非恍惚中在這具身體裡經歷了很多和自己當初完全不一樣的事件。
卡塞爾確實向他發來了邀請函，他也確實去參加了面試。
只是在面試時，原本貼心的小天女對他的態度談不上惡劣，但也談不上多好，就好像兩人的交集並沒有多深，而且，這個路明非的視線一直都在陳雯雯身上。
“這都是什麼離奇的科幻片？”
就連路明非都忍不住吐槽這個自己，
“人家明顯對你沒意思，趕緊放棄吧。”
再次快進，“路明非”在經歷了晚會上趙孟華的羞辱被諾諾帶走後，“路明非”又喜歡上了這位學姐。
“停！停！這都是什麼啊！”
路明非快抓狂了，這都是什麼逆天劇情？！小天女呢？小天女救一下啊！快把我兩巴掌呼醒！
時間依舊在繼續快進。
他成功進入了卡塞爾，只不過，蘇曉檣卻並沒有成為他的同學，他和高中同學的聯絡也漸漸消失了。
在卡塞爾他同樣認識了芬格爾，也經歷了第一學期開學時的緊急事件。
只不過，這一次，他並沒能拯救酒德亞紀和葉勝，兩人死在了三峽下方的青銅城，就連參與“夔門計劃”的所有人也只有一人倖存下來。
再然後，北京的地下，師兄最終手刃了夏彌，兩人最終也沒能走到一起。
他從一開始就是那個衰仔，那個無可救藥的衰仔。
“停下來啊！停下來！你個混蛋！你都在做什麼？！”
路明非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具身體裡發出無能地吶喊，就連群聊的面板他都沒法開啟。
再然後。
東京灣與少女的驚鴻一瞥。
再到，東京，雨夜，源氏重工大廈，巫女服的少女和滿地支離破碎的龍形屍守的屍體。
路明非在這具身體裡已經漸漸變得麻木了起來，他開始擺正了自己作為旁觀者的姿態，對於外面所發生的一切都開始變得不關心起來。
這就是一場夢而已。
他如此安慰著自己，他堅信等到夢醒之後，他會躺在宿舍的床上，耳邊有著芬格爾的呼嚕聲，小天女會發來簡訊提醒他下午會和師兄還有學妹一起參加亞紀和葉勝的婚禮。
這就是一場夢。
抱著如此的心態，路明非漸漸又樂觀了起來。
他跟隨著這具身體的主人一起和巫女服的少女經歷了那幾個夜晚，感受了有人精心為他們兩個準備的約會。
直至宿命般的時刻到來。
“你在幹什麼？！你回去啊！混蛋！她在等你回去救她啊！”
面對退縮的自己，路明非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發出了大聲的吶喊，
“狗屁玩意兒！你在害怕什麼？！你就是個十足的失敗者！你就是個衰仔！你活該單身萬年！你就不該活著！”
“回去啊！”
這一刻，路明非終於明白了當初少女見到他時的那個眼神所蘊含的含義。
她至始至終，都在等他去救她啊。
“來個人，來個人讓我醒過來！讓我醒過來啊！”
路明非無助地在身體中大喊著，他依舊堅定地認為這就是一場噩夢，他會醒來的，他總會醒來的。
但，命運卻在這一刻給他開了個玩笑。
路明非猛然發現，他掌控了這具身體的控制權。
就在這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
“不是吧...”
他喃喃著活動著自己的雙手，
“這不是夢嗎？有這麼真實的夢嗎？”
他看著眼前重新出現的群聊面板。
路明非：“來個人告訴我，我在做夢。”
群主：“很抱歉，這不是夢，呃，你家小天女趁我不注意做了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我也是剛剛才注意到。”
路明非：“....所以，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群主：“回頭再解釋吧，少年，你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群主：“帶她安全離開，你可以做到的。”
看著林某人發來的訊息，路明非隱約間猜到了什麼。
與此同時，一個身影從空中摔到了路明非身旁。
“疼疼疼疼！”
夏彌捂著屁股爬了起來，然後看向了已經麻木的路明非，
“二師兄！趕緊跟我走！出大事啦！再不走這裡就要毀滅啦！”
“我還有事要去做。”
路明非搖了搖頭，他擦了擦臉上的雨水，
“給我十分鐘。”
夏彌從來沒見過路明非露出如此可怕的一面，在她的音響裡，路明非一直都是個臉上偶爾露出一絲猥瑣的傢伙，但，此刻的路明非卻渾身充滿了殺氣。
夏彌心裡苦，她本就不想淌這趟渾水，奈何在蘇曉檣的威迫下，充當起了救援任務的主力。
夏彌還想說什麼，但是在路明非那死亡的目光下悻悻閉上了嘴，只能在心裡祈禱著蘇曉檣那邊能夠給他們兩個十分鐘的時間。
那一天，東京發生了大事，海嘯和地震使得東京宛如世界末日一般。
那一天，東京也發生了一件小事，在某個深井裡，少年救出了一個奄奄一息的少女。
“學長，再不走我們真得交代在這兒了！”
夏彌欲哭無淚地朝著路明非喊道。
而路明非的注意力則是放在了繪梨衣身上。
“Sakura...最好了...”
少女呢喃著說出了這句話。
他此刻，總算明白了少女這句話的含義。
“我們會再見面的。”
他低聲朝著少女說道，
“你所遭受的一切，都不會再發生。”
少女隨時都有著死亡的可能，但，卡塞爾的救援也在此刻抵達了，路明非在救出少女的同時就已經聯絡了學院。
他放下了懷中的少女，看到了遠處趕來的楚子航和凱撒。
“我們走吧。”
夏彌等他這句話不知等了多久，隨後路明非只感覺身子輕飄飄的，如同靈魂出竅一般他離開了這具身體，跟隨著夏彌一同離開了這個世界。
而遠處趕來的楚子航恍惚中似乎看見了某個熟悉的身影，他呆呆地停下了腳步，但眼前卻已經空無一物了。
諾頓館。
路明非終於從噩夢中醒來了。
夏彌捂著屁股已經先一步告辭了，這裡只剩下他和蘇曉檣兩人。
“所以，那是真的對嗎？”
沉默許久後，路明非問出了他的第一個問題。
“那只是，一種可能性...”
蘇曉檣不知該如何去回答這個問題。
路明非突然笑了，這讓一旁的蘇曉檣以為他的精神狀況出問題了，連忙開始給他檢查起來。
“我沒事。”
他輕聲說道，
“我只是覺得，能像現在這樣活著，真是太好了。”
“你，救到她了嗎？”
蘇曉檣弱弱地問道。
“沒有。”
路明非的回答卻讓蘇曉檣一愣，他看向小天女，繼續說道，
“你說了，那只是一種可能，所以，在這裡，我們還沒有拯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