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跟上來啦？”
眼見著車已經啟動，蘇懷粥湊到學弟耳邊，用司機師傅聽不見的語氣小聲問道。
“當然是送學姐回家啊。”江渺理所當然道，“之前出門的時候不就跟我爸媽說了嗎，來送送你。”
“哪有你這種送法的。”蘇懷粥憋著心底的笑意推推他，不像是責怪，更像是撒嬌。
尤其在等紅綠燈的的司機師傅眼裡，這後排情侶小兩口之間的互動，傷害著實有些大。
特別是兩個人都長得漂亮帥氣的時候，殺傷力便直線攀升，讓人又酸又想多看兩眼。
“學姐不高興我送你啊？”江渺順勢把她摟進懷裡，一點不在意前面司機師傅透過後視鏡的目光，在蘇懷粥的額頭上親了一口，“你不願意睡我家裡，那我只好睡學姐家裡去了。”
“你想得美。”蘇懷粥聽了這話，嘴角忍不住甜蜜的翹起來，又連忙被她收斂回去，嗔怪的橫他一眼，“才剛回來，你還是要多陪陪叔叔阿姨的。”
“都聽學姐的，我就陪你回去，順便跟奶奶吃頓晚飯。”
“你不回家陪你爸媽吃晚飯嘛？”
“回去肯定是吃剩飯剩菜啊，我可沒這麼傻。”江渺驕傲的揚起下巴，十分佩服自己的聰明。
他爸媽兩人本就不是喜歡做飯的人，尤其是那種處理起來比較麻煩的，既然中午註定要做一頓豐盛的，那不如多做一點，連帶著晚飯也一起搞定。
多好？
江渺早就看透了這倆傢伙，於是藉著送學姐的由頭溜了出來，到學姐家裡蹭飯去。
衡塘村距離東湖花園不算遠，十幾分鐘的車程便到了。
江渺跟著蘇懷粥一同下車，拖著行李箱，走進了衡塘村東門，朝她奶奶家裡趕去。
路上碰到周邊商鋪裡的熟人，蘇懷粥便禮貌的笑著打招呼，江渺跟他們也很熟悉，之前學姐生日，還拜託這些叔叔阿姨替他送過千紙鶴。
不一會兒，兩人便來到了院子門口。
門兩邊的兩棵樹苗又長高了些，已經快有一人高了。
蘇懷粥見到院門，腳步便不由得加快了幾分，走到江渺前頭去，邁入院門還沒走進大門，便迫不及待的朝門內喊道：“奶奶！我回來啦！”
屋子裡，聽見粥粥喊聲的徐桂英神色一頓，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下一秒便回過神，從躺椅上撐起身子坐直了，從椅子上站起來。
等她剛起身站直的時候，蘇懷粥已經從外邊小跑著進入門內，見到奶奶的那一刻，便忍不住跑上前，一把抱住了徐桂英。
“誒呦……”感受著孫女的擁抱，徐桂英臉上的褶皺都綻放開來，輕輕拍打蘇懷粥的後背，笑道，“都多大的人了。”
“我想你了。”蘇懷粥用力抱住奶奶，不肯立馬鬆開。
這時候，江渺才拖著行李箱從外面進來，看著眼前這一幕，便只是靜靜站在一邊等候。
良久之後，蘇懷粥才鬆開懷裡的奶奶，微紅著臉笑起來。
“先去收拾好東西再說。”徐桂英拍拍她的胳膊。
蘇懷粥點點頭，就從江渺手裡接過行李箱，拎上樓去收拾了。
江渺沒上去幫忙，留在客廳陪著奶奶，坐到沙發上後跟在自己家裡似的，伸手就從果盤裡摸了個橘子，剝完後掰一半兒給奶奶送過去，自己啊嗚一口吃掉另一半。
徐桂英笑呵呵的接過橘子，用手一瓣一瓣剝開來吃。
“叔叔人呢？”江渺環顧一圈，沒發現有蘇大江的蹤跡，不由好奇問道。
“他啊。”徐桂英嚥下嘴裡的橘子，說道，“聽說粥粥今天要回來，就立馬搬出去了。”
啊這……江渺有點汗顏，總感覺蘇大江這老父親當的著實沒有威嚴，竟然還得跟老鼠遇上貓似的躲著自己女兒。
雖說之前蘇大江已經跟他那個女人離了婚，但想要真正跟女兒和解，估計還早得很。
蘇懷粥結婚那天，讓不讓蘇大江到場還都是個問題。
想到這裡，江渺倒是有些擔心起來。
也不知道學姐跟岳父大人什麼時候能緩和一下關係。
心裡想著這回事兒，江渺手上的動作不停，果盤裡的橘子很快就被他消滅乾淨。
徐桂英吃了他遞過來的兩個橘子，之後便吃不下了，擺擺手讓他自己吃，順便從椅子底下摸出一件織好的紅色毛衣來，遞到江渺懷裡。
