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聖誕節的前夕，帝國大廈窗外飄著細細碎碎的零散雪花，這時還傳過來了聲熟悉的救護車警笛，好久沒聽過這個動靜的鄭建國注意力轉移了下，接著開口道：“不能用關係很好這個詞，可以說是他很關心我的成長，我有什麼想法也會向他彙報，咱爹給你說的？”
留著頭波浪燙髮的鄭秋花搖了下，面現好奇開口道：“是二姐，她聽咱爹說的，就想著能不能讓你找大爺爺幫忙，給羅剛他叔叔加下擔子，還說寇清凱都高升進京了。”
“羅樹強去羊城差不多四年時間，葉建義去了善城市也有三年時間。”
鄭建國腦海中閃過身邊那個圈子裡的關係，他想說寇清凱人家是有工作能力，進京後兩年便在工作之餘，推動善縣完成了撤縣建市。
而葉建義搬個地委所在地，都要提前和自己招呼。羅樹強借著羊深高速的資金落地，爬了兩級。
到現在，兩人工作上也沒啥亮點，說到底還是能力的問題。
不過，鄭建國也知道這話能想不能說，否則親戚都沒得做了：“我想這應該是你們自己的想法，之所以沒和你們透露過這種關係，是因為我在明裡暗裡得罪了不少人，這也是我沒有擔任行政職務的原因，現在他們要找我的麻煩，就只能在學術領域裡找。”
“而如果我幫著羅叔叔和葉大哥去關說，到時候我怕他們會被牽累，畢竟他們那個位置上想要出成績，就得去做事情，你應該知道做的事情多了，就會難免出現紕漏——”
鄭秋花眼神閃爍了下，點頭道：“我知道，做多錯多，只有不做才不會做錯，你感覺南島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再次看了眼這個姐姐，鄭建國到了這會兒才明白先前那是鋪墊，這個問題才是她要問的：“就像快速發財的辦法都寫在了法律上面，想要快速賺取第一桶金，就得需要走點歪門邪道，我只是好奇最後南島能剩下多少錢，因為這關係到南島後面的發展，那個優惠措施是給南島制定的，如果後面南島手裡沒剩半點，後果會很嚴重。”
南島這會兒還是羊省的一個區，去年為了解決發展的資金問題，上面給了條可以進口消費品的政策，現在不到一年就進口了近9萬輛轎車，至於彩電冰箱什麼的更數之不清，去年全國銷售了大概600萬臺電視機，而各個廠家的產能只有350萬臺，結果連港島那邊的海貨都被幹趴下去了。
吃相——難看至極。
當然，以鄭建國的情商而言，他感覺這個問題應該是羅樹強在問，或者很有可能是範穎，只是想起羅蘭和李鐵的身家，便有些不敢相信羅樹強能把幾十幾百幾千看在眼裡：“羅叔叔也參與到這個事兒裡面了？”
飛快左右看過，鄭秋花發現最近的大約翰還站在五米外，雖然確定這個距離上他聽不到，還是隻點了點頭：“他是寫了幾張條子，不過自己沒去搞過。”
“寫條子不是問題。”
鄭建國倒是沒想到已經發展到這個程度，緩緩開口道：“他收沒收人家的財物？”
“錢財方面沒有，李鐵那傢伙還是挺有孝心的。”
鄭秋花飛快說到，鄭建國這才放下心，明白以國內的消費水平而言，走後門的人情往來，了不得就是菸酒糖茶這些玩意。
即便羅樹強地處羊省，就是有人以萬為單位的送錢，他也決計不敢收，而少點幾百上千的，可以說是看不上。
鄭建國開口道：“那如果有人查過來，可以實話實說，抹不開來人打著XXX旗號的面子，只要不收財物，就不是什麼大問題。”
鄭秋花顯然是鬆了口氣，瓜子臉上露出個微笑道：“這個你可以放心，羅剛他叔叔還是很有原則，當然也可能看不上送的那點財物，國內外的差距真有些大。”
鄭建國當然知道差距有多大，眨了眨眼看她沒再繼續說，便開口道：“四姐那邊有沒有什麼抱怨？”
