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城是個喧囂的城市,身處直插藍天的鋼鐵混凝土中間,前後左右也是銜頭接尾的鐵甲車流,雖然這會兒時間才是下午四點多,鄭建國的車子也只拐出了俱樂部所在的西44街,就被堵在了路上。

兩邊的高大建築看不出有多高,鄭建國能看清的只有前面順著街道出現的長方形天空,當然還有車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正從坐在迪奧與百菲麗達品牌店間的街頭藝人前流過,那個蓬頭垢面的年輕人手上抱著把嶄新的吉他,不知是保養的好還是新買的。

身處這鋼鐵混凝土鑄就的喧囂叢林中,鄭建國倒是難得的有了些許清淨心態,只不過這也隨著遠處的急救警報聲傳來消失,急救車停在了身後的不遠處,給原本就起伏不定的喇叭聲中注入了新的節奏。

“直升機還是要買的——”

再次確定了先前的想法,鄭建國便見到前面的空中,一架塗有CBS字樣的直升機出現,隱約可以見到開啟的機艙門口,有個人正扛著攝影機衝這邊猛拍,也就知道前面怕是出了什麼大事兒:“哈里斯,去看看怎麼回事。”

“好的,boss。”

坐在副駕駛上的哈里斯聞聲推開門鑽了出去,由於亞歷山大上校去了華盛頓跑關係,這次接待鄭建國的任務就落在了他這個副總身上,現在聽到鄭建國的指派後,才醒悟到自己應該早點下車檢視才對,於是很快去而復返:“前面的十字路口發生了起交通事故,兩輛車子起火燃燒,現在火已經被撲滅,咱們要在這裡待一會了。”

“那好吧,小杰克的學校選好了吧?”

瞅著坐上了副駕駛的哈里斯還整了整身上的西裝,鄭建國也就想起了他那個收養的兒子來,沒想到駕駛位上的安迪轉過了頭,滿臉好奇:“boss也知道小杰克?”

“嗯,安迪也認識傑克,他們新兵時在同一個班,只是後來沒在一起。”

聽到哈里斯的介紹,鄭建國便衝著滿臉打量的安迪點了下頭,接著便聽哈里斯繼續道:“小杰克最近有點叛逆,沒有以前那麼聽話了,所以我把他送到寄宿學校裡面,那個學校每年收費3000美元,兩人宿舍獨立衛生間,還有計算機室。”

“哈,那是哈里斯你最近有了女朋友——”

安迪笑嘻嘻的衝著鄭建國說了,哈里斯飛快搖了下頭道:“還沒到那步,我們才吃過兩次飯,當然我這也是想給小杰克一個完整的家,孩子不能沒有一個母親,哪怕這個母親沒有血緣關係。”

“這倒是真的,一個完整的家庭可以化解很多矛盾,比如你們父子倆回到家裡也肯定沒什麼說的,吃了嗎,吃了,穿了嗎,穿了,功課做了嗎,做了,在學校被欺負了嗎,沒有——”

鄭建國緩緩的開口接上說了,只是等到他話音落下才發現前面的安迪和哈里斯都拿著雙眼睛在看他,不禁面現嘚瑟道:“怎麼樣,我猜的準吧?”

“BOSS,你猜的太準了,我和小杰克就是這樣!如果不是知道你還沒成家,我甚至會以為你已經結婚幾十年了。”

哈里斯滿臉驚異的看著鄭建國,安迪也跟著點了點頭說到:“我雖然結婚了,可也是最近才有了你這種——體會。”

“我在醫院裡見了不少單親家庭的孩子和父母之間的關係,濃濃的疏離感中夾雜著淡淡的冷漠,父親或者母親出去工作的時候,會給孩子做上簡單的飯食扔在冰箱裡,讓孩子自己用微波爐加熱就解決了。

回到家後父母由於沒有可以談心來緩解工作壓力和生活壓力,看著孩子吃完後丟在那裡的碗盤和滿地狼藉,脾氣只能是壞上加壞,我在急診室裡學到的可不止怎麼給患者看病。”

鄭建國當然知道單親家庭帶給人的影響,上輩子裡身邊的同事家裡的鄰居,可是並不少見這種單親家庭對孩子的影響,當然這個事兒反面去看的話,就會造成孩子以超出同齡人太多的早熟,也就是俗話裡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的說法。

