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週六,白天鵝又到了一週一次的送菜時間,當然這次之所以會用上卡車,還是因為白天鵝拐了趟曰本成田機場,加藤森空又送了批以和牛肉為主的特產。

然而,國內卻沒有雙週末一說,週六時間裡各大單位也都是上班時間,石安安這次過來屬於出差公幹,便對上班時間應該在單位的楊蕾有些好奇:“聽說你哥他們把冷飲機都賣了?”

楊家和石家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以前長輩們認識卻沒走動過,楊鋼卻因著網點的事兒到齊省不少次,畢竟相對於鄭建國建議的找兼職來當業務員模式,他們這些人更習慣於找圈子裡的,其他的方便都不說,最起碼不會卷錢卷東西跑路。

當然,石家在齊省雖然個頭不小,卻比不上像楊家這樣高居首都的門面,楊鋼一開始到齊省的時候,便沒找石家來當坐地虎。

石安安是透過婆家才接觸到的網點,而且她那個物件高虎不單單是網點的副經理,後面車禍就是因為和網點同事們吃喝玩樂完,酒後駕駛摩托導致的。

所以,楊鋼和楊蕾對於石安安都不陌生,再加上知道她和鄭建國也是朋友關係,楊蕾便瞅著窗外的飛機隨意道:“這是建國給的建議,說是明年指不定會有多少跟風的,就趁機轉給別人了,我現在辦了停薪留職,在給鄭建國打工。”

這時前面的路虎才發動,遠處白天鵝旁的卡車啟動開到了安2旁邊,停住後上面跳下了幾人,從車上搬著東西往安2飛機上裝。

很快窗外這一幕消失,石安安面現訝然道:“你家裡沒反對?他每個月給你開多少工資?”

“工資什麼都是虛的,主要是能學點東西——”

楊蕾雖然並不善於心計,可也知道工資這屬於極度的個人隱私,而且這姐姐也不是外人,說給她聽就有可能傳出去,便打了個哈哈:“就是公司運作流程什麼的,我打算學會以後自己開公司。”

石安安笑了笑,捧哏道:“那到時就該稱呼你楊老闆了。”

“老闆就太土,叫老總比較好——”

楊蕾顯然被這句奉承撓到了心中癢癢處,一雙明眸大眼都笑成了雙彎月:“你這次是來採訪鄭建國的?”

“是的,社裡準備做個航天特刊,這不就把我派來了。”

石安安不知想到什麼,說過時明豔動人的鵝蛋臉上笑容斂去半分,她這次過來是被鄭建國一個電話叫來的,只是由於涉及到兩人共同的美好記憶,便不想和人分享這種極為難得的隱秘了:“登月這種開天闢地的大事兒,自打第一個智人仰望星空月球算起,少說也得有幾萬年的念想了——”

“那你應該知道真實原因吧?”

楊蕾面上的微笑跟著斂去三分,石安安後面的話便沒能說下去,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啊眨的,直把楊蕾看的面現狐疑時,才問了句驢頭不對馬嘴的話:“你和男朋友同居了吧?”

“——”

瓜子臉上的狐疑瞬間化作愕然,楊蕾接著面現尷尬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知道你有沒有做過女人。”

石安安沒再繼續追問這個還沒成為“女人”的妹子,一副過來人模樣的繼續說起道:“男女間其實就是那麼回事,什麼情啊愛啊的,都敵不過牛奶和麵包,按照咱們的說法,都沒大米飯和紅燒肉來的實在。”

“人家一個雙胞胎姐妹,一個名聲完美的世界巨星,能把臉皮丟在地上,也要跟著男人去面對世界聲討,圖的還不就是這些身外之物?”

“要不是知道你的專業,我肯定會說你拜金的。”

楊蕾臉上的尷尬瞬間消失,她之所以會答應郝運的追求,雖然是看上了這貨還算純良,畢竟能為了好友報仇,那麼對身邊人只會更加的看重才對,次之便是她被表妹的遭遇刺激了下:“不過年輕人最容易被情啊愛啊的迷惑,只以為有情飲水甜如蜜,卻不知貧賤夫妻百事哀,算了,不說了。”

“而事實卻是有對比才會有傷害,如果都和十年前那樣,哪來這麼多的思想碰撞。”

石安安倒是神情不變,按說這話誰都能講,唯獨她所處的位置上卻不能說,好在考慮到楊蕾也不是外人,而她更沒有什麼上進的心思,特別是先前聽了楊蕾都停薪留職的說法,心中也就動了:“你有親戚被男的騙了?”

