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白被安置在雕花大床上,身上被被褥蓋得嚴嚴實實。

顧嬤嬤不顧小韓氏的臉色,放了雒棲院的一眾丫鬟,又把府醫帶到了床前。

“府醫,大小姐有勞你看看了。”顧嬤嬤客氣的道。

府醫拿的是伯府的俸祿,自然不會敷衍了事。

他讓沈未白將手腕伸出,雙指搭在纖細手腕上的脈門,慢悠悠的閉上眼睛,捻著鬍鬚,神態從容。

突然,他臉色微變,倏地睜開眼。

顧嬤嬤沒有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訝色,頓時緊張起來。“府醫,大小姐身體如何?”

原本,別說是小韓氏了,老夫人萬氏接到稟報後,也以為是小孩子賴床,尋的藉口。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就算是藉口,老夫人那邊也得讓府醫來看看,求個安心。

結果,病還未探得真假,顧嬤嬤卻看到了小韓氏大發神威的畫面。

在這府中,老夫人向來與小韓氏不和,她身為老夫人的身邊人,自然要藉機打小韓氏的臉。

甚至,顧嬤嬤心中已經決定,就算大小姐真個是裝病,也會讓府醫說出個一二來堵住小韓氏的嘴。

卻沒想到,看這府醫的神色,大小姐是真的病了?

府醫面色漸漸凝重,他抬手阻止顧嬤嬤說話,又鬆開脈門,起身查探了一下床上女童的瞳孔和臉色。

小小的姑娘,倒是十分安靜,巴掌大的精緻小臉,顯得格外的可憐。

“倒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脈搏有些虛,就是需要靜養,多休息,不能受刺激。”府醫捻著下頜上的短鬚,向顧嬤嬤回話。

府醫能在伯府上供職,自然也是有本事的。

顧嬤嬤對他的話深信不疑,又問道:“若受了刺激,勞累到了又會如何?”

府醫想了想,才謹慎回答,“可能會導致昏厥,讓身體越發孱弱,恐有礙壽命。”

“啊!”顧嬤嬤沒想到後果如此嚴重,又忙問道:“那可有什麼辦法醫治?”

府醫道:“只能不受打擾的靜養,不宜勞累,不可動怒,多吃補品了。”

顧嬤嬤記下府醫的話,又對沈未白道:“大小姐,府醫的話您可聽清了?從今個起,您要仔細著自己的身子,千萬不要勞累動怒。”

沈未白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與顧嬤嬤對視,等她說完後,才用細若蚊吟的聲音道:“我不願見張嬤嬤,只看著她那張老臉,我便覺得心裡堵得慌。”

此言一出,躲在小韓氏身後的張嬤嬤臉色驟然一變。

然後便是小韓氏,臉色陰沉得十分難看。

她沒想到,尹千梧竟然當著她的面,說出這樣的話。

顧嬤嬤此刻可不敢忤逆尹千梧,便對小韓氏道:“夫人,大小姐的話您也聽見了。為了大小姐的身體著想,這張嬤嬤就打發出府吧,免得留在府中衝撞了大小姐。這件事,我也會如實稟報給老夫人,至於這院中的管事嬤嬤,老夫人心疼大小姐,自會重新派個可靠老實的人過來。”

小韓氏心中恨得要死,卻不能反抗。

顧嬤嬤來到這,代表的就是老夫人,她身為兒媳,能忤逆婆婆的決定嗎?

再不甘願,此刻她也只能忍下,等到事後再找機會除了這口惡氣。

“顧嬤嬤說得極是。”小韓氏收拾好心情,露出一個假笑。她的視線穿過各人,落在床上那小小的起伏上,眸色晦暗難明。

“夫人您真的要趕我出府嗎?”張嬤嬤原以為小韓氏會保她,卻沒想到,小韓氏一句話都不說,就決定了自己的去處,頓時瞳孔劇顫,驚恐跪在地上。

小韓氏此刻心煩意亂,哪裡會和她糾纏,不耐煩的吩咐身後的婆子,將張嬤嬤的嘴堵上,直接丟出府去。

沈未白躺在床上,靜靜的聽著一切變故。

張嬤嬤是小韓氏的人,在兩個尹千梧的記憶中,都沒少讓她吃虧。她也不希望日後在自己院子裡,都是別人的眼線,趁這個機會拔掉一顆釘子,倒是不錯。

很快,小韓氏帶著人灰溜溜的離開了雒棲院,也沒說之後尹千梧要如何照顧。

顧嬤嬤十分看不上她這種小門小戶的樣子,安撫了尹千梧幾句,就帶著府醫走了。

府醫都說了要尹千梧靜養,如蓮如碧她們自然也不敢多留。不多時,原本滿滿一屋的人,又只剩下了躺在床上的小女童。

待人都離開之後,沈未白才掀開被子,從自己右手腋下取出一顆彈珠,塞回了枕頭底下。

這彈珠,是她剛才起身的時候,隨意在妝臺上撿的,壓在腋下,可以改變脈搏的虛實。

不過是小把戲而已,卻唬住了府醫。

當然,這不是說府醫學藝不精,而是他也想不到,九歲的尹千梧會用這種手段騙過他。

……

砰!

回到松雪院的小韓氏,剛進門,就把丫鬟奉上來的茶直接掀翻,官窯出的茶盞落在地上,碎成了好幾片。

“好一個老貨!口中叫我夫人,心裡指不定如何編排我!”小韓氏陰沉著臉。

與她最為親近的常嬤嬤讓室中的丫鬟都先下去,關上了房門,才勸道:“夫人息怒,您是這伯府中的女主人,何必和一個老貨一般見識?”

小韓氏臉上怒氣未消,昨日和今日的事,讓她心中好似一把火在燒一般。“常嬤嬤,你說那死丫頭是真的病了嗎?”

常嬤嬤眸子一轉,靠近道:“依老奴看,不管是真病還是假病,對我們都是好的。”

小韓氏倏地回眸,眼底帶著鋒芒。

常嬤嬤壓低聲音:“夫人老奴知道您在擔心什麼。您想讓二公子襲爵,成為這安亭伯府的世子,但卻偏偏有個礙事的大公子在那。原本,這大公子外出求學,常年不在家,與伯爺的感情會漸漸變淡,若二公子乖巧懂事些,說不準這世子之位,就會落在二公子頭上。這一切,原是極好的。卻沒想到,昨日遇見菩賢先知,他那一句話,將一切都推入了未知之中。”

小韓氏眸色變幻,在親近的人面前,也展露心事。“是啊!尹家有凰,一虛一實?”她面帶譏諷,“就這麼一句話,讓伯爺還有老不死那邊,都以為尹家這三個小姐中會出個皇后?”

她不信這些。但是,卻也知道,伯爺和菩提苑那邊信,若這皇后命落在了尹千梧身上,那她嫡親大哥這世子之位,就算是坐穩了。

如此,這些年來,她為親子的謀劃,又算什麼?竹籃打水一場空?

小韓氏眼底燃燒著濃烈的不甘!

這些年伯爺夫人的生活,讓她漸漸明白一點,她能靠的不是那個花心風流的丈夫,而是她的親生兒子。

“伯爺呢?”小韓氏突然問。

常嬤嬤眸光閃躲,聲音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昨個一回來,就去了流茵院。”

小韓氏拂袖將手邊的瓷瓶打碎,恨得牙癢癢,“又去見了薊國的狐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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