江渺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臉上露出喜色：“奶奶，這是送我的？”
“不然還能是送誰的？”徐桂英笑笑，“本來該是在過年那會兒送你的，碰上這種事兒也沒辦法，現在送你也不算太晚，這冬天能穿幾次是幾次吧。”
“那我肯定天天穿。”江渺拎起毛衣的衣領在自己身前比劃兩下看看大小，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
老人親手織出來的毛衣很厚實，用料也紮實，大紅色的毛衣正面還織了一個大熊貓，坐在地上吃著竹子。
“這是給粥粥的，你一會兒給她帶上去。”徐桂英又拿出另一件樣式一模一樣的毛衣來，只是大小比江渺這件小了一號。
江渺接過後，便迫不及待的起身，手裡抱著兩件毛衣，一邊往樓梯那邊走一遍笑著說道：“奶奶，那我先上去換衣服啊，我跟粥粥換好了衣服下來給您看。”
“好。”徐桂英欣慰的點頭，“不合身給我說，我幫你們改改。”
“知道啦~”
江渺應了一聲，已經溜到了樓梯那兒，很快消失在轉角。
到了二樓，江渺輕車熟路的來到學姐的房間門口，推門進去，就看到蘇懷粥還在收拾整理自己帶回來的行李。
蘇懷粥見他進來，手裡還拿著東西，不由一愣：“你拿了什麼啊？”
“奶奶給咱倆織的情侶裝。”江渺獻寶似的把兩件毛衣展示給蘇懷粥看，將她那件遞過去，就把自己那件往床上一扔，開始脫衣服。
“你幹嘛？！”蘇懷粥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還以為這傢伙又要幹壞事。
結果她就看著學弟把那件紅毛衣套了上去，瞬間變成了個鄉土小子。
“怎麼了？”江渺穿上毛衣後，扭頭疑惑問道。
蘇懷粥臉頰一紅，總不能說自己又想到那些澀澀的事情了。
江渺也沒多問，催促道：“學姐你也換上。”
“急什麼。”蘇懷粥白了他一眼，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順帶指揮他過來，“你來幫幫我。”
蘇懷粥的東西很多，衣服就佔了行李箱一半的空間。
跟學姐同居了這麼長時間下來，江渺也算是發現了，蘇懷粥平日裡的衣服確實很少，大多都是她為了創作買來用於借鑑靈感的服飾。
大多數都沒法正常傳出去，也就江渺纏著她要取材的時候，她才會勉為其難的換上這類裝束，給學弟過過眼癮，有時也過過手癮。
所以她能穿的衣物很少，貼身衣物都是穿舊了才會換新的，不會多買，至於其他裝扮，每個季節可能就那麼兩三套，只比江渺複雜了一點點。
不過江渺是不管有多少衣服都只認著那一兩套換著穿，懶得去思考搭配啥的，怎麼方便怎麼來，有什麼就穿什麼。
而且他老媽和表姐總是喜歡替他逛淘寶，每年他衣櫃裡總是能莫名其妙多出來一些陌生的衣服，所以他基本用不著來回帶衣服，到哪兒都能有的穿。
蘇懷粥就必須把衣服隨身帶回來，不然可就沒什麼能穿的了。
也因此，江渺很熟悉學姐的衣物，連上面各有哪些花色和紋路都一清二楚，上手幫忙後，很快就幫她把衣櫃整理好了。
“該換衣服了。”江渺指指床上躺著的大紅色毛衣。
“知道了，急什麼呀。”蘇懷粥白他一眼，很自然的脫去了外套，又把身上這件毛衣脫掉，只剩下裡面一件薄薄的內襯，勾勒出誘人的曲線來。
兩人如今的關係，早就不是當初一脫衣服就能讓對方臉紅心跳的時候了，蘇懷粥隨手脫了衣服，便把奶奶給她織的毛衣穿上。
被厚實的大紅毛衣套上後，蘇懷粥站在江渺身邊，兩個人連成一片紅，胸前的兩隻大熊貓互相對視。
只不過蘇懷粥那一隻，看上去明顯要胖了不少。
“郎才女貌啊。”江渺摟著學姐站在全身鏡前，滿意點頭，自誇自擂。
蘇懷粥挽住他的手臂，歪著腦袋看向鏡子裡，大紅色的毛衣乍一看去，像是漢式婚禮中的禮裙，讓她神色有點恍惚。
等再回過神，毛衣便重新變回了厚實的模樣，兩個人穿上後都像是胖了一圈，變得憨了些。
