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何樣的針法?”

陳九皋心中越來越刺撓,他急切的說著:“快,快點講嘛,別再賣關子啦!”

張誠嘴角閃出一絲神秘的笑意,道:“兩位老哥可知,咱這身上倒是有多少處穴位?”

他看著二人迷茫的眼神,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又伸手在自己身上比劃著,繼續道:“喏,足足有七百餘處,這裡面我們平常用來調理、治病所需也就四百處上下。

而真正的要害地方一百零八處,其中還有活穴與死穴之別,這不會致死的穴位為七十二處,暗合地煞之數;而足以致人死命的穴位則為三十六處,暗合天罡之數。”

“我個丟丟,張老弟你還是醫學世家哩?”

陳九皋張著大嘴一口喝乾了杯中的溫酒,又道:“可這同撬開韃子的嘴巴,有何干系?難不成給韃子針灸治病,他便老實啦!”

張誠曬然一笑,道:“這邊的干係可就大了。”

他用手敲擊桌面,道:“滿上!”

吳三桂揮手喚來一旁伺候的小廝,斟滿了酒杯,張誠才繼續道:“你想這韃子本就生猛悍勇,而那韃子分得撥什庫又有哪一個不是身經百戰。

他們個個刀疤箭瘡十餘處,甚至是幾十處,尋常的鞭撻烙燙,既是用鈍刀鋸銼,這些皮肉之苦,根本不足以使其服帖開口,更會激起他的兇性。

這個時候,就要靠針法啦!”

張誠講到此處,又賣了一個關子,只見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才接著道:“這銀針刺穴,會使人生出‘麻、脹、癢、痛、酸’五感來,又依刺入深淺不同,可控制這五感的強弱。

尤其是那一百零八處生死穴,雖不用於治病救人,卻也有其大用。”

他一臉桀笑道:“針刺之苦,惟有親受,卻無法用言語形容。若是幾針,甚至十幾針相配合,依深淺不同,刺入各處要害。

那種苦痛,猶似億萬只螞蟻小蟲,附於骨節之上,密密麻麻,全身皆有,最是酸癢麻脹,非人能夠忍受。

其妙處在於,身上確是無傷無痛,那種痠麻痛癢,完全是由心裡產生,簡直比挫骨剜心還要難受。

再加以運用不同的針形、手法,更可對銀針外露部分採用‘彈、攆、搓、頓、攪’等手段,又添奇效。”

張誠見他二人聽得津津有味,他取筷夾起一大塊肥肉對二人道:“來,吃肉吃酒。”

待二人各吃了一塊肥肉後,他才提起酒杯說道:“哥哥們可知,這一回是刺的哪一個部位,將那韃子頭的嘴巴撬開。”

在二人疑惑的目光中,張誠繼續道:“除了針刺幾處要害,更是輔以藥石,再加冷熱針法,將銀針探入其幾處軟肉要害穴位中,以彈、攆諸般手法……

那韃子頭雖不懼刀砍鞭打,但對這附骨之痛,卻也無法忍耐!”

張誠說到此處,竟不自覺的做出了一個渾身戰慄發抖的動作。

陳九皋正大口嚼著一塊肥肉,嘴邊汁水橫流,手裡還端著酒杯正待飲下。

此刻,聽著張誠所言述的過程,再加他的動作配合,陳九皋竟也跟著渾身戰慄一顫,頓覺一陣噁心眩暈。

他慌忙轉身奔向花廳外邊而去,一名眼疾手快的小廝,忙端起一個銅製痰盂就追了上去。

張誠望見不由感嘆:“人言遼鎮軍頭,富甲天下,果不欺我啊!”

這吳三桂的帥府,他也來了不止一次,酒宴雖不算太過奢華,卻是極為精緻,且宅院數重,僕役個個精神飽滿,穿著得體,所用之物,非金既銀。

他端杯看向吳三桂,只見他雖未離席而起,卻也是滿面通紅,似在強自按捺一般。

張誠心中覺得有趣,便使起壞來,他舉杯敬道:“長伯兄,弟敬你一杯如何。”

吳三桂正覺胸中氣血上湧,他憑一口氣強行壓住,此時見張誠舉杯對自己遙敬,他為不失禮貌,以一手撐在腿上,另一手拾起酒杯,也對張誠遙舉示意,便一飲而下。

張誠見他一杯酒下肚,竟然恢復了神態如初,不禁也暗自佩服他的隱忍。

陳九皋吐了個稀里嘩啦的回來,武官常服的前大襟上滿是晶瑩的小點點。

他卻毫不在乎,大大咧咧的坐回椅中,道:“可坑人嘞,怪不得能撬開韃子頭的嘴巴子。

我就是想想,唉……都覺得混身不身在!”

“哈哈哈……”

三人在一陣狂笑,舉杯碰杯,一飲而盡。

“老弟,你可真是個鬼才。這點子,你都想得到!”

面對陳九皋的誇讚,張誠笑著回道:“老哥錯矣。小弟在十一年勤王時,救得一人,他祖上曾在鎮撫司任職,頗善偵訊手段。

後轉為密探,又以郎中身份行走坊間,就將這傳了千百年的針灸之術,結合到偵問刑訊之中。

依他所言,其中更有冷熱之分,還可輔以藥石,其法之妙,世所罕見。

某此前亦是聞所未聞!”

吳三桂這時才道:“世間之大,確實遍地奇人異事。”

三人又喝了一陣,話題又轉回到遼東軍事方面。

吳三桂突然問道:“忠忱,對於四路會攻之策,如何看?”

張誠似乎早料到有此一問,吳三桂雖然在歷史上棄洪承疇於不顧,獨自逃回杏山堡。

但那是因為糧道被斷,不逃就做了洪承疇的陪葬,而現在卻不同,洪承疇身為薊遼總督,高高在上,仍是一棵極有價值的參天大樹。

他既然已投身在洪總督門下,結成了利益共同體,自然會為背後的勢力來投石問路。

張誠也藉著酒勁上湧,眯起眼對他說道:“四路會攻,想法很好,卻是難於實現。”

吳三桂似乎瞬間就來了精神,他關切的問道:“何以見得?”

“四路進兵,也不是不可行,只不過諸鎮官軍強弱不一,行進之間更分先後,如此,就無法保證各軍能同時到達,又怎談會攻之事?”

張誠繼續道:“更何況,奴賊雖只六萬上下之人馬,但其卻是馬兵眾多,不似我軍馬少步眾。若不考慮我大軍實際,強推這分路合攻之策,恐怕終是難逃當年薩爾滸之敗的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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