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月鹿並不著急開口說話,如蓮也上前將食盒中的膳食一一端出,按照沈未白的喜好,擺放在她面前。

“吃過了嗎?”膳食擺好後,沈未白才看著張月鹿問了一句。

張月鹿微微搖頭。

沈未白唇角一揚,指尖輕點了一下對面的位子,“坐。”

“是,主公。”張月鹿從善如流的坐下。

如蓮也立即在她面前擺了一副碗筷。

三菜一湯,足夠兩人吃了。

沈未白吃飯的時候,不喜歡有人伺候在身邊,這是她多年來的習慣,所以如蓮在佈置好一切後,便離開了。

吃飯的過程很安靜,張月鹿動作很快,幾乎在沈未白剛吃了半碗飯的時候,她就已經吃完,放下了筷子。

沈未白不緊不慢的吃著,完全不受影響。“說吧。”

張月鹿頷首,立即起身。

沈未白筷子敲了一下碗沿,頭也不抬的道:“坐下說。”

“是。”張月鹿又才重新坐下。

沈未白繼續吃飯,張月鹿則說起了早上的事。

她來搖光居,自然不是為了蹭飯吃。

來此的主要原因就是,今日一早,辰王姬雲廷就來向她提出了合作。

“……昨晚的晚宴,氣氛尚可。今日一早,辰王便來了,提出了與我們合作,尋找前朝真地宮事宜。”

“哦?他怎麼說的?”沈未白在吃飯的空隙間,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

雖然,她問了,但張月鹿卻總覺得,自家主公連辰王說了什麼,心裡想些什麼都知道。

自家主公自然是厲害的!

但是,張月鹿還是把姬雲廷的話,一字不漏的複述了一遍。

“辰王說,如今帝皇劍在我們手中,他自不會搶奪。但是,對於一個江湖勢力來說,手握帝皇劍並不是什麼好事。就算水月山莊沒有圖謀天下的野心,但帝皇劍若真的與前朝真地宮有關係,水月山莊縱使想要獨吞這個寶藏,也是不可能的,只會成為眾矢之的,為天幕城帶來無妄之災。”

“所以,他提出合作。以朝廷的名義,與水月山莊合作,這樣的話,可以降低水月山莊的風險,那些寶藏,水月山莊也能獨享一二。”

獨享一二?

沈未白聽到這裡時,並未覺得意外,嘴角還帶出了一條意味不明的彎弧。

張月鹿又道:“辰王還說了,若我們對此不滿,也可以調整為三四。只不過,有的時候東西得到了,也難守住。與其這樣終日惶惶不安,埋下禍根,還不如早早就放棄。一二和三四的概念可是不一樣的,前者最多讓人眼紅,後者則可能招來我窮無盡的禍事。”

“按他這樣說,倒是處處替我們著想了。”沈未白放下碗筷,戲謔的道。

張月鹿神情平靜,只是不偏不倚的轉述。

“繼續。”沈未白饒有興致的捧起茶杯。

張月鹿接著道:“且,辰王說,若水月山莊答應合作,他可以請衛國皇帝,御筆親書天幕城的牌匾。”

沈未白挑眉。

若是天幕城的城門口,掛上了御賜的牌匾,這對天幕城來說是一種榮耀,同時也代表了衛國對天幕城的認可。

哪怕天幕城的實際位置,是在三國交界之地,無需國家認可,但有了這麼一塊牌匾,至少在百年內,衛國朝廷是不能對天幕城動兵的。

沈未白心中很清楚,按照如今的形式,姬雲廷提出合作,佔大頭的也應該是水月山莊。

但他卻把水月山莊所得壓低了,雖然他的理由也不無道理,但畢竟有著威脅之意。

姬雲廷又不想和水月山莊鬧僵,更希望經此一事能獲得水月山莊的支援。

到時候,風泊山莊在江湖上的勢力,水月山莊的財力,就可以成為雙翼,助他直上九天。

所以,為了安撫水月山莊,他提出了另一個交換。

用水月山莊捨去的一部分寶藏,換來衛國朝廷對水月山莊,乃至對天幕城的百年護佑。

當然,這個前提是,衛國的國祚能從牌匾掛上之日起,再延綿百年。

“倒是很聰明啊!”沈未白笑了起來。

張月鹿猜不准她的心思,“主公,我們要接受嗎?”

