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宋明貞,家中行二,父親是江臨城外一個小有資產的員外……”

雲來驛的客房裡,醒過來的男人,哪怕經過了一天的休息,說話時,語氣依然虛弱。

君悅兮、尹重華、風青暝、伏離四人,站在內室,或坐或站,但視線無一例外的都落在了靠床躺著的宋明貞身上。

客棧的內室和外室不如家中講究,只用了一扇屏風遮擋。

沈未白、卓雲染等女眷,都在屏風之外,倒也不妨礙她們聽到裡面的談話。

尹千雪是男裝打扮,本應該也一同進內室。

但是,在尹重華進去時,卻突然轉身阻止了她。“內室不大,我們幾人已然擁擠,軍師不如就留在外面吧。”

他給了尹千雪一個極好的藉口,這也讓她點點頭,順水推舟的應了下來。

所以此時,尹千雪所站的位置是背對著屏風,站在內室與外室分割之處。

與內室裡的男子和外室裡的女子都保持著一定距離。

不過,尹千雪雖然仔細聽著內室裡的談話,眼神卻時不時的掃過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扇子的沈未白。

“宋公子,你可知道殺你們的是什麼人?可是仇家報復?”問話的是君悅兮。

其實,這類問題,應該是尹重華這位江臨郡守問。

可是,人是君悅兮這邊救的,對方醒來之後,要見的也是當日救下他的武林人士,所以尹重華到變成了一個旁聽者。

好在,他向來心胸不小,也不會因此而在心中嫉恨君悅兮。

宋明貞緩緩搖頭,毫無血色的臉如同易碎的瓷器,眼中滿是失去親人的哀傷和痛苦。

他有一張無害的臉,五官俊雅,眉目溫和。

即便遭遇了這樣的慘事,也不見戾氣。

看著他的人,總忍不住想要多給他一些寬容和保護。

“所以,你也不知道那些殺手到底是什麼人,又為什麼要殺你們是嗎?”君悅兮皺了皺眉。

原以為,這一次宋明貞會點頭,讓一切都變得撲所迷離。

但卻不想,這一次他竟然搖頭道:“不,我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殺了我全家!”

在說出這句話時,他白淨溫和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猙獰和恨意。

“是為何?”君悅兮立即問。

其他幾個在內室裡的人,也都向宋明貞看過來。

外室,宋明貞剛才壓抑著憤怒和痛苦的聲音,她們聽得格外清楚。

尹千雪抬眸時,剛好對上了沈未白的眸光。

這是一個意外,卻讓她有些怔然。

反觀沈未白,她卻坦然大方的笑了笑。

尹千雪突然想到,沈未白出現在這裡,到底是以什麼身份呢?

不止是她,還有好幾個人,與沈未白似乎來自同一勢力。

可是,這個勢力,無論是君悅兮還是卓雲染,似乎都沒有主動介紹的意思。

甚至,在初見時,面對姬雲廷的詢問,都被君悅兮給含糊過去了。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那位宋公子的話,引起了尹千雪的注意。她只是提醒自己,找個機會問問卓雲染,關於這個沈未白的事!

“是為了藏寶圖!”

宋明貞在說出這個答案的時候,內室,外室皆是一驚。

殺人滅門的慘案,竟然又引出了一個藏寶圖?

撕拉——

內室中,響起布帛撕裂的聲音。宋明貞的聲音也隨即響起——

“就是這個,是它害得我家破人亡!”

外室的女眷,並不知那藏寶圖的樣子。

但是,內室裡的男子,尤其是風青暝在看到宋明貞拿出的花神圖殘卷時,面具下的眸光閃爍了一下。

宋明貞手中的這幅花神圖與沈未白從水匪藏寶洞中拿到的並不一樣,但看上去都是從一張畫布上切割而來,屬同一人所畫。

“這是藏寶圖?”君悅兮接過那張圖,拿在手裡仔細打量。

既然宋明貞主動拿出來了,就代表他不忌諱在場的人知曉畫上內容。

所以君悅兮也並未一個人拿著,他看不出所以然後,便把手中的畫給了尹重華、風青暝、伏離傳閱。

畫落到風青暝手中時,他卻突然說了句,“這不過是普普通通的花神圖,你為何說是藏寶圖?”

‘花神圖!’

這三個字,讓外室的沈未白眸中染上了些許興味。

來的路上,她還為自己心中升起的那個詭異念頭而好笑,卻沒想到,一轉眼竟然成真了。

內室裡,風青暝的話,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事實上,他只是把其他幾人的心聲給說出來了。

所以,在風青暝這麼‘通風報信’給沈未白後,其餘幾人也都看向宋明貞,等待著他的解釋。

“因為……這是一張關於前朝地宮的地圖。”

宋明貞的回答,讓內室外室又一次安靜了。

前朝地宮?