“還是個大學老師,發了幾篇詩就不知姓啥了——”

楊蕾下意識的說了兩句,接著想起自己當年被詩社吸引的經歷,便跳過這部分道:“現在那小姑娘才上大二,就決定要嫁給他了,如果不是還沒到結婚年齡,結婚證都得領完了。”

“那老師家裡什麼條件?”

石安安飛快點出了重點,楊蕾便搖了搖頭道:“不是家裡條件的事兒,以兩人畢業後的待遇來說,兩個幹部家庭無論如何都不會差了,他父母雖然在農村,卻沒有什麼親戚拉扯。”

“重點是那個老師的自身條件不行,長的一把攥住兩頭不冒,人也是鬍子拉碴不修邊幅,最重要的還是不會過日子,發了工資就胡吃海塞,沒錢了就借磨度日——”

“這是要棒打鴛鴦。”

石安安心說這還差不多,她原本以為是嫌農村鄉下的親戚拉扯多,沒想除了出身沒什麼根基外,本人也如此跳脫,這是個家長都不會允許孩子跳的火坑。

看到引起共鳴,楊蕾的話還在繼續:“現在又迷上了練氣功,你不要和其他人提。”

“噢,練氣功不好嗎?”

石安安瞬間起了好奇心後注意力轉移,就見楊蕾面現遲疑之色,緩緩開口道:“這是建國說的,你不要向外邊說。”

“啊,他對氣功還有研究?”

石安安這下是真好奇了,楊蕾卻滿是正色道:“這倒沒有,他說氣功是智商鑑定器,要遠離那些修煉氣功的人,我爸就不讓我再給其他人說了。”

“那好,我知道了。”

石安安瞬間醒悟這是個巨大新聞熱點,鄭建國的名字和態度放出去,就是不知道這貨願意不願意?

對於楊蕾的話,石安安並未放在心上,她這次過來的目的就是採訪鄭建國,要問的內容雖然早已列了大綱,卻並不妨礙她加幾個私人的問題。

比如當年如果自己再主動點?

石安安距離鄭建國最近的時候,便是邀請他去看的內部電影《基督山伯爵》,兩人並排坐在電影院裡,其間她還幻想過這貨會有些小動作,結果直到散場離開,平靜的彷彿陌不相識陌生人。

想到這裡,石安安便轉頭看向了路虎的車窗外,隆冬季節人們穿著厚厚棉襖棉服踩著腳踏車,偶爾閃過的樹木則只剩下了光禿禿枝丫,就在這時車裡突然響起個聲音:“所有人注意,天街封路了,咱們需要繞行下。”

天街封路是正常狀態,石安安對此並不陌生,讓她好奇的是現在才進了城區,車隊也沒停下的就收到了資訊:“首都開通車載電話了?”

“沒有,尋呼臺都還在審批,這是車上的車載對講機,通訊範圍在5到10公里。”

楊蕾飛快解釋過,石安安便點點頭開口道:“哦,我聽說國外的醫院除了有院內廣播,還有尋呼臺,想通知誰就讓尋呼臺發尋呼過去,首都這次可比魔都落後的多。”

隨著車隊拐了個彎,楊蕾便開口道:“鄭建國一直在推動這個事兒,不過首都這邊通訊涉及到的部門有點多,我聽說也快了。”

魔都第一家尋呼臺早在兩年前就開通了,不過由於尋呼機需要進口,價格居高不下就導致了使用者了了,即便是魔都也沒幾個能用的起,大多數都是企業配發,知道的普通人都不多。

當然,楊蕾和石安安都不是普通人,確切的說兩人由於外界渠道暢通,特別是才去港島開過眼界的楊蕾話音未落,她的腦海裡便怦然冒出了個念頭:“這個生意應該可以做下?”

