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迦南某處深山之中。

“再有小半日,就能到你們要去的地方了。”星鸞請來的嚮導,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用不太流利的中原話道。

他是被星鸞從滄江鎮中找來的。

玄黃商號代替揚家進入滄江鎮後,要找一個會說中原話,又熟悉迦南的嚮導並不難。

重金之下必有勇士,這句話是很有道理的。

在沈未白他們跟著澤阿奇回族寨的那幾日,星鸞高價懸賞,在前來的一眾人中,選瞭如今這個嚮導。

沈未白把要去的地方告訴了嚮導,後者沒有多問,就帶著他們一路翻山越嶺的來了。

只不過,嚮導心中也有疑惑……這裡位於深山,遠離迦南的各寨,中原人為什麼會來這?

“還需小半日嗎?”星鸞再次確認。

嚮導點了點頭。

星鸞轉身走向沈未白所在的方向,把嚮導的話告訴她。

沈未白眸光環繞一週,深山老林裡,厚厚的樹枝層層疊疊,遮光蔽日,地面傳來重重溼氣,透著一種腐敗的氣味。

“主公,不如暫且休息一下?”星鸞提議。

沈未白剛準備點頭,不遠處就傳來一聲尖銳的叫聲。

叫聲淒厲,彷彿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般。

眾人循聲望去,便看到原本好端端的嚮導雙手狂舞,驚恐的叫喊著,嘴裡不斷喊著:“別過來!別過來……”

宛如被看不見的厲鬼糾纏。

沈未白眸光一沉。

這時,另一邊又傳來刀尖出鞘之聲,天水、天將手下幾人,毫無預料的對著空氣亂砍起來。

這邊的動靜,又驚動了沈未白等人。

風青暝迅速來到沈未白身邊,還帶著他的幾位影衛。

天將眸光一厲,身影閃過,直接出手阻止那幾個失控的屬下。

然而,他的出手,不僅沒有阻止他們,反而讓他們刀鋒劍芒一偏,直接朝天將殺來。

天水嬌媚的俏臉面無表情,手指虛彈,一股無形內勁被她指尖彈射而出,直奔那嚮導,打中了他的穴位。

頓時,嚮導定在原地,保持著他猙獰發狂的樣子。

同時,天將也出手將那失控的幾人制住,但他們與嚮導不同,後者只是普通人,被點了穴後,便只能束手就擒。但前者,是冥獄精心培養出來的殺手,哪怕現在意識失控,在被點了穴後,也會下意識的運起內力抵抗,想要衝破穴道。

好在天將的內力比他們要高上許多,他們一時之間也掙脫不開,臉和脖子卻因為掙扎而泛紅,額頭兩側和脖子上更是青筋暴露。

嘭!

變故剛剛平息,沈未白這邊,又傳來重物落地的悶聲。

“崖柏!”

千殺的聲音響起,伸手托住了身體微晃的崖柏。

之前那聲悶響,便是崖柏手中的武器落地發出的聲音。

風青暝突然出手,點住了崖柏的穴道,使得他直接昏睡過去。

沈未白也抬起崖柏手腕,雙指搭在了他的脈門上,靜心把脈。“中毒了。”

“中毒?!”星鸞驚呼。

而此時,在她身旁的柳茹也抬手抵住自己的太陽穴,輕聲道:“頭好暈……”

星鸞忙伸手扶住她。

沈未白掏出一個瓶子,神情沒有一絲慌亂。將瓶子上的木塞拔開,一股刺鼻腥臭的味道飄了出來。

離沈未白近的人最先感受到這股氣味,都忍不住皺眉,想要屏息。

“不要抗拒,如果不想像他們這樣,就多聞兩口。”沈未白的話,讓他們放棄了原來的打算。

哪怕味道再難聞,他們也都多聞了兩口。

那氣味直衝天靈,使得大腦格外的清醒。

沈未白又拿著瓶子,在柳茹和崖柏的鼻前晃了兩下,原本昏昏沉沉的兩人,也清醒了過來,尤其是崖柏,原本已經昏了過去,此刻卻被那味道刺激得睜開了眼。

但好在,他醒來後,似乎並無異樣。

方輿將他掉落的劍拾起來給他時,崖柏還有些恍惚,記不清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沈未白將手中的藥瓶丟給天水,吩咐她先拿去給嚮導,還有那幾個被天將控制住的屬下聞一聞,再給其他人每人聞一下。

“阿姐,是什麼毒?”風青暝湊到沈未白身邊低聲問。

要知道,迦南山多林多,容易出迷障,還有許多毒蟲,所以在進山之前,他們都服過了沈未白給的避障丹,腰間還掛了驅散毒蟲毒蛇的藥香囊,如此準備之下,竟然還是中毒了?

