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是經典的《藍色多瑙河》,鄭建國接過了拉斯頓的手後,並未像老約翰要求的那樣做個樣子,假裝下。

而是用唇輕觸便順勢將人帶入了懷裡,這才發現對方穿的是低跟鞋也和自己差不多高,踩著曲中小提琴震音踏出了舞步。

有賴於過去三年多時間改造似的著裝要求,鄭建國身上穿著精緻到考究的雙排六扣西裝,他之所以喜歡這種左右開弓的設計,還在於其能收緊腰部線條,再加上精心打造的細膩感覺,更是單排扣西裝所無法比擬。

而熟知正裝設計的人都知道,雙排扣這種源自於大不列顛帝國輝煌時期海軍服的設計,所代表的正是海軍對於不列顛的權利體現,簡單來說便是雙排扣西裝基本上就是權利的表達。

所以,即便是鄭建國穿著這身參加肯辛頓宮晚會,也不會給人以失禮的感覺。

倒是拉斯頓,今天穿的比較休閒和生活,上身一襲淡藍披肩裡面是件白色針織衫,下身是件卡其色九分褲還踩了雙黑色低跟鞋。

於是,左手攀上了鄭建國的肩,拉斯頓便開口道:“如果我知道會跳舞的話,我會穿的更正式一點。”

“你認為我會介意嗎?”

當然,鄭建國跟著由圓號的低鳴轉變到輕鬆愉快節奏,望著近在咫尺的清瘦而又不失雍容的面頰,接著不等她開口的繼續道:“先前你好像沒吃多少,在控制飲食?”

“你說過的,上了年齡後就要注意飲食均衡——”

拉斯頓說著露出了副你忘記的疑惑模樣,鄭建國不禁面現古怪的動了動右手,接著滿眼關切和寵溺的開口道:“那我會說你多想了,你的身體我只會懷疑吃的少,這是不必要的,而且你現在鍛鍊強度那麼大,在現有分量上增加三分之一最好。”

“那就按你說的好了。”

感受著身上傳來的異樣,拉斯頓輕輕點頭說過時,心中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對他眼中的感情判斷,這種眼神她是幾十年沒見過了。

發現拉斯頓不願多說,鄭建國也沒繼續說教下去,而是靜靜的和她跳著舞著,心中湧起股一片寧靜祥和,腦海中的研究和計劃統統不見,直到慢慢的依偎在了一起。

鄭建國再次感受到了天使的自帶氣場,如果是一個普通的20歲年輕人這樣和她跳舞,大多不會對拉斯頓有什麼奇怪的想法,畢竟就如其自己所述,年齡的差距可在這裡了,除非有奇怪的情節作祟。

可鄭建國不同,他雖說有著20歲的身體,可這個年輕的身體裡面卻藏了個比她還大10歲的靈魂,這點使得他在面對拉斯頓時,可以保持著足夠的心理優勢,面對她和卡米爾等人雖說有些差異,可都是能吸引自己的女人。

那麼現在兩人這個曖昧狀態下,鄭建國發現自己竟然毫無半點男女之情的想法,甚至在先前動過手後她也沒有半點不滿,那麼除了她令人不容褻瀆的氣場外,就是——自己出問題了?

鄭建國當然可以確認自己沒出啥問題,昨天可和卡米爾以及喬安娜研究過任意床,便將自己古井般的心境歸咎在了對方身上。

只是,鄭建國雖然轉悠著逾矩的念頭,卻在接下來的幾支曲子中並未過界半分,直到兩人都有些累的分開,便讓布朗上了些茶點。

“要是去外邊涼亭坐坐就好了。”

腦海中閃過個念頭,拉斯頓倒也沒說出口,先前的相處讓她頗有些異樣的感覺,這是她以為不會再出現的。

鄭建國並不知道拉斯頓的想法,兩人跳了一個多小時的這會兒到了4點半,看著布朗的茶點送上後分開落座,便見拉斯頓開口道:“你怎麼想起去蘇維埃的?”

沒有稱呼,沒有掩飾,鄭建國敏銳捕捉到這話中的隨意,端起旁邊的茶壺給她倒了,開口道:“是去探路的,就和行軍打仗那樣先要派出的情報收集員。”

“所以會有危險?”