修整過的眉頭挑起，鄭冬花面上的笑容斂去，開口道：“冬花那邊沒有，不過我聽她說寇斌抱怨過，說在學校當老師的待遇和收入太低了，一個月的工資連頓頓吃肉都做不到，而寇清凱則對冬花拿房產抵押去投資很不滿，認為賠了這輩子都還不起，直到最近投資又漲了，才沒聽冬花再說過。”
鄭冬花回國後進了齊省生物中心，而寇斌則因為學歷和專業問題沒辦法婦唱夫隨，當然根本原因還在於寇清凱的反對，於是寇斌進了齊省實驗中學當英語老師，兩人還用省吃儉用的錢買了套小院過起平淡日子。
現在，看來是平淡不下去了。
鄭建國之所以沒去插手寇斌的事兒，便在於寇清凱並不是個好說話的人，畢竟人家的級別就在那裡，中間還夾著鄭冬花和寇陽在，沒想到寇斌忍不下去了。
望著夜色外遠處的五光十色，鄭建國對於這個話題也沒辦法接，享受過頓頓魚肉蝦蛋奶不缺的生活，猛然間回到連豬肉都要肉票還很貴的地方，擱給他也是不樂意的很。
當然，這種事兒的根源還在於錢的數量上，最近曰本的房價比去年漲了超過一半，鄭秋花和鄭冬花兩人的貸款投資則漲了五分之一，賬面財富突破了八萬美元。
這是筆放在美利堅也屬於令人側目的收益。
寇清凱也不能免俗了！
鄭建國腹誹過這位便宜伯伯，鄭秋花便聽身後傳來卡米爾的聲音，也就點點頭告辭後轉身到了門口，只見正在進來的卡米爾和喬安娜齊齊開口道：“三姐。”
“嗯，再見。”
鄭秋花和兩人打過招呼而去，卡米爾和喬安娜腳步輕快的進了客廳，卡米爾抿著嘴圓睜著藍色眼眸面帶微笑道：“咱們去上面玩吧？就像4年前那樣——”
4年前的1980年冬天，鄭建國買下了帝國大廈準備裝修，三人到了空無一人的樓上玩過雪，這點不說他知道了，便連大約翰在聽到後也出門而去，還把門給帶上。
凝視著眼前散發著成熟氣息的卡米爾，鄭建國探手到了自己的領地上，開口道：“四年前嗎？”
“你猜猜翡翠辣椒在哪裡——”
面現嫵媚的卡米爾飛快說到，鄭建國想起兩人將要留在這邊，便將到了嘴邊的樓上還有工作人員咽回肚子裡，收回手後開口道：“我感覺在樓上某個地方。”
“要不，咱們就這樣去街上轉轉？”
卡米爾突然改口後面現嬌媚模樣，鄭建國瞥過門口的方向，喬安娜接著說道：“奧黛麗去哄孩子們睡覺了，咱們可以到卡米爾的店裡去轉轉——”
想起4年前在帝國大廈玩完後去百達翡麗買的表，鄭建國便到了臥室裡找到奧黛麗說過，奧黛麗滿臉柔情的點點頭道：“去吧，這兩天你就陪她們玩玩。”
探嘴在奧黛麗面頰上吧唧過，鄭建國轉身一邊一個摟住了卡米爾和喬安娜離去，留下身後的奧黛麗看過熟睡中的鄭立桓和鄭立恆，門口傳來了布蘭琪的聲音：“Madam，西恩和多蒂來了。”
“讓他們去客廳，然後你回來看著孩子們點。”
奧黛麗說著緩緩站起身，將肩膀上的披肩拉在前襟處繫住，布蘭琪開口應下後出了門，她便等到布蘭琪回來就進了客廳裡：“你們今年的成績怎麼樣了？”
西恩好似沉穩了許多，走到奧黛麗面前在她額頭上吧唧了下，神情自若的開口道：“當然沒有您的成績那麼優秀，不過也沒有太難看。”
“嗯。”
從明顯壯碩不少的西恩面上收回目光，奧黛麗面現寵溺的看向旁邊多蒂，就見這貨點點頭道：“我和您的成績一樣優秀，繼父沒在？”
“他有事情在處理，坐吧。”
奧黛麗讓兩人坐了，轉頭看向西恩道：“在學校裡的生活，沒有問題吧？”
“如果您說的是有沒有人挑釁，這點是沒有的——”
西恩神情不變的保持著臉上的微笑，嘴上話音落下卻看向了旁邊的多蒂，接著略微停留後便回頭繼續道：“只是您也知道人們的八卦心理，背後還是有不少談到您和繼父關係的話題，比如您拿到了和平獎和今天領到的勳章，有人就認為這是您花繼父的錢買來的——”
“中文裡有句諺語叫做一種米養百種人，沒有誰能獲得所有人的認可，而與之這樣的人相處，也是門要學習的課程，而且還是比較重要的那種。”
