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神醫面露難色,搖頭嘆息。

君悅兮頓時心中一沉,眉頭也緊皺起來。

那位辰王派來的軍師蘇言,聞言之後,也緩緩收斂了嘴角的淺笑,眉宇間變得有些凝重。

“無相門本來就是以毒功為主,他們門下弟子擅長各種毒藥,這其中千奇百怪的毒藥數不勝數。而我們要解毒,就得先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毒,還有製毒的順序。有的時候,哪怕是一樣的毒藥配方,順序不同,產生的效果也就不同,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就胡亂解毒的話,不僅有可能加重毒性,還有可能會讓他們身體裡的毒,形成另一種新的毒,這舊毒不去,新毒又來,再強的體魄都扛不住。”

濯神醫嘆息又嘆息,語氣中是滿滿的無奈。

下毒容易解毒難!

他們這些神醫,也不是萬能的,更不是神仙。

“濯神醫,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君悅兮心中有些焦急。

濯神醫嘆息搖頭,“目前我們所能做的,就是用溫和的藥,控制他們體內的毒素不蔓延,暫且保住性命。”

“此乃治標不治本之法。”蘇言捏緊羽扇沉吟。

濯神醫沒有否認,“要想治本,要麼就是知道他們身體裡所中之毒的配方,要麼就是找齊天下可以克百毒的藥材。”

君悅兮和蘇言面面相窺,濯神醫提出的兩個辦法,每一個都極難達到。

常規的毒,百草谷的神醫們,自然不需要什麼毒藥配方。但偏偏,無相門的毒五花八門,恐怕連無相門自己都說不清楚,門下弟子所研製出來的毒有多少種。

而這些中了毒的人,都是在混戰中被無相門的弟子下了黑手。

且不說,如今他們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身上的毒是被誰下的,恐怕就連下毒的人,都搞不清楚在混亂的時候,自己下了什麼毒。

所以,想要拿到毒藥配方,還是不止一個毒藥配方,簡直就是妄想。

至於集齊天下剋制百毒的藥材……先不要說集齊了,這些能夠解百毒的藥材,哪一樣不是價值連城之物?

這些東西,要麼就是被收在皇家寶庫裡,要麼就是被藏在某位大人,或是世家之中,各個都是傳世之寶。

如今,面對這些中了毒的武林人士,誰願意慷慨的拿出來?

濯神醫也看出了兩人的為難,只能在心中嘆息,“我已經令人回百草谷,取一些解毒的藥來,希望能解燃眉之急。”

蘇言和君悅兮異口同聲的道:“濯神醫大義!”

濯神醫擺了擺手,“醫治天下本就是我百草谷該做的事,只不過百草谷內的藥田,雖然也有種植解毒的良藥,但大多都是年份尚淺,效用一般的藥,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我也不知。”

“如此,晚輩已經很感激了。”君悅兮又是深深一拜。

濯神醫看了他們一眼,不再多言,轉身繼續去研究解毒之法。

兩人也不敢多做打擾,告辭之後就走出了小院。

原本,他們是打算順帶看一下傷員,卻因為這個訊息,而打消了念頭。

免得,等見了那些中毒的人,被他們充滿期盼的眼神盯著的時候,他們難以招架。

走出院子,君悅兮抬頭看天,重重的出了口濁氣,握緊自己的佩劍道:“這一次,我原以為準備充分,卻不料還是出師未捷。”

蘇言緩緩搖著羽扇,沉默不語。

對付無相門,他們並非沒有準備,否則君悅兮不會請來百草谷的神醫,他也更不會出現在這裡。

可是,即便他們準備充分,但是在面對現實情況的時候,還是不夠。

放任那些中毒的人死去嗎?

蘇言和君悅兮都知道,這是一條自毀之路。

與無相門之戰才剛剛開始,就出現這種情況的話,只會讓軍心動搖,跟著來的三千人心生退意。

他們本就是江湖各勢力的弟子門人,還有遊俠。

來參與此次行動,一起對付無相門,除了心中那點正義感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要透過歷練,給自己的履歷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江湖人,也同樣需要事蹟來傳揚,提高自己的名聲。

沒有事蹟,什麼都不參與,那只是籍籍無名之輩,誰會認識?