“boss,你以後肯定會是個好父親的。”

安迪不輕不重的拍了個馬屁的時候,前面的車子已經動了起來,鄭建國瞅著哈里斯打量安迪的模樣,也就面帶微笑的算是接下了這個奉承:“借你吉言。”

起火燃燒的車子還沒被拉走,倒是旁邊的警察已經在指揮疏通車流,也許是感覺到下班的高峰要來了,鄭建國便在車子又開了十幾分鍾後,趕在下午五點下班的高峰前,出現在了直衝天際的帝國大廈門口。

“先生。”

拉開的車門旁邊,身形挺拔的老約翰微微躬了躬身子,鄭建國望著比自己高了半頭的管家探出了手道:“你好,約翰先生——”

“請叫我老約翰,就像大約翰稱呼我的那樣,先生。”

瞅著鄭建國的手面現遲疑許多,老約翰才伸出了雙手和他握在一起,只是很快鬆開後再次直起了甚至,滿臉打量之色:“您終於來了。”

“老約翰,你辛苦了,咱們進去說罷。”

鄭建國掃了眼站在大樓門口的亞力克和哈里斯以及查理與李南英,再加上四人旁邊的兩個陌生面孔,知道應該是她新招的手下,於是果然在上了臺階後和前面幾人握手過後,便見李南英微微鞠躬後開口道:“boss,這位是挨蒙·費爾南多,我給咱們電視臺找的臺長——”

“你好,挨蒙先生。”

鄭建國探手和對方握了握,他是沒想到李南英沒招亞裔過來,於是和隨後的傳媒副總加利亞·蓋特見過面,招呼著幾人進了大廳後才左右打量了下紫灰色大理石裝飾的鑲嵌壁畫時,便聽亞力克開口道:“boss,市長辦公室在今天早上來過電話,說要公司保留住大廳的裝修——”

“那就留著吧,我看著也有些厚重感了。”

目光在無處不在的大理石上掃過,鄭建國又把目光投向了繪有七大奇蹟的壁畫上面,只見一座光芒四射的大廈立於世界七大奇蹟之上,又打量幾眼後再次開口笑道:“好吧,看樣子我和世界奇蹟果然有緣,過會還得去見第八奇蹟——咱們進去吧,你們的辦公室在哪?”

“——就在二樓上面,這是為了節省上下的時間加快溝通程序。”

發現鄭建國望來,老約翰飛快開口回答過,鄭建國便左右看了看道:“不錯,不過老約翰你這邊的人手也要儘快配齊,你這個保護傘管理的負責人總不能事事親躬的。”

“先生,我能從不列顛招幾個助手過來嗎?這間大廈實在是太大了。”

老約翰再次面現遲疑的問過,鄭建國倒是沒有多想的點了點頭:“這個沒問題,讓他們儘快過來吧,就訂明天或者後天的協和號,你自己看著辦。”

“是,那我,能給先生配個禮儀教師嗎?”

目光在鄭建國領口的褶皺處掃過,老約翰眨了眨有些長的眉毛後開口,鄭建國還不知道自己的穿著被他看出了問題,飛快搖頭道:“暫時不需要,我想的是你這邊理順後還是親自教我比較好,你感覺怎麼樣?”

“先生說的是。”

老約翰神情一動後飛快應下,再次開口道:“那我去為您準備房間了。”

“好!”

鄭建國點頭應下,老約翰也就轉身施施然的離開,亞力克瞅著他走遠了,也就開口道:“boss,市長辦公室的電話裡還說了些其他的事兒。”

“還有什麼事兒?邊走邊說。”

鄭建國做了個手勢後朝前走著,亞力克便引起了路,邊走邊開口道:“是關於分割槽法案的事兒,我不知道裴聿銘給你說沒說?”