“是致幻蘑菇,沒想到迦南的深山之中,竟然會有。”沈未白的眸光落在了隱藏在層層腐敗樹葉裡的一小朵菌衣身上。

眾人隨著她的視線看去,自然也看到了那些蘑菇。

蘑菇藏得極好,長在樹根旁,又有落葉遮掩,若不刻意尋找,根本就不會發現。這些蘑菇,形狀如同其他蘑菇一樣,只是在菌衣上的顏色,是一種妖冶的紫紅色,上面還遍佈了細如髮絲的黑線。

“這種蘑菇,會散發出一種令人致幻的氣體,無色無味,難以讓人察覺。一旦吸入過量,就會讓人產生幻覺,輕者會感到頭昏目眩,重者則會根據自己的經歷看到自己最害怕的一幕,傷人傷己。”沈未白簡單的說明了致幻蘑菇的毒性。

這種致幻蘑菇,要破也好破,只需要刺激的,醒腦的藥物聞一下,就能從幻覺中清醒過來。

且,這種毒素,在體內代謝得也很快,出出汗也就好了。

但是,一般中了這種致幻蘑菇的毒,不會有理智的去尋找刺激氣味的藥物來解毒,只會深陷在幻覺之中,也不等體內排出毒素,就會出事,傷了性命。

這種致幻蘑菇,生長的環境極為苛刻,且量很稀少,沈未白也沒料到會在這裡看到這麼多。

“你們先離開這裡,我採一些致幻蘑菇。”沈未白道。

這些致幻蘑菇可遇不可求,既然讓她碰上了,又豈能錯過?

星鸞本想說自己留下,卻不想,有一個人比她更快的開了口。

“我陪你。”風青暝站在了沈未白身邊。

沈未白轉眸看了他一眼,含笑點了點頭。

星鸞見此,默默的閉上了嘴,扶著剛剛恢復過來的柳茹,與其他人一起繼續往前走。

不過,有了致幻蘑菇這一出,哪怕前面的路沒有看到什麼危險,卻也還是讓人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

尤其是嚮導,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致幻蘑菇,接下來的路上,口中唸唸有詞,天將靠近了,聽到他用迦南語念著什麼,不動聲色的退回來後,在天水身邊說了句,“神神叨叨。”

……

又過了小半日,一行人在嚮導的帶領下,來到了玉石碑所指示的地方。

只不過,這片範圍並不明確,是一個區域。

沈未白看了一圈,這裡只有山林,樹木,根本沒有任何痕跡可以證明,這裡就是青帝衣冠冢的所在處。

帶來的人,都四下散去,分由不同的人帶隊,仔細搜尋。

嚮導則找了棵樹,坐在樹下,抱緊了自己的包袱。

沈未白眸光掃過他身上,把星鸞叫過來耳語了幾句,星鸞便走到嚮導身前,掏出了銀票遞給他。

嚮導也沒想到現在就可以離開,拿著銀票感謝了一番後就匆匆走了。

“阿姐現在就讓他走?”風青暝沉聲道。

沈未白不在意的說,“他的任務,就是要把我們帶到這裡。現在任務完成,他留下反而有諸多不便。”

至於回去的路,她的人一路上都有留下記號,繪製輿圖。

相信,就算沒有嚮導引路,他們也不會在崇山峻嶺間迷路。至於那些要經過的族寨,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嚮導的協助下露了面,打了招呼,所以離開時再經過,也不會引起對方的不滿和敵意。

