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瑤城。

瑤城的鬧市街坊,一如既往的繁華,似乎從未變過。

辰王府中,尹千雪住的院子裡十分幽靜,卻又低調奢華,象徵著主人的身份,與之毗鄰的是辰王的院落。

她院子裡的僕人一向不多,她也不喜歡那麼多人伺候著。

挽著婦人髮髻的如碧,端著托盤而入,木質的托盤上,放著一隻白玉碗,裡面是新鮮的血燕。

“王妃,這是剛剛熬製出來的血燕。”如碧將托盤輕放在桌上,抬頭看向房中穿著素衣,頭上只戴了一根荊釵,正在看書的尹千雪。

成親以後的如碧,性子要沉穩多了,即便尹千雪從未為難過她,但在伺候上,她還是多了幾分小心翼翼。

尹千雪放下手中的書,抬眸看向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好像什麼都瞞不過她。“如碧,你為何怕我?”

“奴婢不敢。”如碧慌忙低下了頭。

尹千雪心中嘆息一聲。她緩緩起身,向如碧走過來,“如碧,我承認,在大姐姐離開之初,我將你要過來,卻是有我的打算。可是,這麼多年來,我並未虧待過你,難道我們之間就沒有幾分主僕情誼嗎?你……無需怕我。”

“王妃恕罪!”如碧跪在了地上,她眼神中有些掙扎,但最後還是咬牙道:“奴婢知曉,王妃一直待奴婢極好。可是,奴婢也忘不了,奴婢的主子是大小姐。雖然大小姐已經不在了,但在奴婢心中她永遠是奴婢的主子。王妃願意收留奴婢,奴婢心中感恩極了,所以也會好好報答王妃。只是……只是若王妃要讓奴婢忘了大小姐,那……那是萬萬不能的!”

“……”尹千雪垂眸看著跪地的人,心知她是誤會了。

如碧這些年哪怕有了些長進,心思卻還是單純得很,也容易被人帶偏。尹千雪突然間有些明白,為何當初大姐姐金蟬脫殼離開,只帶走了如蓮,而沒有帶走如碧。

“你起來吧。”尹千雪興致闌珊的道。

她與如碧說這些,也是見到她小心翼翼伺候的樣子時,一時提起。

既然被誤會了,也就沒有必要繼續說下去了。

更何況,如今她已經確定了大姐姐還活著,也就更不需要如碧再做些什麼。

……

尹千雪坐在桌前,起身的如碧將玉碗端到她面前伺候。

“王妃此次回來之後,似乎不怎麼喜歡出府了。”如碧隨意的說了句。

尹千雪拿起湯匙的手頓了頓。

“是不是奴婢說錯了什麼?”如碧驚慌失措的道。

尹千雪放下湯匙搖了搖頭,“你沒有說錯什麼,也沒有做錯什麼。”

但是,這樣的話,卻沒有很好的安撫住如碧,她的神情依然很不安。

尹千雪有些無奈,只好道:“你先下去吧。”

“是。”如碧如蒙大赦,匆匆離開。

她走之後,尹千雪身邊伺候的大丫鬟走了進來,看著如碧匆匆離去的背影嘟囔了兩句,“這個如碧也真是的,自從府上大小姐出事後,王府您憐惜她,將她帶在身邊,就連嫁進王府,也把她給帶過來了,卻不知感恩,總是惹主子生氣。”

“好了。”尹千雪喊住她。

“你也下去。”

大丫鬟張了張嘴,只能委委屈屈的退出房間。

偌大的房裡安靜下來,尹千雪看著眼前的玉碗,毫無食慾。

從南方回來之後,她大多數的時間都待在這裡,姬雲廷似乎也變得很忙碌,她總有一種感覺,她和姬雲廷之間似乎越行越遠了。

尤其是,即便她在府中,也能聽到朝堂上辰王與太子相爭得很厲害的傳聞,她心中就越是感覺乏累。

前世,姬雲廷能獲得最終勝利,登上衛國的君主之位,更大的因素是因為太子失德在先,逼宮在後。

可今世,太子避免了殘疾之痛,又還未做出什麼失德的事,更加還未逼宮,姬雲廷就要開始爭鋒的話,其實已經不利於自身。

尹千雪能明白,姬雲廷所做的一切,最開始都是為了自保。

太子的咄咄相逼,讓他不得不做些什麼來保護自己。

可是,當決定反擊之後,嚐到了權柄的滋味,人的野心就會膨脹。

而造成這一切的,或者說推動太子把姬雲廷視為死敵的人,卻是尹千暇此人。

尹千雪不恨她麼?

當然恨!

可如今,恨有何用?

太子對辰王的敵意已經很明顯,辰王的野心也被催動,即便現在殺了尹千暇也無濟於事。

尹千雪頭疼的想,恐怕這就是宿命。

無論如何,姬瑾瑜和姬雲廷兄弟二人,都逃不過同室操戈的命運!

