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輕怒了,學渣怎麼了,學渣就沒有人權了?

“十六大項,一年學一個的話,十六年。你跟著我才幾年?”

她到寶平坊,可真真是大字不識的睜眼瞎,短時間內學習認字還要生存,到如今這個水平,不是天才也是人材吧?怎麼就被絹布這麼看不上?

“這些年,我浪費過一分一秒嗎?我哪天不是修煉修煉再修煉?”

絹布說:“你每天都睡覺。”

扈輕怒:“是人都睡覺!”

“修士不需要。”

這沒地方講理了。

絹布說:“要不是你懈怠,至於被人打成豬頭?區區一個金丹邪修,分明是要索你的命,你竟然還幫著她紓解鬱氣,還跟她把手言歡!扈輕我都替你沒臉你個慫貨!”

扈輕一愣,怒氣一下平息下來,重展笑顏:“你是替我不平呢?”

絹布:“我就沒見過比你更慫更窩囊的人。”

扈輕哈了聲:“一時之氣有什麼好爭。而且當時咱在千機閣裡,千機閣的奇妙你見過。為爭一口氣陷入困境不值得。那春絡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她不配。”

絹布不高興:“想當年,我與主人走到哪裡從來不會被人低看一眼。從未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扈輕不介意他提以前,巴不得他主動多提些她好聽故事。

但絹布很排斥提及以前,大概是因為過往回憶有多輝煌,後來的下場便有多悽慘。今晚主動提起來,看來是被她氣得不輕。

扈輕不由反思,儘管自己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但自己想當然的行為處事,是不是也該考慮到對家人的影響?

這樣一想,突然覺得方才贊同扈花花九階再回妖族很不妥當。

沉吟:“小絹,這次還是要去梫木灣的。花寶想去。修煉我在路上也可以。我答應你,以後不睡覺了,日夜兼修。”

絹布傻眼:小絹?誰?你取個名字但凡走點兒心!

扈輕感受到他的吐槽:“小布?”

絹布:“.小布吧。”

小絹這種羞恥的名字,他是堅決不能接受的。

心累,這種沒文化的主子。

“還有。以後你不要在煉氣築基和金丹身上白費力了。”

扈輕懵:“什麼?”

“以後你要對戰就對戰元嬰。只有元嬰才能讓你進步。”

扈輕一時說不出話來,深深覺得自己比不上絹布的格局,元嬰兩個字吐出來跟吐瓜子皮似的。

當然,人家是仙界來的,看不上也正常。

“感覺你今天不正常。”扈輕嘟囔了一句,盤坐著修煉春神訣,她放出一團神識在掌心,模擬花開。

絹布看著她修煉,他當然不正常,作為仙界來的靈物,自然有些超過此間生靈的本事,他感應到:此間有變。

這種變化頗有氣勢洶洶之感,他不能不放在心上。

這種玄妙的預感,他沒法直接對扈輕講,只能鞭策她。在不知道好壞的前提下,唯一能做的是讓扈輕變強。

他也知道短短十餘年間扈輕能走到這個地步非常不錯,遠勝其他同階層的人,但——天機的隱隱改變讓他心驚肉跳。

在下界看仙界只有仰望,幻想上頭多麼美好。可從仙界來的他知道仙界固然有更加美好的地方,更有無數更加兇險的情況,仙人,更加沒有約束,動輒傾覆一家一族一個門派都是常事。從仙界看下界,只是螞蟻窩,看不順眼,捅了灌了燒了便是。

絹布擔心頎野天、小黎界會朝不好的方向走。

他要保住扈輕。

他只是器靈,後勤而已,只能催促她。

唉,他沒有戰鬥力啊。

扈輕不知道絹布在自己手腕上憂心忡忡,一夜的時間過去,她終於在掌心凝成一朵近乎真實的花。透明無色的花在室內翩翩起舞。

扈輕揉著額頭喃喃:“精細的鍛鍊有助神魂增長,但我下意識去想細胞壁什麼的那就太可怕了。”

絹布:“細胞壁是什麼?”

扈輕不想解釋,解釋起來更可怕。

她託著花,來到室外,晨曦打在她身上、臉上、手上,手心裡的花朵露出圍成一個圈的五片花瓣,淡淡呈粉色。

絹布震驚:“竟然有顏色!”

扈輕的神識凝物竟然有顏色!這代表著她的神識不再只是看不見的能量而是——

“只要將神識擠壓擠壓再擠壓,讓其由虛體的形態轉化為實體,實體反射光,當然有顏色。”手心裡的淡粉色閃了幾閃消失,扈輕可惜:“但我沒做到。現在只是擬實體。”

並不是真正的實體。

“那也已經很厲害。”這是絹布頭一次對扈輕進行高度、真心的誇讚:“你果然有天賦。”

扈輕並沒覺得高興,捏捏鼻樑:“損耗太多,我現在精神很疲憊。”

“那你趕緊歇息,叫扈琢,叫扈琢給你做飯,多吃肉,不,多吃腦子。”

扈輕臉一黑:“你消停吧,還吃腦子,人家以為我是邪修呢。行了,我還有別的事。”

她真有別的事。去看過扈琢和春冽都沉浸在深沉的修煉狀態中,她抱著扈花花出了門,直接去到朝華宗的山門處,沒往裡去,選了個小涼亭坐著。這些小涼亭是給過路的人歇腳說話用的。

她沒往前,一個守門的弟子卻跑過來:“嬸子好。你要找扈暖?我給你通報。”

扈輕看著他的臉,笑了:“是林軒呀,長這麼高了,你輪值呢?”

扈暖的同班同學。

林軒笑:“嬸子還記得我呀,我這個月守山門。我去叫扈暖。”

“別別別。”扈輕忙叫出他:“我不找她,我找別人,等會兒就出來了。你專心輪值。給,這個給你,你和小夥伴們一起分著吃。”

一個籃子,裡頭實打實的壘了六隻燒雞。既然來朝華宗,哪能不帶吃的。

“來的路上買的,這家燒雞最好吃。”

林軒做不好意思狀,但接籃子的手可沒猶豫:“多謝嬸子。我聽金信說您家開了個雜貨店?我和朋友能不能將我們用不著的東西放裡頭賣?給您交佣金。”

扈輕驚喜:“你這是給嬸子拉買賣呢,求之不得呢。那鋪子本來就是給扈暖他們折騰得玩的,等他們有空,你們讓他們帶你們去,怎麼賣怎麼買,你們小朋友們商量著定。大人不插手。”

林軒臉紅了紅,我也長成男子漢了,怎麼嬸子嘴裡我還是小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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