拉斯頓面現關切的問過,鄭建國搖了搖頭道:“不會,我是外交專員,雖然出於以商業合作為目的,但是知道的人並不多,不過在各個觀察者的角度上去看,就有些量子力學中量子的不同表現那樣,有人說是為了破掉目前兩國的僵局,有人說我在博出位——”

“我相信你會沒事,因為你是最善良的有錢人。”

拉斯頓緩緩的點了下頭正色說到,鄭建國不禁面現好奇:“你怎麼這麼說,洛克菲勒可是比我善良多了——”

“從你沒有稱呼他先生來說,我認為你也認可我的說法。”

挑過細長的眉頭,拉斯頓端起了茶杯輕輕喝過,便見鄭建國露出了認同模樣道:“噢,那你這麼說的理由是什麼?”

“因為他是在退休後無所事事的情況下,出於自己麻煩纏身的現實和日益衰老導致即將面對的死神——”

拉斯頓放下茶杯後,說著拿起叉子戳了個泡芙放進嘴裡,吃著歪了下頭繼續說起:“才選擇資助基於教育和醫療的慈善行為,就和大多數富翁那樣,他們不是出於善心才去行善的,他們是花錢買平安。”

“可是有人說我花錢買諾獎,推廣大眾對幽門螺旋桿菌的正確認識和治療手段。”

鄭建國眨了眨眼說起自己的第一個諾獎級成果,便見拉斯頓毫不遲疑的笑著說到:“可石墨烯和PCR也是你的超級發現,還有你花錢推動的人類基因主計劃,這都是出於你善良的心靈才做的,對吧?”

“噢,這麼說來,我還真是個善良的人了,雖然我早就這麼認為了。”

滿是自戀到臭屁的說過,鄭建國倒是沒想到還真有人和自己一般想法,當然拉斯頓這麼高的讚美還是讓他有些受不住,就見她繼續開口道:“這說明你還真是老過的——”

“實際上我和那些富翁一樣,都是出於對面麻煩和死亡才這麼做的。”

鄭建國沒有去接關於老這個話題,因為他知道心懷再寬廣的女人,在面對這個話題時都只會一個感覺,那就是糟糕透頂:“我是出於對我,對身邊人,對全人類的未來考慮,才會做這些事情。”

“我知道。”

拉斯頓心情莫名愉悅的開口應下,接著腦海中就浮現了個好久沒有這種感覺的念頭,嘴上繼續說起道:“如果人不先為自己考慮,那麼他也不會為別人考慮,這種人太虛偽了。”

面對著拉斯頓的奉承,鄭建國心中的沾沾自喜就不必說了,畢竟沒有什麼事兒能趕得上遇到個知己更令人開心。

於是在接下來兩人吃過下午茶又聊了會天,鄭建國又下廚做了三菜一湯,拉斯頓也沒用公筷的和他吃過晚飯,便在看了會兒電視後開口道:“運動時間到了,你這邊應該有健身器材吧?”

“運動時間——”

腦海中飄過個別有含義的詞彙,鄭建國當然知道拉斯頓不是想拉著自己做自己想的那種運動,想了下後開口道:“當然,這邊隔壁就是個健身房。”

“那我回房間換身衣服。”

拉斯頓並不知道她說的這個詞對某人有別的含義,因為她在電視上錄影帶節目中,就是這麼個說法:“你晚上有運動的習慣嗎?”

鄭建國鍛鍊的時間一般是早上,六點半起來後到地下室健身房裡,把跑步機咣噹咣噹的踩上半個小時,七點整衝個澡後開始吃飯。

不過,那是在搬到鄭園之前的生活規律,今天早上的鄭建國是在佔地幾十畝園林裡跑上半個小時,壓根沒想晚上再鍛鍊的事兒。

當然,鄭建國也知道晚飯後半個小時維持一定強度的鍛鍊,是可以促進身體代謝機能並可以有助於接下來的睡眠。

所以面對著拉斯頓的邀請,鄭建國也沒有多想:“之前沒有,不過今天可以試試。”

只是,當鄭建國話音落下就要關閉電視牆時,只見上面的畫面一閃,金髮碧眼的女主持人肩膀旁邊出現了兩面國旗,下面打了行字道:“阿根廷向不列顛表態:將用自己的方式收回馬島。”

目光在馬島和阿根廷國旗上掃過,鄭建國飛快用遙控放大了音量,就聽女主持人播報著什麼:“——不能再拖,阿根廷將用自己的方式收回馬島。”

“馬島,馬島戰爭?”