沈未白做下的決定,風青暝不會干涉。

甚至可以說,風青暝永遠不會選擇與沈未白相反的方向。

嚮導離開半個時辰後,四散搜尋的眾人也都陸續回來。可是,帶回來的結果卻不怎麼好。

沈未白聽完搜尋的結果後,並未言語,只是坐在一處巨石上,手裡輕撫著那塊從寶船上拿到的玉佩。

其他人便準備紮營事宜,估摸著起碼幾天內都不會離開這了。

“這便是所謂能進入青帝衣冠冢的鑰匙?”風青暝來到沈未白身邊,自然看到了她手中的玉佩。

前朝寶船裡,那玉石碑上的內容,沈未白已經大致與風青暝說過,他自然也就知道了玉佩的事。

“嗯。”沈未白點了點頭,毫不在意的把手中的玉佩遞給他。

風青暝被她這下意識的動作,弄得心中一暖。他接過玉佩,在手中仔細觀察後,才道:“這玉質絕非凡品,卻不知上面雕刻的花紋代表了什麼。”

這個結論,沈未白很是認同。

風青暝看不出所以然,便把玉佩還了回來。

沈未白握在手中,突然輕笑出聲,“我曾記得,在某個神仙志怪的話本里,看到過,神仙留下的東西,大多通靈,最常見的一種情況,便是滴血,因為血液是人身上最具靈氣之物,所以靠血液可以喚醒神仙留下的寶貝。”

這番說辭,倒不是從話本上看來的,而是沈未白從上一世帶來的‘常識’,那個時代,文學創作是一個噴井期,各種題材,型別的小說多不勝數。

修仙,神話類的小說中,大多都提到過她剛才所述的方法。

前世的沈未白雖然忙著搞事業,沒什麼時間和興趣看這些小說,但也會耳讀目染,有些‘常識’即便不去刻意瞭解,也會從各種渠道知曉一二。

但這些,自然是不能給風青暝如實說的,只能稍微改編一下。

“如此,我來試試。”風青暝對沈未白的話沒有絲毫懷疑。

沈未白卻笑道,“我已經試了。”

風青暝看向她手中的玉佩,才發現晶瑩潔白的玉佩上,不知何時滴落了幾滴殷紅的血液。

“阿姐!”風青暝抓起沈未白的手,在她食指的指尖上,看到了一條小小的劃痕,上面還冒著血珠。

沈未白正想說,這點小傷不算什麼,晚點發現,可能都癒合了。

卻不想,她還未來得及說出這句話,風青暝就低頭將她冒著血珠的手指給含進了嘴裡。

“……”

“!!!”

沈未白幽深的雙眸輕顫不已,震驚的看著面前的男子。

他低著頭,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卻也因為這樣,讓沈未白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受傷的食指上。

那一處的溫暖,順著手指蔓延,迅速的讓她的面板髮燙,耳根都紅了起來。

倏地,沈未白快速的收回手指,捲縮著指尖,將發燙的手背在身後。

而風青暝,手中一空,他抬起頭,茶色的雙眸直白的看著她。

就在沈未白感覺到兩人之間的空氣都變得灼熱起來的時候,只聽到風青暝無奈的嘆道:“阿姐未免太任性了,難道以後無論遇到什麼,有何奇思妙想,你都要以身犯險?”

“咳!”沈未白輕咳了一聲,眼神不自在的移開,“只不過幾滴血罷了,算不上什麼冒險。”

“可是,只要阿姐受傷,我都會心疼。”

風青暝的話,讓沈未白在心中狂叫,耳根又紅了幾分。‘啊啊啊啊!死小孩從哪學的這些話!!!’

沈未白覺得自從自己把話說明白後,小孩的膽子大了不少,時不時讓她無法招架。

“結果證明,話本里的故事都是騙人的。”沈未白拿著玉佩在風青暝眼前晃了晃,痕跡十分明顯的轉移話題。

突然,風青暝將她的手一把抓住,落在玉佩上的眸光變得有些凌厲。

“怎麼了?”沈未白心中的旖旎瞬間消失。

風青暝眸光從玉佩上輕移,對上了沈未白的眼睛,“玉佩上的血跡不見了。”

玉佩一直被沈未白握在手裡,如果是因為別的原因被擦掉,沈未白一定會知道。

可是現在——

風青暝鬆開手,沈未白立即反手看向玉佩。

果然,玉佩上沒有一絲血跡!

若不是沈未白手指上的傷口還在,她都會懷疑自己剛才有沒有滴血在玉佩上了。

‘難道,滴血真的有用!這玉佩真是青帝留下的?’沈未白心中驚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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