“這個他倒是提了幾句,我過來也主要是解決這個問題的。”

眉頭微皺的說到,鄭建國也就想起上次和裴聿銘確定設計後面臨的問題——分割槽法案帶給紐約建築,特別是高層建築的問題,簡單來說就是容積率增加後帶給其他人,比如說是遮掉了鄰居們的太陽光而引出的立法。

而被大樓陰影遮住的住宅會大幅度降價,並且由於涉及到的鄰居太多,於是就成了公共問題,所以為了限制高層建築對陰影的遮擋,才出臺了這麼個法案。

好在這個世界上總是不缺聰明人,沒過多久便有人發現這個法案裡的漏洞,那就是建築主體只佔用土地面積的四分之一就不受限制,因為其他四分之三的面積已經讓出了足夠的空間。

雖然鄭建國這會兒已經有了解決辦法,他還是想看看這幾個手下有沒有和自己差不多想法的:“分割槽法案直接造成了帝國大廈和電話大廈以及通用大廈還有克萊斯勒大廈的外形,亞力克你有沒有什麼想法來解決這個問題?”

“抱歉,我實在想不出來怎麼改變,我感覺boss你一定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甚至在我看來這對你並不是什麼問題。”

亞力克飛快搖了搖頭面現誇張的諂媚拍起馬屁,鄭建國要不是認識大半年了,怕是會以為他生性如此,倒是也沒否認的點了點頭道:“嗯,你說的沒錯,我是有了解決的辦法,不過這個事兒不能和你們說,你是怎麼猜出我有解決辦法的?”

“因為裴聿銘大師還在忙活,如果你沒有解決辦法的話,肯定不會花錢——哦,boss你打算花錢買下其他地塊嗎?”

下意識的說起了自己猜出鄭建國心思的思路,亞力克卻在說到半截時猛然從腦海中竄出了個念頭來,他知道這位老闆的現金流有些超乎想象,那麼按照分割槽法案裡想要建成裴聿銘的那種設計,也就是說這個設計會成為法案中不受限的四分之一!

按照這個思路推理下來,也就是說鄭建國需要再買下其他的四分之三面積,用以湊足帝國大廈不受限的條件,甚至以亞力克對這個法案和的瞭解來說,他甚至猜出了買下的這四分之三的面積,將會削掉多餘的高層部分!

腦海中陡然閃過前後左右的十幾棟建築,亞力克頓時有了口乾舌燥的感覺,咕咚嚥了口唾沫後滿臉驚異的瞅著鄭建國,他是有些不敢相信這個猜測結果。

“你說的倒也是個辦法。”

鄭建國默默的瞅了眼這貨,轉身繼續朝前面走去,亞力克便成了悶嘴的葫蘆屁顛屁顛引起了路,很快幾人一行到了大辦公室裡落座,等到鄭建國簽了批大量的檔案送走李南英哈里斯幾人,目光便落在了查理身上:“查理,給你放半個月的帶薪假出去轉轉休息下,然後回來有個活給你。”

“有個活嗎?”

查理眼前一亮的說了,鄭建國也就點頭笑道:“是的,到時怕是你要很長一段時間閒不下來——”

“哈,那我要好好放鬆下,那我先走了,boss。”

查理滿臉燦爛的笑著說到,只是在臨走前在鄭建國面前放了個小巧的袋子,鄭建國抬眼看了這貨一眼,開口道:“這個玩意拿走,以前收你的房子是因為那時你是外人,現在咱們自己人了,這些就是違反公司規章制度了,拿走。”

“哦,這塊玉牌是我聽人說從清朝宮殿裡——奪來的,花了2萬英鎊,還不到3萬美元,並不值錢,我是說比不上送你的房子。”

查理面上的笑容再次燦爛許多的說到,這下輪到鄭建國放下了手中的筆,飛快拿起袋子後發現裡面裝著個巴掌大的木盒,瞅著盒面從上到下的四個字唸了出來:“延喜闓祥。”

開啟木盒,鄭建國便被右手上的半個巴掌大的玉牌吸引走了目光,只是才想放下左手的盒蓋,才發現盒蓋後面還有上下格式的幾行字:“宮連太液見滄波,暑氣微消秋意多。一夜清風蘋末起,露珠翻盡滿池荷。”

詩詞鄭建國倒是沒什麼印象,而玉牌一入手的晶瑩溫潤就讓他有了是好東西的感覺,好似胖葫蘆似的玉牌上半部分用陰刻加鏤空的技法雕出不知是花還是獸的形狀,下面卻是上下左右的四個篆書體,連蒙帶猜的認了出來:“長宜子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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