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賓塞面現竊喜模樣，一雙藍色眼睛裡閃過溫柔，開口道：“那你現在還怕嗎？”
“不怕了，因為我要繼續擁有你。”
鄭建國帶著她轉身到了醫療室的門口，斯賓塞即便心有感動，也在進門時將搭在鄭建國臂彎處的手收回，雙手捏著跟了他又穿過裡面的門，走到病床邊後看向了床上的楊娜，一如第一次來看她時的睡美人模樣。
掃了眼生命體徵監測儀，鄭建國從楊娜白色的面頰上收回目光，拿起床頭處掛的檢查記錄，瞅著彷彿印刷上去般的檢查內容，旁邊傳來了斯賓塞的聲音：“她失去了很多。”
“她也得到了很多，超超一眨眼就長大了。”
鄭建國淡淡的說到，事到如今他對於楊娜已經沒了任何情緒，如果不是有鄭超超這貨牽扯在，他是不介意把她還給楊家人，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嗯，養育的過程有快樂也有艱辛——”
斯賓塞想起讓人心累的威廉和哈里，探手到了鄭建國的胳膊彎處，開口道：“他們不讓我帶威廉和哈里過來。”
“這是不列顛王室的傳統，不能在事關立場傾向上站隊——”
鄭建國倒是知道王室這麼做的用意，在某種層面上來說，他現如今也該考慮類似的事情：“否則會違反大憲章的規定，你也要為威廉著想。”
輕輕靠在鄭建國肩膀上，斯賓塞點點頭低聲道：“我也試著想過如果威廉變成了他父親這樣，我會怎麼樣面對他的妻子，如果從以過來人的身份去說，我應該去鼓勵她為了愛情去反抗——”
斯賓塞的話說了半截消失，鄭建國倒是沒怎麼奇怪的介面道：“為利益考量的太多，就必然要付出感情上的犧牲作為代價，他們也怕我和威廉以及哈里走的太近，取代了查爾斯在他們心裡的位置，所以為了整個王室著想，讓他們永遠失去那個角色，也比和我走的近要強。”
“嗯，我就知道你能想得到。”
斯賓塞緩緩抬起頭說到，接著瞅過躺著的楊娜，飛快牽住鄭建國的手，輕聲道：“咱們下去吧？”
瞅著再次近在咫尺的誘人面頰，鄭建國好懸沒忍住當著床上的楊娜面吧唧過去，眼神飛快閃爍過後便點點頭：“嗯，該喝下午茶了。”
瞥過床上的楊娜，斯賓塞便跟著鄭建國出了醫療室，只是還沒下到一樓便被鄭建國抱起，就在她攬住鄭建國的脖頸保持平衡時，拐角處大約翰出現道：“先生，老夫人邀請斯賓塞Madam前去包水餃。”
“好的。”
鄭建國應下後將斯賓塞放下，便見她面色緋紅道：“這是傳統嗎？”
“當然。”
鄭建國點點頭，到了他面前的大約翰開口道：“先前國內崔新田先生打來電話，說長城站的建設已經完成，楊蕾到鄭園借走了《紅樓夢》和《西遊記》的錄影帶，以及《羅馬假日》和《蒂凡尼的早餐》的複製。”
“你不去包水餃嗎？”
看著鄭建國沒有動身的意思，斯賓塞緋紅面頰現出了狐疑模樣，開口道：“這也是傳統？”
“嗯，這也是傳統，不過我也可以去包。”
鄭建國衝著大約翰點了點頭，便帶著斯賓塞很快到了餐廳裡，只見杜小妹和奧黛麗已經換上圍裙帶了頭罩，袖子捲起露出白皙手臂正在和麵。
看著兩人出現，杜小妹便在斯賓塞衣領袖口腰間掃過，笑眯眯開口道：“斯賓塞，既然你是孩子們的乾媽，那就不把你當做外人了——奧黛麗去幫她換下衣服。”
“是，媽。”
奧黛麗應下後停住手中動作，斯賓塞卻神情不變的開口道：“那我能稱呼您乾媽嗎？就像孩子們稱呼我那樣。”
“噢，這當然可以——”
杜小妹瞬間雙眼圓睜的說到，斯賓塞便展顏一笑道：“非常感謝，乾媽。”
“嗯。”
杜小妹看了看旁邊默不作聲的鄭建國，斯賓塞已經轉頭跟著奧黛麗去找圍裙和頭罩了，正要開口時鄭夏花帶著兒女出現，一迭聲的招呼道：“快叫舅舅。”
“舅舅！”
趙亮和趙梅齊齊開口喊到，鄭建國瞅著長了不少個頭的倆娃，笑眯眯點過頭道：“你們又去玩雪了？”