在這樣的背景下,要想要求這三千武林正道同盟,如同軍士一般令行禁止,嚴守軍令,本就是不容易的事,一旦動搖軍心後,恐怕不用無相門反撲了,他們這盤散沙都會自行崩潰。

所以,人,必須要救!

只有救了人,才會將這些人的心凝聚在一起,也才能對付無相門!

蘇言在心中思索了一番,主動開口道:“我向王爺送一份信,請他在宮中求取一些解毒良藥送過來,看看是否能有幫助。”

這件事,無論成敗與否,只要運作得當,起碼能讓這三千武林人士,記住辰王的好。

蘇言垂下雙眸,收斂了眼中的算計。

君悅兮並未注意這些細節,只是聽了他的話後,感動不已的替三千武林同盟,深深拜謝。

蘇言忙扶起他,“少莊主不必如此,這些都是蘇某應該做的。”

君悅兮深知蘇言是辰王信任的人,所以對他也很是信任。

兩人還要設法穩定軍心,所以也沒有再繼續多說什麼,便匆匆而去。

……

赤江邊上,無相門和武林正道同盟的大軍,陷入了膠著狀態。

看似平靜的休戰之下,卻有無數暗湧襲來。

危霖來了之後,便索性留了下來。

等到一切結束,沈未白他們去了薊國,他再帶人前往巫疆,開設無極閣的分閣。

外面的風霜雪雨,都吹不進這一方小院。

天氣開始轉涼,即便這裡靠近巫疆和迦南,到了夜晚,也是涼風習習,不披上外衣或斗篷,都會覺得雙臂發冷。

所以,沈未白在日落的時候,感受著外面的涼意,直接拍板說,‘今晚吃火鍋!’

火鍋,在這個時空,又叫做鍋子。

在沈未白穿越之前,就已經有的吃法。

只不過,鍋子一般都是普通人家吃的吃食,大戶人家都是吃著精緻的盤子菜,覺得鍋子很是粗俗,不能登上大雅之堂。

但沈未白沒那麼多講究,前世火鍋可是最受歡迎的美食之一!

不是有句話說,‘沒什麼事是吃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吃一頓嗎?’

“吃火鍋,不就是一個氣氛嘛。大家開開心心圍一桌,熱熱鬧鬧的多好?”沈未白十分愜意的道。

只是,小院裡的人,一桌可坐不下。

等到一切準備就緒,沈未白來時,就看到四四方方的小院裡,擺上了六張圓桌,每桌可坐八個人。

而在桌子中間的空地上,也不知誰弄來了一頭小羊,被剝了皮,架在炭火上烤全羊呢。

呵!

沈未白一瞧就樂了,這是什麼小型聯歡晚會的節奏?

她可只是說了句,吃火鍋!

沒想到,最後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要不要在吃到一半的時候,再來個載歌載舞啊?

不過,沈未白對此並不抗拒,她也樂意讓大家開懷,敞開肚子吃吃喝喝,唱唱跳跳,這多熱鬧啊!

所以,沈未白並未在眾人的忐忑中發火,反而雙眼一彎,抬手一揮,大聲道:“今晚大家不要拘束,開懷暢飲。”

話音一落,最先捧場的是沈未白的人。

畢竟,每到年底,沈未白手中各個勢力,都會有一個犒賞會,狂歡個三天三夜。

二十八宿也會從各地回到水月山莊,像一家人一樣吃團圓飯,一起過大年。

風青暝身邊的五人,先是一愣,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主子。

見自己主子居然面帶微笑的坐在沈未白身邊,完全沒有搭理他們的意思,反而在問身邊的女子,想吃什麼時,他們就放鬆了下來。

這一放鬆,就被沈未白這邊的人拉著入了桌,開始了美食狂歡。

……

外面的風聲鶴唳,劍拔弩張,完全影響不到小院裡的祥和熱鬧。

有了沈未白的那句話,眾人都放開了自己,就連冥獄的那些殺手,一張張冷漠的臉上都有了溫度。

這些人,都是沈未白和老鬼聯手調教出來的。

平時,他們安靜得如同街邊的一塊石頭,牆角下的一株雜草,儘可能的收斂自己的氣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是一個殺手必備的能力,不引人矚目,才能尋到可趁之機,一擊必殺,遁之千里。