楊蕾並不知道,當審批快下來的說法傳進耳朵裡,石安安也是立即就想到了這點,只是與下了車去找郝運說這個事兒的楊蕾相比,她能打問的人就只有即將要見到的鄭建國。

不過,隨著石安安跟著見過一面的戈登踩著厚厚地毯,透過長長的通道看到遠處客廳門在望,她卻陡然間患得患失起來:“如果這貨以為自己是在求他怎麼辦?”

戈登的腳步沒停,將石安安帶進寬大客廳裡後,便昂首挺胸的面現好奇道:“請問您是選擇咖啡還是茶水?”

“給她準備咖啡就是。”

鄭建國鼻音濃重的開口回答過,也沒見外的一指旁邊沙發道:“這邊坐吧,我這兩天有點感冒,咱們得保持下距離。”

“那要不我等你感冒好了再來?”

石安安想也沒想的脫口說到,接著便醒悟到這話裡的曖昧語氣太重,好在她的學歷夠高見識也廣,神情坦然的沒等他開口,就繼續說起道:“這樣才好沾沾你這個文曲星君的仙氣兒。”

不知是身子虛了念想就強,還是看著這個當年唾手可得的青蘋果,現如今已經熟的就像個水蜜桃,鄭建國便感覺一股女性氣息讓他有了見縫插千斤頂的衝動:“呵呵——”

好在,想起自己這個感冒都是和菲歐娜打野戰整出來的,鄭建國便憑藉著強大的定力按下了這股衝動,坐在了石安安距離老遠的沙發上:“要是帶有仙氣兒就好了,哪還像現在病秧子似的。”

“也沒吃點藥?”

石安安先前的話說完就想到了這點,生病期間連醫生都會禁止夫妻生活,鄭建國作為醫生也應該會想到這點,於是面現正色的關懷道:“怎麼感冒的?”

“你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腦海中閃過和菲歐娜的激烈戰況,只感覺才按下的不宜想法再次冒頭,鄭建國便神情不變的腹誹過這個娘們,決定跳過這個話題道:“藥吃了,明天再不好我就給自己掛點滴,你這次採訪提綱都準備好了吧?”

“這個——”

石安安來之前是做足了功課,從土星五號的資料到升空登月人數,乃至於連失敗率都給統計了下,就這還是國外部分的,國內關於這貨的生平和成績什麼的,也是又寫了好大一篇來:“你不會是想要提綱吧?”

“你拿提綱來,我看著提綱直接和你說,這樣省下的時間,就能請你去看電影。”

鄭建國說著想起兩人當年看的《基督山伯爵》,他當時雖然在想怎麼投機倒把賣電影票,可也並不是對石安安毫無感覺,他之所以沒動手,還是和對上寇陽一個原因,到現在都屬於紅線的亂搞男女關係:“奧黛麗的《羅馬假日》引進來了。”

“啊,這樣太好了,就咱們倆嗎?”

石安安滿是燦爛微笑的面頰上眼神閃爍了下,戈登便端著個咖啡盤進了客廳,當即轉身從隨身包裡摸出了個筆記本,飛快掀開後到了提綱頁面遞過去,鄭建國便在接了後看著她身上的大衣,開口道:“屋裡我讓人開空調了,正常到達活動現場後第一件事,就是脫掉大衣搭在胳膊小臂上——”

才要坐下的石安安接著站直,將身上的大衣脫掉,露出裡面凹凸有致的身形,就見鄭建國眼神發亮的看來,就感覺這傢伙的眼睛能穿過衣服,心中泛起前所未有的異樣時,便聽他開口道:“嗯,你這麼好的身材,就得多展示下才行,現在還是單人生活?”

“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又不想委屈自己,這不就拖下來了——”

提到自己的感情生活,石安安先前的異樣感消失不少,她這段婚姻持續不到仨月就成了寡婦,高家一開始雖然沒讓她再找的意思,畢竟那會兒人家還沉浸在喪子之痛裡,可後面是找她談過幾次。

然而事實是,石安安在新婚燕爾時經歷了刻骨銘心的喪夫之痛,當時就感覺一個人如此過也不錯,直到鄭建國帶著奧黛麗出現,她以前的那點遺憾便再次浮現。

當然,事到如今,石安安已經徹底看開,望著鄭建國道:“不過實際情況你也能想象出來,外邊有傳言說我剋夫,後面連介紹的都少了,而單位里人際關係也比較窄,你有合適的也可以介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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