“我們在屋裡玩的。”
趙亮開口說了，趙梅飛快接上道：“是黃大妮和柯林用盆裝的雪，我們沒出去玩了。”
瞥了眼沒發現黃大妮和柯林的身影，鄭建國便點點頭沒再說什麼，旁邊杜小妹開口道：“夏花你也去拿圍裙和頭罩來幹活，多包點明天你們帶著去城裡吃——”
“好的，娘。”
鄭夏花飛快開口應下，按照這會兒已經成了善城的規矩，出嫁的閨女是無論如何不能在蹲在孃家過年，於是看向了旁邊的鄭建國，嘀咕道：“建國，我們明天去你在城裡的宅子過年，等到年走了再回來。”
“你也真好意思——”
杜小妹不滿的聲音傳來，鄭建國能做的就是點頭應下，鄭夏花便笑眯眯的轉身去找圍裙，他則是想起了關於黃大妮和柯林的安排。
於是在奧黛麗拿著圍裙過來後和了面，鄭建國看著斯賓塞跟了奧黛麗以及鄭夏花包起水餃，就對著給自己解開圍裙的大約翰道：“黃大妮和柯林說是育嬰女僕，實則和陪護差不多——”
大約翰將手中的圍裙遞給了旁邊的侍從，鄭建國提到的陪護是個職位，確切的說是個比他職位還高，可以陪著杜小妹和奧黛麗同桌而坐，說話解悶的高階僱員。
只是，凡事有利也有弊，陪護並不算是家庭的一份子，什麼時候杜小妹和奧黛麗心情不好了，可以不經鄭建國直接辭退，而育嬰女僕則需要經過他的同意才行，在某種層面上來說，屬於家庭的成員之一。
當然，以鄭建國對待杜小妹和奧黛麗的態度，兩人如果不想留了，那麼他也不會因為這個事兒，和兩個最親近的女人意見相左。
而由此，大約翰還知道這個事兒並不適合鄭建國獨自做決定，於是他便少見的低聲開口道：“您應該和老夫人以及奧黛麗Madam商量。”
“嗯，這個是我忽略了——”
瞬間醒悟到自己有拍腦門的感覺，鄭建國便面帶微笑的點點頭，瞥過遠處包括二姐在內的幾女目光，也就將這個事兒壓在了心底，等到吃過摻雜了餃子餡的水餃，他便在陸續散去時找到了杜小妹：“娘，您感覺讓黃大妮陪您怎麼樣？”
“陪我？她不是在陪我嗎？”
杜小妹有些好奇，說話間露出了粘在牙齒上的韭菜，鄭建國飛快開口解釋過要把身份變一下，不想杜小妹瞬間皺起了眉頭：“那得多花不少錢吧？而且我還半年就回去了，到時候奧黛麗和柯林倆人照顧不過來4個孩子，還有你二姐家的倆，我就不帶她和邁雅回去了。”
“為什麼？”
鄭建國之所以會想著讓黃大妮當陪護，就是想著奧黛麗過來後照顧鄭超超，杜小妹跟著老爹回國就太寂寞，畢竟兒子在首都孫子在國外，上了年紀的人跟前沒個孩子，兩人回到家後就會變的無所事事，有個孩子似的人在跟前，最起碼有個說話的伴兒。
“邁雅再怎麼說也是個女人正當年的年齡，你就不要再說了。”
杜小妹扔下句話就走了，留下鄭建國瞅著旁邊收住腳望來的斯賓塞和奧黛麗，點點頭便跟著幾女到了客廳裡，邁雅和布蘭琪已經準備好了牌桌和咖啡瓜子，正要過去時鄭夏花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建國，你玩牌嗎？”
“噢，二姐你陪斯賓塞和奧黛麗玩會吧。”
鄭建國神情不變的開口說到，鄭夏花便不顧杜小妹瞅來的目光，跟著斯賓塞和奧黛麗到了桌子旁，一屁股坐在了奧黛麗的對面，抓起手中的骰子在手裡轉著看了眼亮晶晶的鑽石麻將，將骰子扔在了牌桌上彈跳兩下，赫然一個1點一個2點。
到了桌邊的杜小妹看到，開口道：“你這手氣還玩牌，讓建國來。”
“唉，娘，我就玩一會~一會~”
鄭夏花面現哀求的嘀咕兩句，杜小妹便沒再繼續說的坐下，瞅過對面的斯賓塞道：“你這個姐姐沒上過學，她牌桌上的話你別想太多——”
“我也沒怎麼上過學，學的還是幼兒園老師——”
斯賓塞說著看過鄭夏花，她當然想讓這個姐姐趕快滾蛋，不過是礙於自持身份故作大方的裝作了無所謂，衝著杜小妹做了個請的手勢：“乾媽，該您擲骰子了。”
由於可以加強對英語的掌握，同時也考慮到入鄉隨俗，當然最重要的是城堡裡大部分僕人的關係，鄭家人在城堡裡的日常交流裡，大多數時都會用英語進行溝通。
