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江趁著小兩口在衛生間裡洗漱的時候溜走了。
臨走前，他還聽見衛生間裡的打鬧埋怨聲。
一想到江渺這小子抱著自家漂亮女兒在裡頭卿卿我我的，蘇大江就忍不住嘖兩聲。
好在之前他就已經有了充足的心理建設，上次藉著裝醉的由頭在沙發上睡了一晚，也知道這倆小年輕已經同床共枕了，今天倒也沒太受打擊。
只是不知道他外孫什麼時候能出生。
粥粥今年就要大四了，明年畢業。
要是年底之前就不小心懷孕的話，畢業之後直接辦婚禮，應該趕得上孩子出生吧？
不過挺著個大肚子結婚也太傷身體了，蘇大江咂摸著嘴，在電梯裡深思熟路後，決定還是抽空跟江渺提醒一句，別太早搞出人命來。
蘇大江離開後，江渺和蘇懷粥又迴歸了日常。
徐桂英一早起來，很早就已經出門散步，在小區公園裡認識了不少同齡的老奶奶，約好了早上跳個舞健個身，然後就去買菜。
等她拎著菜籃子回到屋裡的時候，蘇懷粥已經出門上班，只剩下江渺一個人待在臥室裡碼字。
徐桂英很喜歡江渺這小夥子，如今完全就是把他當親孫子看待，一點也不生分。
中午做好飯後，便朝屋裡喊兩聲。
江渺應聲出來，一邊吃飯一邊跟奶奶逗趣，還問她抖音上都看些什麼。
說實話，抖音這種上下翻頁刷影片的模式，單純模仿起來很簡單，但為啥抖音只有一個呢。
其實核心還是它裡頭的演算法，和衍生而出的推薦機制。
在街上隨便找幾個年齡、職業、性別都不同的路人，開啟他們的抖音，基本上不會有太相似的內容。
比如江渺，抖音上基本都是貓貓狗狗和情侶撒狗糧的影片，因為寫的兩本書都跟這些題材相關，他養了這個號老久了，基本已經養熟了。
而開啟徐桂英的抖音號，翻看下來基本都是農村影片，大爺大媽跳跳舞，種種菜，又或者單純的村中八卦，鄉土氣息很足。
其中還夾雜著一些育兒經影片，或者是曬娃養娃的，徐桂英也愛看。
江渺在看過奶奶的抖音號後，才算是親眼見識到抖音的厲害之處。
這種把人包裹在重重資訊繭房之中沉醉的技術，如果不談論利弊，確實相當厲害。
一旦沉浸到抖音的世界裡，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在網際網路的大海中自由自在的徜徉。
實際上卻是同類相吸，臭味相投的一群一群人，彼此擱淺在自己的小池塘裡，壓根見不到外面真實的世界。
江渺也說不上這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畢竟對於徐桂英這樣上了年紀的人來說，玩抖音無非就是圖一樂，只要不在上面亂花錢，單純拿來消遣的話，作為一種娛樂倒也無可厚非。
只不過對於江渺這樣還在發展中的年輕人而言，還是得謹慎對待這種現象，儘可能的多接觸一些不同領域的事物，多角度的看待一件事一個人，不要被周遭的資訊繭房預設了自身立場，永遠封閉在自我的任性當中。
吃完午飯，江渺慣例回到臥室，跟學姐煲了會兒電話粥。
然後他就睡了個午覺，到下午一點半的時候起來，繼續今天的碼字。
畢竟已經開新書了，每天4000字的更新量肯定得保證。
不過有將近五萬字的存稿在前面頂著，江渺的碼字積極性實在不大，寫個幾百字就得摸魚。
寫著寫著就摸起了手機，忍不住看看作家助手的資料，再看看讀者們的評論。
看到誇獎的就樂一會兒，心情好了多碼幾個字，看到差評了便心底一沉，琢磨著該怎麼反駁，然後打了一長串字後，還是嘆了口氣刪光，懶得跟人對線。
不過心情不好了，碼字自然不會那麼順暢，可能幾個小時也憋不出一千個字來。
別以為他新書目前漲勢不錯就沒有差評了，相反，讀者數量越多，差評出現的機率反而越大。