“為什麼不?”沈未白毫不猶豫的道。

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獨吞地宮中的寶藏。

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她不會不懂。

雖然,現在她各個勢力都發展得極好。

但其實,沈未白心中很清楚,她所有勢力的弊端就是一個——根基太淺!

與前世不同,在這樣的封建王朝裡,很多事做起來,是缺乏法律約束的。

有的時候,即便再有潛力,但根基太淺,也容易被人破壞。這也是她為什麼把這些勢力的背景搞得神神秘秘,就是要讓人有一種錯覺,不敢輕易招惹。

相反,大世家能夠無視朝代更迭,存世數百年,上千年,這種底蘊,是連皇室,連朝廷都忌憚的。

現在,沈未白手中的勢力,各行其道,這一層神秘的背景,還能足以庇佑其他勢力的窺視。

但,一旦成為了眾矢之的,那虛偽的背景,就會被直接撕開。

到時候,世人都會知道她的根基有多淺!

說白了,沈未白缺的還是時間。

用前朝地宮裡的寶藏去換時間,沈未白覺得很划算。

但是,這些話,不能她主動提出來,必須由姬雲廷提出,這樣才不會暴露底牌。

若是她這邊主動提及,那豈不是讓姬雲廷知曉了她根基淺薄的秘密嗎?

沈未白敲了敲桌面,抬眸看向張月鹿,“不用著急答應,如今等不起的人是他。”

張月鹿眸中一亮,頷首道:“明白了。”

“這幾日,好好招待他們,挑幾個靈活懂事的陪同他們在城中逛逛。”沈未白又道。

張月鹿嘴角微微笑了起來。

她明白,主公這是打著什麼主意。

有時候,說上一百遍,還不如親眼看上一遍。

只要這些人,在天幕城中逛上幾日,看到城中繁華,都不會以為天幕城不過是才建立幾年的城池,水月山莊一定會有一個極為神秘而強大的背景在支援!

“不過,等不起……?”張月鹿有些疑惑的看向沈未白。

那個假地宮裡發生的事,張月鹿只知道大概,細節並不知曉。

沈未白頷首,也只是大概的說了句,“花了那麼大的代價,找到一個假地宮,還死了一個太子心腹,葬送了三分之二的性命。哪怕現在有聖火教的人,還有宋明貞在手,也不足以抵消帝王之怒,更何況,東宮那邊又豈會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

張月鹿明白了,“看來,這位辰王來咱們天幕城,是來避難來了。”

沈未白笑了起來,“不錯。他在沒有絕對把握扭轉乾坤之前,是萬不敢返回瑤城的。但他也不能耽擱太久,否則到了別人嘴中就是居心叵測了。這朝堂上,是世間最複雜的地方,玩弄的不僅是權謀術,也是人心。不僅君王能一言定生死,朝臣亦然。”

張月鹿深有同感。

但同時,她又想到一個問題,“主公,我們十年前就以杜府的名義開設扶風會館,主辦義學,給家境不好的考生,贈送助考金。十年來,也算是送了不少人進三國朝堂之中,這些人也都謹遵主公的命令,安靜蟄伏……如今,既然我們要和辰王合作,是否要啟用他們?”

“不用。”沈未白搖了搖頭。

這步棋,當年她佈下去,只是因為社會制度使然。

所謂朝中有人好辦事。

安插一些人進入朝堂之中,只是為了以防萬一,但更大的原因是助他們一展抱負。

這樣的慈善,沈未白前世的時候也經常做。

那個時候,是為了博名聲。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沈未白不會讓人去聯絡這些入朝為官的暗棋。

“從內心來說,我希望永遠也用不上他們。”沈未白對張月鹿說了這麼一句話。

張月鹿感慨道:“主公的心境,非我等能比。”

……

得到指示之後,張月鹿就離開了。

沈未白沒有去城中閒逛,自個待在搖光居里,研究帝皇劍。

至於尹千雪,如今姬雲廷就在身邊,她又不敢讓姬雲廷懷疑沈未白,所以也不方便私下來見她。

在張月鹿離開之後,風青暝倒是來求見過。

沈未白卻打發他去城中逛逛,沒有見他。

從如蓮那裡,得到了拒絕的話,風青暝心中很是失落。

他不確定,自己昨天的一劑猛藥是否下太狠了?