再加上現在斯賓塞在的原因，杜小妹便一直在用英語和她聊天，所以斯賓塞的這個稱呼，便用上了應該翻譯為教母的godmother，一直沒聽過的鄭夏花不禁看了她一眼。
好在，鄭夏花在不列顛待了大半年，英語方面的學習雖然沒達到流利程度，卻也聽到過鄭超超稱呼這位王妃，也就聽懂了這句話。
同樣，由於在才來時就察覺到斯賓塞和鄭建國的關係，後面更從父母態度和媒體報道上猜出，卻沒想著會成為自己的乾妹子。
於是，當杜小妹拿起骰子擲在桌面上市，鄭夏花便裝作無意般開口道：“娘，你們認乾親了？”
“嗯，斯賓塞也不算外人了。”
杜小妹說著開始抓牌，說實話她一開始打心底看不起斯賓塞和奧黛麗，一個有夫之婦一個比自己還大的去糾纏鄭建國，可隨著這過去的一年裡看到了被媒體扒到底兒掉的查爾斯，以及媒體上對於奧黛麗的各種抨擊和評價，她心底的觀感便有了些許變化。
以國人的傳統觀念去看，斯賓塞這種情況也不鮮見，村子裡的男人沒本事還窩囊，如果再管不住自家女人，那鐵定要麼在外邊找個相好的，要麼就乾脆跟人跑了。
再加上男人是這個樣子，而且還是不列顛貴族們的傳統，杜小妹對斯賓塞便有了幾分同情，看似光鮮亮麗的背後，也有不為人所道的不易。
至於奧黛麗，杜小妹後面才知道國外法律中對於墮胎有著堪稱嚴厲的要求，國內帶著隨便做的手術，放在國外誰做了都要坐牢，鄭建國既然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不負責是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當然，讓杜小妹真正釋懷的，還是鄭立桓和鄭立恆倆兄妹的出世，先前看到比威廉和哈里還帥還像小貴族的鄭立桓，以及小公主般的鄭立恆，便讓她把鄭超超交給奧黛麗的決心更加堅定了幾分。
不過在這之外，杜小妹心中還有個擔心，望著對面神情雍容氣質高貴的斯賓塞，便在玩到晚飯時散場後，找到了讓孩子們去洗手的鄭建國：“你和斯賓塞在一起時記得做好措施，別到時候沒辦法收場。”
目送趙亮和趙梅帶著三個娃跟了黃大妮與柯林去洗手間，鄭建國是在轉過頭後面現疑惑時，才明白老孃這是在說什麼，不禁面現古怪道：“好的，娘，我知道了。”
“我是和你說正經的。”
杜小妹只以為這貨沒聽出重點，於是又強調起來：“你要是把她肚子搞大——”
“娘，她之前檢查出了子宮肌瘤，為了保險就做了切除術，她現在沒辦法要孩子。”
鄭建國飛快打斷了老孃的話，便見杜小妹白皙面頰上閃過愕然，接著神情恢復正常後轉身帶著邁雅離開，留下身後的鄭建國撓了撓鼻子，瞅著跟在老孃身後的邁雅背影，腦海中浮現出之前老孃說的“正當年”，鄭富貴聲音從旁邊傳來：“你娘找你說什麼呢？”
“——”
鄭建國默默看了眼老爹，他當然不會說杜小妹提到了斯賓塞，而是想起了之前提到的話題：“娘不想帶黃大妮和邁雅回國，說奧黛麗和柯林照顧不了三個孩子，想把黃大妮留下來，至於邁雅，我感覺她應該是心疼開給邁雅的工資。”
“是，國內那點工資，連大妮工資的零頭都不夠，就不帶她了。”
鄭富貴緩緩點過頭，白皙面頰上神情和藹，鄭建國這才發現自己忽略的地方，黃大妮和柯林現在的育嬰女僕身份，拿的是不列顛最低工資400英鎊，他雖然不知道陪護是多少，但肯定不會低於邁雅的1200英鎊。
如果是為了鄭超超，鄭富貴和杜小妹即便不願意，也會勉強同意帶著她，但是對兩人而言，不說邁雅的1200英鎊，就是400英鎊也不可能帶個伺候自己的人。
鄭建國這才體會到了大約翰的提示用意，點點頭道：“嗯，如果給黃大妮降低工資，她就不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