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蘭一共運了大概3萬5000盆,路上在海運的時候損耗了就有4000多,這是鄭建國之前知道的,他沒想到的是之後又“損耗”了3000多,按照每盆400塊的均價算,這就是120萬出去了。

六個人費心費力小半年時間,平均每人搞了200萬,結果到地頭又“損耗”了120萬,這是人都會有點想法。

如果眼前這六個不是知根知底,之前更是磨合了差不多四年時間,單單面對這種級別的“損耗”,搞不好就得散夥。

當然,鄭建國也和這六個處了四年多時間,知道李東昇這貨既管不住褲襠,也管不住女人,更管不住嘴巴,要不是李老爺子性格火爆,妥妥的紈絝子弟一個。

簡單說,這貨的頭腦比較單純,不過以鄭建國的被害妄想症而言,感覺這也可能是他的偽裝,畢竟趙遠一楊鋼這倆再是發小,也不能走到哪裡都帶著他,最多像鄭建國對李鐵照顧而以。

物以類聚,可不是說著玩的。

於是看到這裡,鄭建國接話道:“這是好事。”

“這是好事?”

李東昇眼睛一瞪,旁邊的趙遠一飛快介面道:“當然是好事,花錢買教訓,總比付出其他的代價去吸取教訓好,另外方成名知道咱們是從國外搞來的,還不管不顧的“損耗”這麼多,他的格局也就這樣了。”

“要不要我幫你們噁心他一下?”

鄭建國露出了個燦爛笑容,李東昇頓時來了精神:“那好啊——”

趙遠一連忙開口道:“這個就算了,花錢買教訓,咱們給他記上就行。”

楊鋼面現好奇道:“你想怎麼噁心他?他爹是方繼良。”

“你們既然透露過來源,而且先前李哥說又漲價了——”

鄭建國依舊是燦爛笑容,這個名字他兩輩子都沒什麼印象,那就說明未來不會上去,現在自己也不會去東三省,再加上他也不是吃飽撐的跑去當過江龍,他想的是盤外招:“你們猜這個姓方的,會不會去南非找君子蘭?”

“哈,這不用猜,保準會去。”

李東昇只感覺眼前一亮,接著想起這貨最喜歡用陽謀,便開口道:“你不會是讓人在南非騙他吧?”

“看你說的,我只是讓人去卡他出關。”

鄭建國笑眯眯的說了,君子蘭這玩意嬌慣的很,溫度稍微高點就容易壞,想想他專門改裝了一艘貨輪,還有高達十分之一的損耗,就知道如果是其他人去幹,保不準會損失多少:“就是在裝完船後,再拖幾天他們的手續。”

“可要是他沒去,或者沒找到了?”

李東昇面現好奇的時候,鄭建國點點頭道:“那這件事就得等以後,你們自己去找回場子,因為如果他沒去,說明他不是個太貪婪的人,那麼保不準這“損耗”的3000多盆,是真的損耗了。”

“有道理,如果他有心,肯定不會滿足這3000盆的損耗。”

李東昇面現恍然,旁邊的楊鋼接話道:“那就這麼辦,人不能太貪婪,真因為貪婪出了問題,也怪不得旁人。”

敲定了幫幾人出氣的手段,鄭建國便繼續先前的話題:“公司辦好後,可以學之前那樣,去深城那邊做些服務工作,目的是儘快把手上的錢換成美元,當然如果能換成日元最好,最近小鬼子來了不少投資商——”

曰本的房地產價格還在上漲,一些做實業的小公司最先感受的到,因為這些公司由於體量小,廠房大多都是租賃來的,於是商用住宅的上漲帶動了工業地價的上升,這些增加的成本最終又帶動了人工成本,再加上大公司也有到國內投資的,不少小公司便跟著到了國內投資。

“這個你放心,以前有些手段我們是不能用,現在就百無禁忌了。”

楊鋼點點頭露出個笑,這時戈登去而復返,開口道:“先生,已經訂完火鍋餐了,大概半個小時後送來,現在要準備嗎?”

“準備吧,這也快到3點了,哥幾個還喝點嗎?”

