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那個沉默寡言的大男孩嗎？”
望著笑容自然，說話得體，神情溫和的鄭建國，硃紅腦海中閃過這麼個念頭，面上露出了個遲疑的開口說道：“是的，菲歐娜是個善良的女孩，另外，那個，鄭建國同學，祝賀你學業大成名利雙收。”
“哈，這些離不開你和布魯斯的幫助。”
發現她果然提起了當年的事兒，鄭建國便面現燦爛笑容的說過，轉頭衝著面現探尋的拉斯頓道：“這個事情我隨後可以告訴你，現在咱們該出發了。”
詫異的看了眼拉斯頓，硃紅便轉身帶起了路：“按照您的吩咐，我們沒有通知學校，但是根據我的瞭解，他們應該會很快就知道了。”
“知道肯定會知道，我不讓通知是避免他們搞迎接儀式。”
跟著硃紅向著遠處停著的車隊走去，鄭建國說著面現笑容道：“你應該知道他們會怎麼迎接的。”
“噢，BOSS，這裡的人們太熱情好客了——”
面上露出個笑，硃紅不算之前聯絡處時期，單是正式建交算起就已經過去了三年半時間，對於喊口號拉標語掛橫幅的歡迎儀式，便是親自參加過的就不知有多少，這會兒聽到鄭建國說起，就有了莫大共鳴：“咱們先去哪裡？”
“先去中心，再去學校，最後去公司。”
鄭建國嘴上飛快說了，轉頭看向旁邊的拉斯頓和大約翰道：“拉斯頓，你先和霍夫曼去公司吃個早餐——”
“我想跟你去看看那個孩子，你知道我也很喜歡孩子。”
拉斯頓開口打斷他的話，神情優雅笑容親切，鄭建國當即也沒多想的改口道：“那好，咱們去中心，大約翰，你讓霍夫曼帶人先去公司，咱們晚上之前會回來。”
大約翰轉身去安排了，鄭建國便看向了鄭冬花和羅蘭等人，開口道：“我先帶你們去中心，這兩天先玩玩熟悉下，就不讓你們幹活了，等從善縣回來你們再幹活。”
“沒問題，你是老闆。”
鄭冬花還沒開口的時候，羅蘭搶先說過，鄭建國便見範萍碰了她一下，也就沒說啥的擺了擺手：“那就走吧。”
眼瞅著鄭建國和拉斯頓上了前面的車，範萍又碰了下羅蘭道：“羅蘭，你們私下裡說話這麼隨意沒問題，以後不能在其他人，特別是建國手下在的時候，這麼說。”
“媽，沒事的。”
鄭冬花飛快接過了話，便招呼起來：“快上車上車，不知道中心那邊有沒有水煎包，我有好些年沒吃了——”
隨著鄭冬花的打岔，羅蘭便沒再說什麼的上了車，很快以路虎打頭的車隊帶著無數打量眼神，開出了火車站後向著南邊開去。
初升的朝陽透過車窗灑在身上，鄭建國默默的打量著窗外的一切，不算寬大的道路兩側全部都是腳踏車，叮叮噹噹的鈴鐺聲隱約傳來，一輛大梁上載著個寶寶椅的腳踏車出現，坐在上面的歲把孩子圓睜著漆黑眼睛看來，便迅速消失在了窗外。
旁邊，拉斯頓突然開口道：“你不想讓我去？”
“嗯？”
鄭建國飛快回過頭時，便見到拉斯頓圓睜著的明亮眼睛，想了下才明白對方是在說什麼：“沒有，我先前在打量這座4年前離開的城市，發現並沒有什麼變化，於是就思考了下為什麼會這樣，而不是你所想的我在介意你過去。”
“嗯，我以為你會把我想的那麼笨。”
拉斯頓眨了眨眼睛後看向另一邊窗外，接著打量過外邊路人的模樣後，又回過頭道：“你知道混血基因大多會繼承雙方的優點吧？”
“我知道，我有那些生物學後裔的照片。”
鄭建國腦海中閃過了幾十張大同小異的照片，這些是他已經出生的生物學子女，雖然多數父母都是亞裔夫妻，可也有十來個是金髮碧眼的夫妻，於是他早就知道菲歐娜收養的孩子，大致會是什麼模樣。
再加上他和楊娜都是華人，有了鄭超超這個對比在，外人也許看著菲歐娜收養的孩子像國人，可對於以他為代表的國人來看，妥妥的不可能是在善縣可以撿到的。