沈未白眸中若有所思。

她曾經意外得到了花神圖,可在她刻意去尋找的時候,卻一點線索都沒有。

時隔六年,花神圖有這麼猝不及防的出現了,而且一次就出現了兩幅。

甚至,這一次還附贈了一個知道花神圖秘密的人?

沈未白神色如常,眉目清淺,沒有流露出一絲異樣。

她抬眸,見張月鹿、卓雲染都有些好奇神色,再看尹千雪,這位真命鳳凰此刻卻垂眸深思。

收回視線,沈未白再次回憶有關於尹千梧的記憶。

在前世裡,尹千梧對前朝地宮這件事,是完全沒有印象的。

不知道有沒有發生,但尹千梧肯定不知道,更沒有聽說過!

內室裡,響起宋明貞的聲音。

氣息依然虛弱,但吐字清晰,能讓人聽得清清楚楚。

“……實不相瞞,我的祖上曾是前朝高官。據我父親說,祖上是前朝末代君王的心腹大臣。前朝覆滅,祖上本想隨著君王殉國,卻不想被君王委以重任,隱姓埋名,苟延殘喘的來到江臨城外,成為一個商賈之家。”

宋家被委以什麼樣的重任,不用問就知道與花神圖有關。

君悅兮在他說出這個秘密之前,還刻意問了一句,“既然是受舊主所託,你如今將這一切都告訴我們,恐難以向先人交代。”

宋明貞無聲慘笑,那一刻,他的神情是痛徹心扉的。“我的家都沒了,所有人都死了,我宋家為了這個所為‘重任’隱忍數代,無一人科舉,無一人出仕,守著對前朝的忠君愛國,可是又換來了什麼?或許,這地圖對別人來說是獲得天下財富的寶貝,可是對我來說,只是害死我全家的罪魁禍首。”

他這麼一說,君悅兮就不說話了。

其他人也都沉默以對,也不知道對他這番話是信還是不信。

宋明貞似乎也不在乎別人信不信,只是將自己心中的秘密,家族的秘密一吐為快。

“據父親說,這張殘圖被分為了十二分,我們家只保管其中一份,每代只有家主才能知曉這個秘密。要不是家中突然被賊人襲擊,我兄慘死,我父也不會將這件事告訴我。”

他的三言兩語中,給眾人勾勒出了那個滿是血腥的夜。

混亂的殺戮中,身為宋家二公子的宋明貞,目睹了兄長家人的慘死,就在他目呲欲裂想要上前和賊人拼命時,卻被父親拉入書房,拿出了幾代人保管的花神圖,交給他,並告知了一切,然後用自己的性命掩護他逃走。

“只有十二幅花神圖聚齊時,才能從中窺視前朝地宮的位置,以及開啟方法。我們家只是保管,其他十一份花神圖在哪也不知道,我們只知道等待有朝一日,拿著前朝皇族信物的人來取走花神圖。”

“你們是想復辟前朝?”聽到這,一直沉默的尹重華才抬眸看向他。

尹重華的眼神有些深邃,神色不明。

宋明貞卻也不怕,只是苦笑搖頭。“我出生的時候,前朝早已經覆滅多年。在全家被殺之前,甚至根本不知道家中與前朝的關係。復辟?那與我何干,我的家人都死了,復辟前朝能讓他們活過來嗎?”

突然,宋明貞的眸色變得陰戾,聲音也變得低沉沙啞。“更何況,若不是這些前朝的事,我的家人又怎麼會遭受此劫?”

他說得真情實意,沒有半分破綻。

尹重華看了他一會,便不再說什麼。

一切似乎都已經明瞭。

宋明貞的配合,一時間也問無可問。

他本就還有傷在身,聊了這麼一會,他也累了。

君悅兮看出他的疲憊,主動提出離開。

臨走時,君悅兮把花神圖還給他。宋明貞卻拒絕了,說花神圖留在自己身上,只會是一個禍害,他無意捲入前朝那些紛爭之中,只想找出殺害自己家人的兇手報仇。

花神圖他無力保管,便交給君悅兮,他相信風泊山莊有能力保護這張圖,不落入奸人之手。

離開宋明貞的房間後,尹重華並未向君悅兮索要花神圖,而是與尹千雪一同離開。

君悅兮讓卓雲染送一程。

眾人散去,沈未白也回了水月山莊暫住的別院。

然而,在卓雲染回來時,卻神色凝重,匆匆去找了君悅兮。

與此同時,張月鹿也來向沈未白稟報——

“現在外面都在傳,前朝十二花神圖中藏有前朝地宮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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