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有兩三個交好的世家子弟,一個是慶王府的二王子桑歷,一個是太尉大人的長子遲睿。

兩人非常的照顧他,經常收集一些好玩的事情講給他聽,且非常的護短,不允許別人以異樣的眼光看他。

他們一起在京城最有名的“白鹿書院”讀書。

但是他一年缺席的時間比讀書的時間要多一半,為此祖父在家裡還單獨請了幾位夫子。

祖父之所以還會讓他上書院,就是想讓他多接觸同齡人,能交到朋友,這樣他的心情和眼界也會都有不同。

“主子,歇會兒吧,書看長了對眼睛不好。”

奶孃的話打斷了溫故的思緒,但想到兩個好友,說等季夏放長假的時候會過來看他,溫故眼裡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

“奶孃扶我起來站站,躺的身上痠疼。”溫故把手裡的書放在了床頭。

奶孃趕緊把小主子扶坐起來,雙腿挪下了床沿,幫小主子穿上了筒靴。

從木施也就是衣服架上拿下了主子的外袍,幫助主子穿戴整齊。

扶著溫故在房中來回走動著,走了幾圈後似乎感覺到自己的力氣回來了些,溫故便鬆開了奶孃的手,自己緩緩的走了起來。

走了不多會兒便停了下來,坐在了外間的木凳上稍作休息。

就在他準備再次起身的時候,席管家端著一碗藥和一盤子蜜餞正巧走進來。

“哎呀,主子您怎麼起床了?你得好好靜養。”

席管家忙把手中的木盤小心的放到桌面上,滿臉不贊同的看著小主子。

溫故淡淡一笑“席管家沒事兒的,我感覺好多了,藥這麼快就好了。”說著溫故把視線轉移到裝滿漆黑藥水的藥碗上。

微微蹙起了眉頭,喝了這麼多年的藥,溫故覺得他還是習慣不了,這些草藥實在是太過於苦澀。

“主子,藥溫度剛好,你趁熱喝吧,涼了就更苦了。”席管家說著重新端起來藥遞給了溫故。

溫故也只有在喝藥的時候才像個少年,臉上的表情也豐富些,席管家鼓勵的看著他。

看著手中的藥,不喝是肯定不行的,抿抿嘴溫故皺著眉頭端起藥碗一口氣全嚥了下去。

管家見此趕緊把盤中的蜜餞遞到了主子面前,嘴裡含著蜜餞溫故這才把想要吐的感覺壓了下去。

“主子吃好藥,就上床休息吧,杜大夫說你現在不宜過多的走動。”席管家一臉小心的說道,就怕傷到小主子的自尊。

溫故知道席管家是好意,便也沒說什麼的,站起身來向著內室走去。

在管家的幫助下溫故重新躺在了床上,蓋上了一床薄被,眼神中很平靜,不見一絲波動,順手拿起了床頭的書翻了起來。

席管家看著主子這麼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一股酸意頓時湧的上來。

小主子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他一生未娶,從心底裡把小主子當做自己的親人。

看到這樣席管家心中很是心疼,便寬慰著說:“主子等你病好了,咱們再出去轉轉,後山有很大的一片樹林,我看裡面有不少的野雞,野兔呢?到時候老奴陪著主子一起去後山,說不定主子還能打幾隻野雞呢?”

聽到席管家說等病好了陪他去後山,溫故臉上的神情終於出現了變化,遲疑的問:

“後山真的有野雞野兔嗎?”

“有的,我前幾天把這周邊全部轉了一遍,後山的樹林裡的確發現了野雞野兔,有不少呢。”席管家見提起了主子的興趣,趕緊說道。

“那就按管家說的辦吧。”溫故看著手裡的書,故作不經意的說道。

“好好,這幾天主子就好好的養病。”席管家見小主子終於有點生氣的樣子,心裡舒了一口氣。

……

日落西山,彩霞漫天。

仇景緩緩的睜開了狹長的眼睛,眼中血絲滿布,一座房屋的頂部映入眼簾,這是哪兒?他怎麼會在房屋裡。

仇景有了一瞬間的斷片,使勁地搖了幾下頭,記憶才緩緩的復甦。

從被人救下山,到他來到山下的村莊,敲響一戶人家的門,然後後來的事情他就不記得。

掙扎著坐起身來,差點一個沒撐住又倒了回去,這個動作扯動了身上的傷口,痛感一瞬間放大了許多。

從身上的熱度他就知道自己發燒了,習武之人通常都曉得一些醫理,醫學常識讓他知道是身上的傷口造成的。

坐起身後他才注意到,身上的外袍束腰錦褲已經被脫掉,他只著一件裡衣躺在床上,並且身上的傷已經被包紮過,就連右手虎口的傷都包的好好的。

這戶人家心地真不錯,竟然捨得幫素未蒙面的他請大夫。

坐了一會兒後覺得舒服多了,仇景小心的拿起放在床另一頭的衣服物穿了起來,

穿戴整齊後,他才發現衣物下面放著他的劍以及錢袋等貴重物品。

他只是把錢袋裝進了懷裡,想著等會兒出去,那看大夫的錢還給這家主人。

最重要的是,他想問問村長是住在什麼地方?他既然已經有了再次定居的想法,那麼就需要有一座屬於自己的房子,而這些都得透過村長。

忍著疼痛仇景緩慢的走出房間,差點迎面撞上了一位看著還算年輕的男子。

他下意識的身體一側,兩人才沒撞到一起,只不過由於他猛的用力,身上的傷口似乎比之前更疼了些。

“啊,你醒了,都怪我太冒失了,你沒事兒吧?”

仇景看著男子一臉緊張的看著他,目光下意識的往他身上的傷口部位看。

“我沒事兒,這位大哥不用擔心。”仇景扯動了幾下嘴角,笑容終是沒出來,扯動的嘴角更多是像是在抽筋。

這兩年多來他從來沒笑過,都已經不記得笑是什麼滋味兒了。

這男子就是陸青海,他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就好,對了,我是來看看你醒了沒有,家裡已經做好夕食,你既然醒了我就幫你端點,你受傷嚴重還是不要走動了?”

聽到有吃的,仇景就覺得肚子已經在咕咕作響,他是真的餓了,他已經一天沒有用食了,要不然應該也不至於暈倒。

“如此,多謝大哥了!”仇景面無表情的行了個抱拳禮。

陸青海趕緊還了一禮。

禮數倒是挺周到的,就是一直冷著個臉,陸青海在心裡不禁嘀咕起來,這人真有些奇怪。

看著受傷嚴重的年輕後生,最終還是不忍,“我扶著你先回屋吧。”說著他架起了仇景另外一隻受傷輕點的手臂。

把仇景扶坐在兒子讀書習字的書桌旁坐下,“你先坐這裡,我幫你端飯去。”說著轉身離開。

片刻,青海端著一碗小米粥兩塊二合面餅子,一份炒青菜,一份炒雞蛋,協同他爹一通走了進來。

仇景扶著桌子趕緊站起身來,對著進來的陸中業一怔,明白這位或許就是帶他進來的人,接著彎腰行了一禮。

“多謝大叔相救。”

“唉你別動!小心身上的傷。”陸中業快步向前一臉擔心的說。

“別說話了先吃東西,等吃好東西咱們再好好的談談。”

陸中業接過兒子手中食物物放在了孫子的書桌上。

“你身體虛弱,先喝點小米粥暖暖胃吧,咱們鄉里人家,家裡沒什麼好東西,不要見怪。”

“已經很好了,謝謝大叔。”仇景看著眼前一碗濃稠的小米粥,眼神中似乎多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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