鄭建國說著看向幾人,李東昇便不見外的嘿嘿笑道:“我想嚐嚐車輪牌茅臺。”

“這不年不節的,三大革命就行。”

趙遠一開口說到,李東昇口中的車輪牌,是指1954年專為出口生產的茅苔酒,商標中正標斜紋區域顯示的字型為“貴州茅苔酒”,只生產了兩年便改回人們熟知的“貴州茅臺酒”,存量僅比打響茅臺旗號的“賴茅”多點,這些年蒐羅下來還不到九箱,鄭建國便擺了擺手,開口道:“李哥難得開口一次,車輪牌還是有不少的,不過我不能陪你們喝了——”

“知道你不喝酒,這是好事,我們是戒不了了——”

李東昇喜笑顏開的衝著趙遠一和楊鋼挑了挑眉頭,一副狗肚子裡裝不下二兩香油的騷包模樣,兩人不禁苦笑了下看向鄭建國,正要說話時離開的戈登再次回來,徑直走到鄭建國身邊後遞出了個便籤紙。

探手接過,鄭建國不禁露出了個笑,瞅著看來的幾人道:“蔬菜的事兒被人批判了,說是5塊錢一斤的黃瓜,比豬肉還貴兩倍,人們大冬天的吃一口原本就難,現在還這麼貴——”

“哪個報社?首都晚報?”

楊鋼眉頭皺起面現不滿,他想起前年撞見的吳慧蓮了,那場面也和這差不多,鄭建國則看了眼便籤紙,發現郝運那貨竟然沒說是哪個報社,不過這對他而言,意義不大:“郝運沒說,不過我感覺這倒是個不錯的機會,等上兩天看看有沒有跳樑小醜出來,到時候辨明敵我再一網打盡。”

“那好,既然你這個事主都不急,咱們就等兩天看看。”

楊鋼也沒再追問,實際上他也知道這不叫個事兒,三天前隨著善城機場正式啟用,每天都有20噸新鮮蔬菜運抵首都,不說往返燒掉的20噸油,單單C130運輸機的維護費都不知多少錢,5塊錢一斤都算白玩。

不過,這個價格是終端銷售價,批發出去的價格在4塊到4塊5毛錢之間,一上市便被搶了個精光。

當然,對於不知道這些的普通人而言,街面上突然多了5塊錢斤的黃瓜,最直覺的認知便是這太貴,貴到一個普通工人的收入,只能買上七八斤。

簡直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了門,離譜到家了!

然而,物以稀為貴是老話說死的,20噸蔬菜裡以西紅柿和黃瓜為主,少量油菜薺菜韭菜價格更高,不過可能是少才沒被這個記者報道出來。

旁邊,聽到《首都晚報》這個關鍵詞,李東昇瞬間想起了當年的事兒,飛快開口道:“那個失蹤的小記者,找到了嗎?”

該談的正事兒談完,鄭建國也就和幾人閒聊起來:“沒找到,不知跑過去了,還是出了什麼意外,也可能是那個女的把人帶過去賣了,這都說不準——”

楊鋼的眉頭皺起,瞅著旁邊的郭懷懷道:“這個女人好像回來了?”

郭懷懷飛快看了眼鄭建國,後者便開口道:“是的,行賄罪期滿被遣返回國,現在正申請恢復國籍,不過本性難改,據說還在踅摸古董傢俱,我打算找人賣點不能出國的好東西給她——”

“哈,那她肯定會想辦法帶出去。”

李東昇樂了,由於鄭建國敞開了收各種古董的原因,幾人也或多或少跟著收了不少東西,所以知道國家規定除了一二級的東西外,都可以放到友誼商場和文物商店裡銷售,物件則是那些前來旅遊的友人們。

至於一二級的東西,也不是完全禁止交易,只要傳承有序也沒問題,唯一要求就是禁止出境。

如果是普通人,不說買到這種級別的東西,就是放在眼前都不一定認識,更別說花大錢買下來。

而一般折騰古玩的人,也只會買下來後再去找下家接手,轉賣一波賺個差價就行了,壓根不會想著怎麼帶出去,因為沒這個條件。

但是,出過國,當過港島人,還折騰過古董的陳麗華,有這個條件。

鄭建國還以為這哥哥會說直接抓起來,可旋即想起人家第一次陰人的時候,自己怕是還沒出生,便笑笑換了個話題:“最近城裡有什麼新聞?”