畢竟眾口難調，哪怕你寫出來的東西能讓大多數人喜歡，也必然導致另一小部分的人不喜歡。
更別說江渺的水平還沒到這個地步，不喜歡他的書的人只會更多。
尤其一本書的開始，是最容易滋生差評的階段。
一是因為前期免費閱讀，所以哪怕是盜版讀者都能來看來留言。
二是因為一本書的前期本身就是一個篩選合適讀者的過程，等到上架的時候，不喜歡的人自然會離開，喜歡的人留下來後，只要劇情問題不大，也不會給出什麼差評。
不過在看到一些差評後，哪怕江渺很清楚這裡頭的原因，但還是會忍不住心情煩躁。
【又是這種我知道你不知道我知道的型別，騙來騙去真的心累，而且不就是上一本的翻版嗎？只不過把作者讀者換成魔教教主和爐鼎了】
【玄幻背景沒意思啊，為啥不寫都市了？算了，等下一本吧】
【後宮還是單女主？玄幻文感覺很容易往後宮方向偏啊，要是後宮就不看了】
【魔教這麼牛逼，結果連教主繼承人是男是女都沒搞清楚？咋這麼降智呢？】
【男主繼承大佬身體，能從外面混入魔教，現在卻不敢逃出去，這合理嗎？】
【還以為新書會是狗糧文的，失望】
哪怕期待和好評的數量很多，但這些差評夾雜在評論當中，就會顯得格外刺眼，如同鍋裡的老鼠屎一樣讓人難受。
想好好回覆吧，有些差評是真不知道該怎麼回覆才好。
直接刪掉吧，又容易被人罵耍大牌，控制言論，飯圈思維。
放在書友圈裡不管呢，新來的讀者這麼一看，很容易就把潛在的新讀者給拒之門外。
所以江渺還是按照老規矩，專門建了一個差評收集貼，把所有差評都想截圖，然後將差評的帖子刪除，把所有差評的截圖都發到差評收集貼裡集中展覽。
反正說這本書差的言論都在這裡了，新來的讀者要真感興趣那就看，江渺也不攔著。
但如果是不希望提前看到差評的讀者，那就自覺避開這個帖子即可。
目前為止，這個做法算是最符合江渺心意的。
相當於把老鼠屎都撈出來單獨放一邊，也不影響讀者的差評自由。
不過要搞定這些，那可都是時間。
等江渺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間了。
“今天碼了多少字啊？”蘇懷粥下班回來，推門進來第一句就是這個。
還沒等江渺回覆，蘇懷粥湊到他旁邊，看了眼碼字軟體上的字數——1789字，頓時瞪大眼睛氣鼓鼓道，“兩千字都沒有，你好意思嘛？”
“咳……新書前期佈局比較重要，咱們得慢慢來，不能急躁。”江渺信口胡謅了個理由，拖動滑鼠把碼字軟體關了，企圖掩耳盜鈴。
“那你白天都幹嘛了？”蘇懷粥斜眼看他，“上午我八點多走的，到現在將近九個小時，你就寫了不到兩千字，有臉嗎？”
“話不能這麼說。”江渺一本正經道，“大多數時間都在構思和取材，真正碼字的時間也就二十來分鐘。”
蘇懷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要是她一整天只用二十分鐘拿來畫畫，那《學弟快住口！》想要完結，怕是得畫到她去世。
怎麼可能像蜜桃醬這樣這麼摸魚！
“吃晚飯了！”蘇懷粥一jio踩到他鹹魚癱的肚子上，氣呼呼的碾了幾下，“吃完我盯著你碼字。”
被學姐穿著白襪露出白皙腳踝的小腳丫踩在肚子上，江渺發出一聲舒服的呻吟，巴不得學姐多蹂躪一會兒。
可惜美好的事情總是短暫的，蘇懷粥見他這副享受的模樣，頓時嫌棄的收回jiojio，踩著拖鞋往客廳走：“吃飯去了。”
“來了來了。”江渺跟在後面，到客廳去吃飯。
徐桂英現在已經完全習慣了在這邊的生活，甚至還學會了不少新東西。
衡塘村那邊沒有電梯，菜市場裡付現金也很常見，而且老太婆們的娛樂活動就是念唸佛聊聊八卦。
到了景江山府這兒，出入走電梯，超市裡用手機微信付錢，小區公園裡的老年人還會聚在一起跳舞健身。
而且現在老年人的圈子裡，玩抖音的也不在少數。