好在，由於資訊渠道的單一和落後，再加上整個中心的人手本就不多，大多數都只是聽說了這麼個事兒，卻沒親眼見過這個孩子，能夠往兩人身上去想的，便只剩下了保護傘公司的人。
當然，這是對鄭冬花和寇陽以及羅蘭到達之前而言，隨著車隊到達中心下了車，鄭建國連招呼都沒給幾人打的，帶著拉斯頓直接去了辦公樓，她們才想跟上時就見個熟悉的面頰出現：“鄭小姐，寇小姐，羅小姐，歡迎你們的到來，不過聽說你們才下火車，我可以帶你們去吃點早餐。”
“艾斯特助理？”
鄭冬花面色微變的看了眼寇陽和羅蘭，只見兩人也和自己一樣滿臉驚訝，於是看了眼遠處已經消失在大樓入口的鄭建國，飛快點了點頭道：“謝謝，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
“BOSS說菲歐娜這邊需要人手，我就過來了。”
艾斯特面現微笑的拍了下雙手，轉頭看向了身後，發現鄭建國帶著的拉斯頓已經消失，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咱們的餐廳在那邊，吃過飯後我可以帶你們去宿舍，你們對於住的房間，有沒有什麼要求？”
“要求麼？”
雖然隱約猜測艾斯特應該是故意攔著自己，可不知道是什麼事兒的鄭冬花注意力便轉移了，帶著其他人向著餐廳走去，開口道：“有抽水馬桶吧？！”
“當然，中心裡面生活設施參照麻省總醫院建設的。”
想起遇到過的旱廁，艾斯特面現詫異的看了幾人一眼，她在來時是上過旱廁，才知道了這邊的條件有多麼艱苦，沒想到鄭冬花來到後就想到了這點。
不過，想起中心裡開展的研究專案，艾斯特便接著開口道：“只是中心這邊的研究內容，和咱們之前在麻省總醫院裡面的工作內容，有著天翻地覆的不同，在原本的猴子研究外，還開展了豬和羊的研究，所以目前來說，靈長類研究中心的名字——是有點問題。”
旁邊，打量過周邊環境的寇陽開口道：“試管豬和試管羊？”
“差不多吧，這是你們的臨時身份卡。”
說著從白大褂裡摸出了疊拴了掛繩的工卡，艾斯特每人發了個後推門進了餐廳，接著開口道：“這裡面吃飯是刷卡就可以，考慮到你們的醫二生身份，中心給你們的待遇是實習助理研究員，參照麻省總醫院的待遇進行補助。”
“600美元？”
想起去年夏天在麻省總醫院實驗室的收入，鄭冬花面現好奇的問過，就見艾斯特搖了搖頭道：“是900人民幣。”
“——”
在首都待了三四天，鄭冬花先是換算了下發現虧大時，便很快回過神道：“嗯，比本地待遇好多了。”
“當然，他們大多都不到一百塊。”
艾斯特左右看過，不想鄭冬花轉頭看了眼今日早餐供應的東西，當即面現古怪道：“還有咖啡和可樂？”
“中午還有牛排和烤肉。”
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艾斯特便拍了下手道：“好了，我過半個小時再回來帶你們去宿舍，怎麼樣？”
“好的，你有事兒去忙吧，我們不懂的會自己問下。”
知道對方可能是要去見鄭建國，鄭冬花便開口應下，不過等諸人到了明亮的打菜口點過早點，才坐下旁邊就傳來了個聲音：“你好，你們是新來的？”
轉頭望去，鄭冬花就見到個留著齊耳短髮的中年女人看來，穿著寬大的的確良襯衫和淺藍色褲子，腳上踩著雙千層底布鞋，圓臉上還掛了個油光發亮的黑框眼鏡，就聽旁邊羅蘭開口道：“是，我們今天才到的，你是哪位？”
目光在桌子的工卡上掃過，趙珍在看到鄭冬花三字後露出了詫異神色，看向鄭冬花開口道：“我是咱們中心負責後勤工作的趙珍，你是建國的姐姐？”
“你好，趙主任。”