李東昇開口道:“徐家為了讓他家小子過把記者的癮,搞了個學通社,可比咱們那會兒會玩多了。”

李東昇後半句是看著趙遠一說的,鄭建國便見他神情不變的開口道:“當年林家不也是比咱會玩?這種事兒在首都裡可謂是傳統悠久,現在要說城裡的新聞,君子蘭漲價都不算,猴票價格也漲了,你猜我怎麼知道的?”

鄭建國面現好奇道:“有人向你打聽了?”

“不是,是我那裡有個黃牛被偷了——”

趙遠一自打下去後就很少回來,這次也是因為君子蘭的操作收尾,鄭建國跑出去半個多月才來的:“去報案的時候說被偷了七萬多,這可不是小數字,秘書就報到我這裡來了——”

“——”

鄭建國頓時面現古怪,這會兒人們平均工資不超過40塊,500塊就算得上數額巨大,5000塊就是數額特別巨大,七萬多這個涉案金額足以讓人把牢底坐穿,當然這是說現金才行。

猴票麼?

彷彿是知道鄭建國在想什麼,趙遠一也跟著面現古怪道:“結果丟的是猴票,那個黃牛不知從哪個旮旯裡收的,成版的也有,四聯單也有,單張的也有,票面價值不到350塊——”

“呵呵,那可虧大了。”

李東昇幸災樂禍的開口說到,猴票單張價格已經突破了60塊,成版的也突破了1000塊,之所以相差三千多塊,最主要的原因是成版的極其稀少,簡稱有價無市。

鄭建國聽到這裡卻眼前一亮,他手上成版的有四萬五千多版,其中大部分都是以票面價格收回來的,不過他並不想這個時候偷偷出貨,他是想起了這幾位手上也或多或少都有存的,不禁開口道:“那你們想用手上的錢再賺點嗎?”

“怎麼說?”

李東昇瞬間來了精神,楊鋼卻皺起了眉頭,好奇道:“像君子蘭這樣操作?”

“是的,從我這裡買出去多少張,砸掉市場後再買了還給我。”

鄭建國緩緩開口說到,李東昇面色當即一變:“這個,全部收回來的機率不大吧?噢,你用的是張?不是版?”

“是的,即便到時候有些差額,你們以後陸續買了還我就行。”

鄭建國是不會親自操作的,因為目前價位太低了,一千塊一版,他手上的全部都扔出去,也才四千五百萬,而且還是不缺的人民幣,意義不大。

趙遠一緩緩開口道:“高賣低買,你是讓市場裡的猴票,始終保持在稀缺的狀態?”

旁邊,楊鋼介面道:“建國是幫咱們擴大資金規模了。”

鄭建國不置可否的開口道:“反正這些猴票我放著也是放著,不如借給你們週轉下,到時候再把猴票還我就可以了。”

猴票,鄭建國是打算以10年為單位的長期持有,這種情況下倒不如借給幾人去週轉,也算物盡其用。

李東昇頗為心動,看了眼趙遠一和楊鋼,開口道:“咱們完全可以用手上的資金再炒作下價格,之後找機會賣掉——建國你感覺怎麼樣?”

“這個要你們自己商量著來。”

鄭建國飛快開口拒絕,他借猴票給幾人的目的有幾個,第一個就是想考核下之前教他們炒作君子蘭的成績,看看幾人在君子蘭這個事兒上面,學到了多少。

第二個,則是楊鋼說的那樣,想給幾人擴大下資金規模,以便去小鬼子那見識下深藍的洶湧。

第三是測試幾人的態度,現在鄭建國擺明了以後還會炒作猴票,那麼幾人在賺了錢後是還給自己,還是找藉口“損耗”些,以便未來高賣低還?

只是李東昇還在想讓自己出主意,鄭建國便感覺這貨太陰險了,不說這有違他如此做的初衷,畢竟是為了考核幾人之前在君子蘭交易中的效果,如果自己出了主意後導致損失,到時候幾人收不足還賬的數量,那就保不準會有人甩鍋到自己頭上。

雖然,鄭建國感覺幾人不會這麼短視,可以他的被害妄想症而言,如果沒有這個可能也就罷了,即便是幾人不甩鍋到自己頭上,也難免會留下隔閡:“這件事我不會插手,就看你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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