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法律制定之後，各個工作場所的工人們可以說是一片愁雲慘淡。
管理者在實質上已經擁有了很大的自由裁量權，甚至可以說，他們已經成為了法律的化身。
這對於先鋒隊在各處的行動來說，無疑就是雪上加霜。
管理人員甚至可以隨意編造一個諸如“沒有精神”、“可能不滿”、“疑似破壞生產”之類的理由，就將人抓起來。
當然，隨之出現的，就是正常工作的工人，也需要給各個工作場所的管理人員交“保護費”、“維持費”，來確保自己不會因為一個奇怪的理由給抓進去。
“這下好了，工人本來就困難的生存環境變得雪上加霜。”
“我們是不是做了什麼錯誤的事情？”
“如果我們不行動，是不是這個法律就不會頒佈了？”
思想上的混亂造成行動上的遲疑，本來覺得自己的行動實質上破壞了生產的隊員們更是開始畏畏縮縮，思考自己行動的正義性。
“困難是敵人造成的！”當各個工作場所的工人代表將這個疑問反應上來的時候，大衛對於這樣的思想是嗤之以鼻。
“難道現在先鋒隊原地解散，他們就會放棄這個法案嗎？笑話！”
“這個法案在實質上造成了什麼？你們真的清楚嗎？”
當大衛向各位代表詢問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得到的是一致的搖頭。
“你們？！”
“我來說吧。”剛剛趕到的西西弗斯一邊將沾滿冰溜子的大衣掛在衣帽架上。
這個問題得由他用通俗易懂的方式解釋清楚，不然以他們剛剛接近小學的文化水平可能理解不了（才上了幾天夜校就有這個水平很不錯了）。
“這裡涉及到一個問題是產權問題，我問你們，工廠、能量塔、煤礦、工作站……這些財產是誰的？”
“當然是新倫敦的。”
“很快就不是了。”
“啊？”
這下輪到工人代表迷茫了。
“管理者能隨意處罰、開除工人，更改管理制度，勒令工人加班，那你們是不是得聽那些管事的？”
“是啊。”
“可你們之前遵循的，是議會共同制定的法律。所以這一改，就讓‘法治’成了‘人治’——法律虛無縹緲，但管理者就在身邊。”
代表們的臉色逐漸難看，隨後又問道：
“那現在工廠是誰的？”
“是‘管理者’的，然而管理者是威廉任命的。就是說，新倫敦在整中央集權，而且還是賎主治下的中央集權。”
後一句西西弗斯沒說，他不想承認這一點。
這才幾天啊，權力的毒藥這麼猛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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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集權並不應該作為一個貶義的詞彙存在，在近代史上真正有動員能力的國家基本都是以中央集權的形式存在的。”
“你看看我這邊歷史中第二次世界大戰的主要參與者，就大致能明白了。”
“東夷，信奉神道教，搞軍國，還處於天蝗統治階段，動員只是皇帝一句話的事情。”
“德三，他的政體是什麼？一黨制，而且那個黨叫啥？國家社會主義工人黨，你先別說國社是不是社，它實質上走的也是集中的路子。”
“帶英，二戰時管事的是啥？戰時內閣。五個人開個會就能調動全國的資源備戰，也是權力高度集中的。”
“美利堅，總統羅斯福的個人威望幾乎登頂，在兩院中他的學生到處都是，二戰時他們的制度就是總統獨裁。”
“蘇聯，就更不用說了，不同意見者早就被清理了，雖然確實造成了初期的大潰敗，但同時也創造了軍事動員的奇蹟——動員的%總人口的參戰人員。”
“不執行中央集權的國家結果又如何？看看波蘭和法國、戰爭來臨時，一個黨爭嚴重，另一個內部問題嚴重馬上爆內戰了。結果就是第一批完蛋的大國就是這兩貨。”
當夏對零五闡述這些概念的時候，她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更直白一點，就是將手中的種子像文玩核桃一樣旋轉。
“或許吧，不過到了世界尺度……不，僅僅是到了星系間的尺度，中央集權這一條就是個笑話。”
“當一條資訊需要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從一個星系傳達到另一個星系的時候，什麼宗教、文化、經濟……他們之間都隔著一層厚障壁，是沒法交流的。”
“你說什麼聖地在某某位置，然後你得拿著專業儀器去觀測才能看到幾百年前聖地傳過來的反射光線，這時候哪有宗教認同？”
“你說床前明月光，然後殖民地的人抬頭沒有月亮，但是有三個太陽，這時候你怎麼讓他們建立文化認同？”
“你向殖民地的基礎設施投資部門轉一筆賬，上百年才能到達，而殖民地此時的市場條件已經完全不同，甚至貨幣、政權這些概念都與百年前的不一致，你還怎麼建立經濟聯絡？”
“中央集權，在廣闊的宇宙與繁多的世介面前基本就是一個笑話，雖然如此，你提供的資訊我仍然會記錄在案。”
“那就行了。”
夏還能怎麼說，他就是個打工的。
與其關心這個，不如做好下一步，用事實證明自己的觀點。
於是，這個決議被他毫不猶豫的點下來：
【組建特別行動部門】
【現在的局勢愈加困難，我們迫切的需要一個專門的部門來執行滲透目標、策反人員、營救被捕隊員、保衛我方要員等任務】
【總部下轄調查局、情報分析局、行動小組、安全域性、綜合保障與支援局五個部門】
【效果：啟動決議——建立情報網、靜默情報網、展開宣傳攻勢、進行外交施壓、偵查敵方情報網】
【啟動行動：部門滲透、策劃政變、協同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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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六票贊同，三票反對，兩票棄權。”
“現在宣佈，經過表決，正式批准代號為寒鴉的特別行動部門成立，部門通常情況下聽從中央的指派，部門可以獨立行動，現在由各個各個代表陳述自己的觀點。”
話音未落，激動的代表就已經站起身：
“是的，我們是需要一個行動部門，但是不應該一下給予這麼大的自主權。”
“或許你是對的，但我們需要一把足夠鋒利的劍。”
聽到這裡的西西弗斯，反而沉默了片刻。
是的，先鋒隊需要一把劍，但組成這把劍的可是人啊。
有思想的武器，還應該作為武器看待嗎？
成為執劍人，或者是武器自己指揮自己？
這一步，我真的做對了嗎？
隨後，便下定決心。
或許有朝一日，寒鴉會成為了維繫先鋒隊存在的基礎。
但是，絕對不是今天，或者明天。
（寒鴉的靈感源於一本二戰小說《寒鴉行動》，講諾曼底登陸前破壞行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