飛快站起探出了手，鄭冬花和趙珍握住後便面現微笑道：“以後還得給你添麻煩了，這是和我一起來的寇陽和羅蘭——”
耳聽著鄭冬花的介紹，趙珍也就飛快的猜出了範萍以及寇斌等人的身份，她是早就從蔡正元嘴裡聽葉敏德說過寇清凱的關係，雖然多了個羅蘭和李鐵，可能被鄭建國安排過來實習的，那肯定不會是外人。
於是，挨個算是認識過，趙珍不禁面現好奇道：“建國還好吧？”
“噢。”
鄭冬花面現詫異的應了聲，便醒悟到趙珍竟然不知道鄭建國回來，她並不知道這次鄭建國回來，是把訊息控制在了保護傘內部人員範圍，目的就是不想讓醫學院知道，搞出什麼歡迎儀式來：“建國讓我們先過來吃飯，他去樓上了。”
“啊，他也來了？”
趙珍面現驚訝的問到，鄭冬花當即點了點頭，開口道：“我們一起來的，您要不也吃點？”
“不了，你們吃，我去看看他。”
趙珍飛快擺了擺手轉身走了，隱約就聽她的嘀咕聲傳來：“這回來也不提前說聲呢？”
“我感覺建國是故意不說的。”
羅蘭望著趙珍遠去的背影說過時，此刻在樓上三層的宿舍區域內，豐腴了許多的菲歐娜也在說著這個事情：“我是聽他們說了，才知道你也要來的。”
“要不然我就不能來看你們倆了。”
瞅著襁褓裡閉眼睡覺的立體面孔說到，鄭建國不顧旁邊的拉斯頓在，便繼續開了口道：“你沒和我說聲，就帶著他回來了，我還沒找你算賬。”
飛快的看了眼拉斯頓，菲歐娜精緻面頰上雙眼才和艾斯特對視了下，瞥見兩人這個動作的鄭建國就開口道：“這次我是打著帶赫本考察名義回來的，所以提前和她說了咱們的事情，你給這娃起的什麼名字？”
“謝謝。”
面現感激的衝著拉斯頓點了下頭，菲歐娜到了鄭建國旁邊，看著依舊閉著眼熟睡的孩子，開口便是字正腔圓的道：“齊魯。”
“姓齊名魯？？？”
鄭建國蒙了下，低頭看看孩子吹彈可破的立體五官，接著滿臉古怪道：“你怎麼想叫這個名字的？”
菲歐娜面現鄭重的用普通話道：“齊，在古代是個國家的名字，我知道這個地方以前是齊國和魯國的，原本我想叫他齊孔，據說孔子是個非常非常非常，有知識的人，2000年前就很有知識，但是艾斯特說，你以前被個姓孔的差點奪走了研究成果——”
面現無語之色，鄭建國飛快打斷她的話道：“那你知道，鄭，我的姓氏，也是個國家名字嗎？”
“啊？”
菲歐娜精緻的面頰上雙眼圓睜時，接著好似想起了什麼的，用手指指了指地面道：“是在這個地方嗎？”
“——”
再次面現無語的鄭建國雖然不知道鄭國在哪，可他知道絕對不是在腳下這片範圍裡，瞅著菲歐娜精緻的面頰和眼眸，又想起她一個人照料這孩子，當即開口道：“那好，那就叫齊魯，雖然讓旁人聽到了會有古怪的感覺，可這樣也好記。”
“嗚~”
隨著鄭建國的聲音，正閉眼睡覺的齊魯發出了聲似哭非哭的囈語，菲歐娜便探手接了過去：“他可能要餓了——”
嘴上說著，菲歐娜接過孩子後抱在懷裡，解開了前襟第一個釦子喂起奶，嘴上不停的繼續道：“英文名叫特納·查普曼，既然是收養的，那就跟隨我的姓好了——嘶，他咬我。”
目光在菲歐娜有些浮誇的地方掃過，鄭建國抬起頭就見她正拿眼望來，一副打量模樣後開口道：“你不介意吧？”
“考慮到他對你的意義，我不介意。”
知道她是在說姓氏的問題，鄭建國搖了搖頭看著正閉著眼海吃的齊魯，便聽身後傳來了拉斯頓的聲音：“要不，我回避下？”
“不用。”
鄭建國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接著抬頭看向了菲歐娜和艾斯特，開口道：“我該走了，快的話可能年底就會回來，如果慢的話，明年年底就會回來，你們先做好手上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