但今夜,主公開了口,他們也就從冷冰冰的石頭,無不起眼的雜草,重新成為了‘人’。

酒過半巡,危霖帶著幾分醉意,說起這幾日外面的風雨。

他是掌管無極閣的首腦,即便人在遠離無極閣總部千里之外的小院,也依然能收到外面的訊息。

更何況,沈未白決定留下來,就是為了一線吃瓜。

“百草谷送來了不少解毒良藥,瑤城那邊,辰王在上朝的時候,直接跪地求藥,鴻明帝不僅恩准了他的請求,甚至還派了一名擅長解毒的御醫,從瑤城出發往這邊趕過來。”

沈未白嗤笑一聲,“瑤城離這裡何止千里?等御醫趕到,恐怕大局已定。不過,他們這一手倒是玩得漂亮,不管來不來得及,也不管能不能救人,起碼辰王這好名聲是打出去了。”

危霖笑著點頭,“沒錯,所以太子一黨因為此事氣得半死。東宮裡傳來訊息,當日下了朝後,太子回到東宮,就砸掉了不少好東西,幸好太子妃趕到,勸了他幾句。之後,敢在辰王府送藥之前,東宮也派人送來了一批解毒的名貴藥材。”

“哦?”沈未白聽著有趣,卻也詫異的道:“尹千暇有這樣的腦子?”

危霖笑得眯眼,“這位太子妃恐怕沒有如此遠見,就算有這般腦子,也沒有這樣的心胸,應該是太子身邊的謀士出的主意。”

沈未白聽樂了。

沒錯,沒錯。尹千暇哪裡會捨得用這麼名貴的藥材,去救一些不相干的人?

兩人說到開心的地方,又碰了碰杯子。

只是,還未等沈未白把酒杯送到唇邊,一直大手就從旁邊橫插而入,將她的酒杯奪了去。

沈未白疑惑的看向身邊的男子,她醉是不可能醉的。但,向來深邃如淵,平靜如夜的眼眸,卻多了層朦朧霧氣,讓她絕美精緻的五官中,多了一分往日沒有的嬌媚。

“嗯?”沈未白慵懶的眯起眼,眼角微微泛著淡淡的紅色,饒有興致的看著風青暝。

風青暝深深看了她一眼,才將眸光移到危霖身上,“阿姐有些醉了,這杯酒我替她喝。”

說完,他頭一仰,酒杯裡的酒,就順著倒入了他口中。

危霖此時也酒醒了幾分,眼神不由得在他和沈未白的臉上晃來晃去。

他原以為主公會生氣,卻不想,主公只是眯著眼睛,噙著笑容,萬分縱容的看著這位齊國的一等親王!

出於一個情報工作者,哪怕危霖向來注意避諱主公的私事,此時此刻也不得不說,他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來這裡幾日,可沒有人會在他面前說沈未白的事,他也就不知道,這位被主公親自蓋了章的‘阿弟’,突然之間,就變成了主公的‘心上人’。

風青暝可不理會危霖在想什麼,把酒杯放在桌上後,他低聲對沈未白道:“阿姐,我時間不早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可好?”

沈未白笑得意味深長,點了點頭,甚至還把自己的手,搭在了他的掌中。

一直在他們走了之後,危霖才反應過來——

‘等等!就算要回去休息,不是應該讓星鸞她們來嗎?’

危霖眼神掃過去,卻只看到星鸞幾女,正吃喝得開心,鬼老也被冥獄的幾個傢伙圍著敬酒,絲毫沒有人發現他們的主子被一個男人給帶走了!

嘶!

危霖頓時酒醒,渾身打了個激靈。

且不說,現在主公和那位齊王之間如何曖昧,就這孤男寡女,又喝了酒,為了主公清譽怎能放他們離去?

倏地,危霖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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