“千雪!”

姬雲廷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尹千雪眸光微凝,收斂多餘的情緒,起身迎接。

“不必行禮。”大步進來的姬雲廷,直接扶起了正欲行禮的尹千雪。

尹千雪抬眸看向他,發現他臉色不佳,不由得問:“王爺,出了什麼事?”

姬雲廷的臉色不能說很難看,但卻帶著凝重,讓尹千雪的心都不由得提了起來,猜想難不成東宮那邊有鬧出了什麼事?

“千雪,北齊太子遭人刺殺,已經薨了。齊皇悲痛欲絕,昏迷不醒。”姬雲廷聲音低沉的道。

“什麼!”尹千雪瞳孔震顫。

齊太子死了?

齊皇病危?

前世,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嗎?

尹千雪下意識的去搜尋自己前世的記憶,可是她本就只是零星的想起了碎片記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記憶也變得越發模糊起來。

她只記得,嫁給姬雲廷後,辰王姬雲廷為朝廷屢立功勳,威望逐漸提高。太子出事之後,性情大變,不斷做出了失德之事。這一漲一跌之下,必然催化了兩者之間的矛盾,也使得分別支援這二人的勢力開始了各種角逐。

尹千雪還記得的那些前世記憶中,幾乎都是辰王與太子之間的鬥爭,而衛國之外的事,幾乎沒有印象。

如今,北齊太子遇刺身亡,齊皇又昏倒了,那麼北齊的朝廷……

“陛下讓王爺做什麼?”尹千雪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姬雲廷將她眼中的關心看在眼底,伸手為她拂去額間的碎髮。“齊太子薨,我們必然要派出使者前去北齊弔唁。”

“陛下派你去?”尹千雪已經猜了出來。

姬雲廷緩緩搖頭,“是太子一力促成,陛下他……父皇也允了。”

尹千雪雙唇緊抿,黛眉輕蹙。“太子這樣做,一定有別的目的。他是想趁機派人在路上對王爺出手?”

姬雲廷譏諷冷笑,“他也只會這麼做了。”

聽他如此說,尹千雪心中一緊,“那王爺還要去?太子如此大膽,難道不怕陛下追究嗎?”

姬雲廷眉宇間染上了幾分冷意,他握緊尹千雪的手,沉聲道:“他恐怕是想著,只要我死在了外面,即便父皇知曉是他做的,也只能認了。畢竟,一個死了的罪妃之子怎麼能比得上皇后嫡出的東宮太子?”

尹千雪默然。

罪妃之子,是姬雲廷心中永遠的痛。

哪怕如今,他屢屢立功,讓陛下看到了他,也認可了他,但在奪嫡路上,依然是他先天不足的劣勢。

“王爺你打算怎麼做?”尹千雪瞭解他,她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怨氣,自然也能知道,姬雲廷不會坐以待斃。

姬雲廷眸光輕閃了幾下,卻沒有說出自己的打算。他只是深情的看著尹千雪道:“皇命不可違,此去北齊路途遙遠,陛下令我即日出發。千雪,在我離開這段日子,你就在家中等我可好?”

“你連如何打算得,都不願告訴我了嗎?”尹千雪攥住了他的袖口,語氣傷感。

姬雲廷神色掙扎了幾分,最後還是道:“千雪,乖乖等我。你只要相信,我會回來的。”

尹千雪心中又氣又怒又擔心。

她已經猜出,姬雲廷心中已經有了計劃,但這個計劃裡卻沒有她!

“這是我的令牌,我離開後會留下一些人暗中聽命於你,若是遇到生命攸關的危險,他們可以護你離開,保你平安。”姬雲廷拿出一塊尹千雪從未見過的令牌,塞在她手裡。

尹千雪的掌心被冷硬的令牌邊緣刺得生疼,她眼眶積淚,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姬雲廷轉身離開。

當姬雲廷的背影,在她眼中漸行漸遠時,尹千雪的心中升起一種無力感。

這一刻,尹千雪痛恨極了,恨自己什麼也做不了,恨自己什麼都改變不了。

第一次,她想要去見見尹千暇,問問她想要做什麼。

而,不等尹千雪去找,在姬雲廷離開之後,東宮就傳來了信,太子妃邀請辰王妃入宮。

……

到了入宮的時辰,一輛掛著辰王妃牌子的馬車,緩緩朝宮門駛去。

馬車裡,尹千雪換上了王妃的誥命服,打扮得雍容華貴,端坐在其中。

來到宮門後,一頂入宮的軟轎早已經等候在這裡,尹千雪下車換轎,一路被宮中的宦臣抬入了東宮,太子妃殿中。

“妹妹來了。”

尹千雪剛下了轎,就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她抬起頭,看到穿著紅色宮裝,打扮得貴氣逼人,妝容豔麗的尹千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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