彷彿是被馬島這個詞所吸引,鄭建國腦海裡閃過了個念頭,並且隨著這個念頭浮現了句話:“港島不是馬島,共和國也不是阿根廷。”

這句話的地點和時間已經不記得了,可只從內容就能證明不列顛在馬島戰爭上獲得了勝利,並且想用這場勝利的聲勢來應對共和國對港島的要求。

那麼,按照馬島還在不列顛手裡來看,阿根廷會透過武力來奪回馬島,結果被不列顛錘爆?

如果不列顛勝利的話——

鄭建國愣了下,接著看過手腕上的表,飛快到了電話旁邊給大約翰打去,便在接通後開口道:“大約翰,你現在讓查理和加藤森空去港島,我判斷阿根廷要動手了,讓他們在不引起市場注意的前提下,儘量買前五名房企的股票。”

“噢,先生,你是說阿根廷要對不列顛宣戰了?”

大約翰有些高昂的聲音傳來,鄭建國對於他這個問題也沒回避:“我感覺就像是當年共和國的勿謂言之不預,當然考慮到風險問題,所以我才設定了不引起市場注意的條件,讓他們趕快行動吧。”

“好的,先生。”

隨著大約翰聲音傳來,鄭建國也就放下了電話,就見旁邊的拉斯頓正色道:“你認為馬島要發生戰爭了?”

“當然,我記得那個國家的總統是個軍人出身——”

嘴上說著打量過面現關切的拉斯頓,鄭建國陡然發現她的目光中多了些東西時,便醒悟回過來她的身份,於是將後面關於對這人的評價扔出腦海,改口道:“人們都有一個慣性,按照自己之前的思維方式去看待新發生的事情,就像當人們手中拿著個錘子的時候,見什麼都想去敲一下,而軍人在面對麻煩的時候,都會想到武力解決。”

“可是,你準備發戰爭財?”

拉斯頓語氣中多了些質問時,鄭建國卻知道自己猜中了她在想什麼:“沒有,我不會插手雙方的武器裝備人員情報這些東西,我這個判斷是基於市場對於戰爭的連鎖反應,不列顛現在政府的麻煩是經濟改革,但是經濟改革有個前提是社會秩序平穩執行,像非洲那些災難頻發的國家就是動盪的結果——”

“嗯,你很厲害,我都沒有聽懂。”

拉斯頓面露思索後嘀咕過,接著轉身道:“我去準備運動了,等你啊。”

“好的。”

眼看著拉斯頓沒有聖母化,鄭建國目送她離開後換過運動服,再次見到她時望著有些消瘦的身形,便想起了她年輕時的遭遇來,當然這個話題並不適合提,開口道:“你並不適合練習推舉——”

“我也只是晚上才做會,好為睡眠做準備。”

將手上的五斤槓鈴放下,拉斯頓甩了甩雙手走到旁邊海綿墊上,瞅著暗色調下被柔和燈光罩住的各種器材,面帶微笑道:“我感覺你用的頻率不會太多。”

“這是當然,晚上事情太多,只有早上外邊不適合運動的時候,我才會到這裡面來練習。”

說了自己對於健身的計劃,鄭建國就見拉斯頓到了海綿墊上做了個伸展運動,將姣美的身形展現在自己面前,像是電視上錄影帶中緩緩的開口道:“運動,可以讓我們更好的去支配身體,當然這是指適量的運動——”

即便是在運動,拉斯頓的聲音裡依舊帶著淡淡的優雅,鄭建國目光在她身形上梭巡過,便發現之前自己忽略了個事實,那就是她的年齡真的到了韶華不再,深陷的法令紋和眼角魚尾紋,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天使已經進入了暮年。

這以前可是沒發現過,還是說這段時間就老了這麼多?

鄭建國突然開口道:“拉斯頓,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拉斯頓默默看了眼鄭建國,接著回頭繼續先前的動作道:“西恩碰了他不應該碰的東西,可我能有什麼辦法,他已經不是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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