奧黛麗微笑依舊的說著，一雙明亮眼眸在西恩面上掃過，看向了旁邊明顯沉默的多蒂，歪頭道：“你還在管理學校的實驗室？”
“協助管理。”
多蒂開口糾正過，他今年夏天在生物中心可累壞了，畢竟之前是沒什麼目標和任務在，說是實習就是在過暑假。
但是，今年上手操作不說技巧和成功率，一坐兩三個小時就差點把人給憋壞，重點還是整個暑假裡都是這種內容。
如果不是之前為了莫妮卡和桑多拉的鵝鵝鵝，多蒂答應過大約翰的條件，他當時就會撂挑子不幹了。
所以，這會兒說起試驗，多蒂是打心眼裡排斥這個活：“學校裡的實驗室沒什麼科研任務，都是基於教學目的而展開，所以和中心那邊的試驗內容沒什麼可比性，我就沒怎麼興趣了。”
奧黛麗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她雖然找了個三項諾獎得主的男人，可由於本身學力不高的原因，對於這個領域可以說是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再加上鄭建國在生活中也很少談及科研部分，便沒繼續追問下去。
很快，母子三人聊了沒多大會，西恩先是起身告辭，今天是聖誕季來著，他還有約會：“您沒事兒我就出門了，替我向繼父問好。”
“嗯。”
奧黛麗也沒起身的點點頭，西恩便轉身瞅了眼多蒂，施施然的出門而去，看到這裡的多蒂彷彿想起什麼，也跟著起身道：“那我去玩了。”
“好的。”
奧黛麗站起身摸了摸多蒂的肩膀，就見他也沒表示親暱的便轉身離開，只以為是長大後的疏離感導致，卻不知多蒂在出了客廳時，白皙面頰上露出了警惕模樣看向等著的西恩：“你想做什麼？”
“我在學校聽說莫妮卡和桑多拉是鄭的關係進去的。”
西恩招了招手讓多蒂到了旁邊，探手摟著他的胳膊一副好兄弟模樣：“你知道在學校裡總會流傳些不負責任的八卦，再考慮鄭和卡米爾以及喬安娜的關係，我想讓你告訴媽媽這點，我不想讓她被鄭騙了——”
“噢——”
多蒂瞬間面現古怪時，接著想起什麼後飛快點頭道：“你知道是流言還去選擇相信，並且還要讓我告訴媽媽？”
“主要是莫妮卡和桑多拉在學校裡很受歡迎，這次聖誕舞會上就成了焦點。”
西恩似有顧忌的說了，實際在莫妮卡和桑多拉進入學校那會兒，便成了整個學校裡的風雲人物，而原因則是兩人在名校風暴中出演的人物太過火辣，更憑藉女女和女男的話題性轟動全世界，一躍而成了全球的頂流新星，不想竟然在最紅火時選擇息影進入哈佛上學。
按說從紐約最頂尖的貴族學校考上哈佛，西恩除了感覺她和多蒂是校友外，也沒有多想莫妮卡和桑多拉兩人背後的關係，畢竟能上得起紐約貴族學校的，那除了有錢的就只能是有關係的。
不過，由於那會兒西恩因著打肯尼迪的事兒沒去學校，等到他回去後也因著愛德華肯尼迪發生意外而收斂不少，等到他聽說這倆和鄭建國有關係時，已經是到了前不久的聖誕舞會上。
在心底，西恩對鄭建國的心態依舊是複雜無比，一方面這源自於他對鄭建國的妒忌，學習好也就罷了，賺錢也那麼厲害。另一方面則是對母親的態度比前倆爹加一起，那都讓人無話可說。至於最後這方面，就是還和卡米爾以及喬安娜兩人保持同居關係。
是個男人，這都不能不罵句無恥！
可奧黛麗喜歡，西恩能做的就是忍，直到他聽說了莫妮卡和桑多拉的事兒，他感覺自己忍不下去了：“於是不少人在打兩人的主意時，就有人說她們是鄭送進去的，而且學費也是鄭出的，我相信這點母親並不知道，你說咱們應該告訴她吧？”
咕咚嚥了口唾沫，多蒂就感覺心跳加速手心出汗，渾身肌肉緊繃：“可鄭沒時間啊，而且桑多拉和莫妮卡如果去首都，媽媽應該會知道，卡米爾和喬安娜也應該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