原本是希望和沈未白走近一些,卻不想,如今連面都見不著?

沈未白不見他,風青暝也不能守在搖光居門口等著,徒惹人煩,所以最終也是選擇了離開。

天幕城,他還未來過。

或許,就像阿姐說的,先去逛逛天幕城,或許等他回來,阿姐就願意見他了。

風青暝走出山莊,在他身邊陪著他的是婁天獄。

‘或許,這也不是什麼壞事。’風青暝有些心煩意亂的自我安慰。

若是阿姐做出一如既往的樣子來對待他,豈不是更糟糕?

這麼一想,風青暝壓在心口的氣悶要鬆了些。

“公子想要從哪裡逛起?”婁天獄並未察覺到風青暝的情緒異樣。

風青暝回過神,“那些人去了哪?”

指的是誰,很明顯了。

恰好,婁天獄也知道,便就告訴了他:“辰王帶著那位王妃,似乎在城中閒逛。其餘的人,大部分都去了角鬥場,估計都想上臺去切磋一下吧。”

風青暝點了點頭。

他不想去角鬥場,便選擇了四處逛逛。

天幕城很大,且層層疊疊,若要仔細逛,一天下來也逛不完。

而這裡,是他的阿姐親手建造的,所以風青暝更想把每一處都看盡,也能多瞭解一下沈未白。

“天幕城的風景還是不錯的,若是公子喜靜,我倒可以帶公子去看看景色。若是公子喜歡勾欄馬戲,天幕城也有,各個外邦的雜藝鬥戲,在這裡都能看到。”婁天獄很盡責的向風青暝介紹天幕城。

風青暝聽得很認真,也才知道,天幕城的繁華並非是一言兩語吹出來的!

這裡沒有三六九等的分級,靠勞動力養活自己,簡直就是理想國!

同時,風青暝也暗暗心驚。

身為皇子,長期處於權謀政治的中心,他很清楚,這樣的一個‘桃花源’一旦徹底暴露在世人眼前,本身又不足夠強大的話,只會被這個世間法則吞噬得乾乾淨淨!

無論哪一國的君權,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世外桃源存在!

風青暝的神情微微嚴肅起來,但並未驚動身邊的婁天獄。

站在天幕城的土地上,風青暝才知曉沈未白承受著什麼樣的壓力,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渴望更強大的力量,好與阿姐一起,守護這一方淨土!

“婁星主。”風青暝打斷了婁天獄的話。

婁天獄側目看向他,等待著他繼續開口。

風青暝轉眸,兩人身高相仿,風青暝還略高一些,但視線幾乎能平視。“若以二十萬大軍攻城,天幕城能守多久?”

婁天獄眸底劃過一道犀利暗芒,他一邊思考風青暝的話中之意,一邊回答:“好端端的,怎麼會有人來攻打天幕城?”

風青暝緩緩搖頭,“若你回答不了,我便去問阿姐。”

“……”婁天獄沉默下來。

他似乎猜到了一些風青暝的意圖。

但是,關於天幕城的防禦,他無權透露出去。

所以——

“既如此,公子還是去問主公吧。”婁天獄拱了拱手。

說完,他又對風青暝和煦的問,“公子還想去哪裡逛逛?”

風青暝沒有再追問,隨意指了個地方,“去哪吧。”

“公子請。”婁天獄側了側身。

兩人再次提步。

與此同時,兩人剛才的談話內容,也第一時間被傳回了搖光居。

沈未白在聽到之後,搖頭失笑,並未多說什麼。

沒有理會這些,沈未白又繼續研究起帝皇劍來。

帝皇劍,確實有著象徵皇權紫微星的貴氣,通體金黃,劍柄上雕刻著龍紋,劍身上也刻著日月星辰,風雨雷電的圖紋,劍鞘更是用微雕的技藝,雕刻出了《天下江山圖》。

總得來說,沈未白覺得,這把劍的象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

不過,若這把劍中真的藏有前朝真地宮的秘密,哪有不一樣了。

沈未白指尖緩緩在劍身上輕撫,視線落在了劍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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