“走，下樓去給奶奶看看。”江渺笑著拉起學姐的小手，往樓下走去。
蘇懷粥也想著奶奶，現在收拾完行李換上毛衣，便跟著學弟一同下樓來。
徐桂英聽見樓梯那邊的腳步聲，扭頭朝樓道這邊看過來，就看到江渺牽著自家孫女的手，兩人穿著款式一樣的紅毛衣，從樓梯上一步一步走下來。
因為毛衣樣式一模一樣的緣故，看上去還挺有儀式感。
“挺好，挺好。”徐桂英看著年輕的小兩口走到自己面前，欣慰的笑起來，看著兩人身上都穿著她親手織出來的毛衣，心裡很是滿足。
蘇懷粥坐到奶奶邊上，陪她閒聊起來，聊起這段時間被隔離在景江山府的一些瑣碎的事情，聊起她跟江渺當志願者時發生的許多有趣又感人的事兒。
江渺就陪在另一邊的沙發上，時不時剝點水果自己吃，然後遞給那邊的奶奶和蘇懷粥吃。
到了傍晚，江渺和蘇懷粥下廚，做了頓晚飯，跟奶奶一起吃了飯，之後兩人回到二樓臥室裡，一個畫畫一個碼字。
江渺一直磨蹭到十點多才碼完，和學姐在臥室裡溫存了片刻，最後依依不捨從學姐家裡出來，又跟學姐在院門口又流連忘返了一會兒。
等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走進家門的時候，屋裡漆黑黑一片。
但是當江渺走進屋子裡，剛換上鞋，就突然看到客廳沙發那邊亮起了一團熒光。
朝那邊一瞅，才發現唐曉晶正靜靜坐在那裡等候，見他進來，才點開手機，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老媽你幹嘛呢？！”江渺被嚇了一跳，差點奪門而出。
“還捨得回來啊？”唐曉晶側對著他，眼睛瞥了他一下，雙手抱胸道，“我還以為某人流連忘返，在溫柔鄉里不肯回來了呢。”
“怎麼會。”江渺陪笑著走到沙發旁，坐到老媽邊上就抱住她，“這好不容易回來，肯定得在家裡多陪陪爸媽嘛。”
“呵，你這多陪一陪就是中午吃頓飯，然後屁顛屁顛跑人家家裡去？”
“這不是要送學姐回家嘛。”
“結果一路送過去了？”
“這種特殊時期，我比較擔心學姐回去路上的安危，還是陪著一起過去比較放心。”
“衡塘村離這邊這麼遠啊？”唐曉晶抬眼，扭頭撇撇嘴，“一來一回竟然花了大半天。”
“這不是到了人家家裡，學姐奶奶留我吃頓晚飯嘛，我要是拒絕了多不禮貌啊。”江渺腆著臉說道。
“噢，吃頓飯能吃幾個小時呢？”
“吃太飽了不想動，消化消化才回來的。”
“你是消化完了又吃了頓宵夜吧？”
“這麼說倒也說得通。”江渺摸著下巴和嘴唇，還有點回味學姐柔軟的唇瓣，甜甜的，很適合當宵夜。
唐曉晶沒理解他這話的意思，還以為這小子大晚上的又餓了：“廚房還有點剩飯剩菜，那點紅燒肉還不錯的，要不要去吃掉？”
江渺：“……”
他溜去學姐家，目的之一就是不想吃剩菜，怎麼可能還去吃剩菜的剩菜，於是連連搖頭：“我去洗澡，準備睡覺了。”
“誒等等。”唐曉晶拉住他，湊到他近前嗅了嗅，沒聞到什麼可疑的味道。
“咋了？”江渺一臉茫然，不明所以。
“咳。”唐曉晶清了清嗓子，拉著兒子的手，低聲問道，“你跟粥粥，你倆……關係怎麼樣了？”
“關係很好啊。”江渺一臉莫名其妙，搞不懂老媽問這個幹嘛。
“我問的不是這個關係。”唐曉晶白了他一眼，繼續低聲詢問，“我是問你倆……那種關係……怎麼樣了？”
江渺：“？？？”
“媽你想啥呢？還問我這個？”
“這怎麼不能問了？你倆都還在上學，一些保險措施肯定得注意啊。”唐曉晶看他這反應還以為這小子心虛了，趕緊叮囑道，“那東西一定要備好，你要是不會買，我幫你買好。”
“別別別。”江渺連連擺手，起身往臥室逃去，“我會自己買的，你別瞎買。”
“那你給我注意點啊。”唐曉晶追到臥室門口，囑咐道，“要知道尊重人家小姑娘，聽到沒有？！”
“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