年輕人平常刷不到這些影片，也跟抖音的推送機制有很大關係。
徐桂英參與其中，學了幾支簡單的舞，還配合新認識的姐妹拍了兩個跳舞影片，發到自己抖音上。
蘇懷粥還給自家奶奶點了贊。
如今徐桂英每天做做飯，下樓跳跳舞，晚上刷刷抖音，日子過的很愜意。
江渺白天無聊的時候，還總喜歡教奶奶各種手機的功能，哪怕一次學不會，多學幾次十幾次，總能慢慢記住的。
至少現在徐桂英已經會用微信發語音訊息了，再也不用有什麼事兒就想著打電話，還擔心電話打擾到孫女。
不過話又說回來，徐桂英來到這邊後，確確實實給兩人節省了不少時間，但蘇懷粥發現，江渺這傢伙的工作效率愣是一點沒提高。
節省下來的時間全拿去摸魚了。
還不如多幹幹活呢。
“奶奶，你平常在家裡，掃掃地也就算了，拖地的事兒讓江渺去做就好。”蘇懷粥一邊吃飯一邊叮囑道，“他這整天坐電腦前面，還不如多運動運動。”
吃完飯，兩個人回到臥室裡，江渺就被蘇懷粥拎到了座位上，如同被監工盯住的礦工，只能在監工的注視下乖乖挖礦賣身。
這時候，江渺在旁邊碼字，蘇懷粥就有功夫看小說了。
不過江渺前面寫的幾萬字她都有提前欣賞過，現在主要是奔著本章說去的。
要知道，啟點不少的小說，有沒有本章說完全是兩個世界。
要是看書的時候不看看本章說，就感覺少了些什麼。
如果不去看那少部分差評的話，看看本章說還是很歡樂的。
讀者總是能在意料之外的地方寫出讓人覺得情理之中又忍不住臥槽的章說來。
蘇懷粥看到逗趣的段子，笑得樂不可支，就得給人家點個贊。
要是覺得特別有意思，還得把江渺的手機搶過來，用作家的賬號給那人點贊。
今天江渺下午更新了兩章存稿，新書總字數已經來到一萬字。
收藏也順利突破了五千。
不過到了這個地步，再往後，漲幅就慢慢開始回落了。
蘇懷粥看了看這本書的榮譽殿堂，三百收藏，一千收藏，三千收藏，以及五千收藏，都在短短一天的時間之內達成了成就。
“你好好滴碼字，要是上架之前能存稿十萬，我就獎勵你。”蘇懷粥拍拍江渺的肩膀，鼓勵道。
“獎勵什麼？”江渺好奇問道。
“不告訴你。”蘇懷粥扭頭，其實就是沒想好，先給江渺畫個餅而已。
“那還是算了。”江渺一副躺平的模樣，“每天4000字養老多舒服。”
“你就不能多努努力。”蘇懷粥白了他一眼，“我看都有兩個讀者給你打賞盟主了。”
“唉。”江渺嘆了口氣，“如此厚恩，我蜜桃醬來世必做牛做馬，報答恩情。”
蘇懷粥：“……”
好想把他綁在椅子上一直碼字哦。
“好啦，會好好碼字的。”江渺趁機伸手摸摸學姐的腦袋，“今天就是看了差評心情有點不好，之後會存稿的。”
“真的？”蘇懷粥瞥他，“我都沒怎麼看到差評啊。”
“因為全被我刪了，截圖發帖子裡集中起來。”江渺攤手道，“下午都在幹這事兒了。”
“那你之後別看這個了。”蘇懷粥皺起眉頭，乾脆拿出手機來，“你給我帖子加個精，等我滿足條件，你把運營官的位子給我，我幫你刪差評。”
“我怕你心臟受不了。”江渺失笑。
“瞧不起我？我漫畫那邊差評也不少見。”蘇懷粥斜眼看他，“別廢話，運營官歸我了。”
“你喜歡就行。”
說實話，看差評這事兒，確實挺鍛鍊人的承受能力。
這東西看多了之後，才能體會到網路暴力的可怕之處。
江渺這種書友圈裡的差評還遠沒有網路暴力那種程度，都已經挺讓人煩躁的了，更別說是那種鋪天蓋地謾罵的情況。
不過說到底，網文還是質量和成績說話。
儘管江渺自己對玄幻背景也沒多少底氣，但總之是跨出了這一步，後面就看他能不能穩紮穩打了。
“我想好了。”蘇懷粥拍了拍手，看向江渺，臉上露出笑意。
“想好什麼？”江渺一臉奇怪。
“獎勵啊。”蘇懷粥哼哼兩聲，“先別問，等你上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