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愰這麼多年,陳琳再一次叫出聲來,也引得張茂則是腳步一頓。

可也僅僅只是一頓,便準備繼續向外走去。

“張中官且先留步,陳中官,你可以出去了,本侯的護從正在行審訊之事,但他們並不專業,還需要陳中官去坐陣才是。”

“這個,好。”陳琳知道這是蘇石要和張茂則單獨聊些什麼,他雖然很有興趣,可現在審問書院的儒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這便點頭答應一聲,推門而出。

偏室只剩下兩人的時候,張茂則開口了,“武吉侯,若是你還想繼續耽擱時間的話,那還是算了吧。咱家可不會受你的蠱惑。”

“是嗎?如果是這樣,張中官儘管離開就是。等一會本侯見到了官家,定然會說一說張中官與曹皇后的事情。”蘇石笑了笑,無所謂般地說著。

扔下了一句話後,這就準備離開的張茂則,突聽到蘇石如此之說時,整個人就石化在了原地。

他竟然知道自己與曹皇后之間的事情,這怎麼可能?

張茂則自認與曹皇后建立秘密聯絡的事情,無外人知曉。僅限的幾個人都是曹皇后嫡系中的嫡系,他們是不可能出賣自己。

那蘇石是怎麼知曉的?

歷史中,曾記載過,張茂則與曹皇后走得十分近,且有一次病中的仁宗皇帝還喊出了此事。蘇石這才有了一些的印象。

他唯一不知道的是兩人何時走到一起去的,剛才出言不過就是一詐而已。

現在看來,倒是自己賭對了,看張茂則的反應,兩人現在應該是已經走到一起了。

想著內宮的太監總管與皇后走到一起,那也就是禍亂後宮的開始,蘇石心中便嘆了一口氣。

說起來這可是不是什麼好現象,他最應該做的,就是把這個訊息奏報給官家知曉。但蘇石一切又是猜的,沒有任何的證據,說出來會有幾人相信?

張茂則一個太監總管是註定會倒黴,但沒有足夠的證據,曹皇后不會有事。這就等於給自己樹立了一個大敵,這也非是蘇石想要的事情。

思來想去,這些話就只能私下裡說,這也是為何蘇石要把陳琳支出去的原因所在。

張茂則愣在了當場,他不知道自己的私密事如何被蘇石知曉。此時他已經是一頭的冷汗流了下來。

可在慌張過後,張茂則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他不能承認,絕對不能承認,他不相信,這樣的事情蘇石手中會有什麼證據。

“呵呵,武吉侯在說笑吧,咱家就是一個奴婢而已,即便是見到皇后也是因為公事,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事情?若是武吉侯想要胡亂攀咬,那是找錯了人,恕咱家不再奉陪。”

扔下句話,張茂則這就準備轉身離開。可跟著蘇石的聲音再度響起,“張中官身為官家身邊之人,卻心有二異,投奔了曹皇后,這般的大事想必根本不需要什麼證據,以陛下多疑的性格,只要聽到了風聲,那還會有陳中官好果子吃嗎?”

抬起的腳又不得不重新放下。

張茂則心中很清楚,事實就如蘇石所說,一旦官家聽到了這個風聲,根本就不會去追究事情的真偽,而會第一時間就找個理由拿下自己。

真到了那個時候,自己無權無勢時,怕就是在曹皇后眼中都會失去了利用的價值,那個時候又豈會出手救自己這樣一個沒有了用的小人物?

真到那時,自己必然會成為了被拋棄之人。

這個險,張茂則是不能冒,也不敢冒的。

知道自己的七寸等於是被蘇石給拿捏了,在回過頭來的時候,張茂則面色發冷般問向蘇石道:“武吉侯,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不怎麼樣?本侯與張中官無怨無仇,自沒有害你之意。之所以說這些多,就是想讓張中官可以容本侯一些時間,做一些準備而已。事後,關於今天之事,本侯將不會再提起,想必這個小小的要求,張中官應該是可以答應的吧。”

蘇石臉上一直帶著笑,似乎是在商量,但就是在威脅。

你張茂則如果今天壞了本侯的好事,那接下來我們就是不死不休了。

除非張茂則想要失去所有的權勢,不然大可以一試好了。

張茂則當然不會去冒險,但他也很不喜歡這種被人威脅的感覺。這便強裝成一副大義的樣子說著,“也罷,今天之事武吉侯也是為了找出李唐敵人,也是為大宋著想,咱家便配合你一次又有何妨。”

說的是大義凜然,實際上就是張茂則選擇了低頭。

實在是不低頭不行,現在他敢翻臉,回頭蘇石就真敢當著官家的面亂說什麼,要是那樣,自己必然倒黴。

張茂則低頭了,蘇石這就此哈哈笑了起來。“本侯就喜歡與聰明人打道,張中官是其中的楷模呀,哈哈哈。”

“行了,武吉侯,今天咱家就聽你的。可是剛才之事以後侯爺也莫要再提,你要保證才行。”張茂則可不希望以後蘇石會拿這件事情總是來威脅自己,若是這樣,他寧可現在就與蘇石翻臉。

“張中官放心,本侯說話一向說到做到,這個信譽還是有的。”蘇石點頭答應了下來。像是這種威脅人的事情,他真是不屑去做,若非是今天事出有因,他也不會出此下策。

最重要的還是蘇石沒有任何的證據,冒然提出,不過就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而已。

做這樣不佔便宜的事情,可非是蘇石的風格。

陳琳出了偏室之後,便急急向著蘇家軍這裡走來,看到的果然就是樓陽和馮猛等人審訊著孔常在等人。

只是因為密諜司的金甲禁衛的突然出現,讓孔常在他們看到了希望,推翻了之前的口供。

“一部人交給我們密諜司審訊,這一點武吉侯已經同意了。”來到這裡之後,陳琳就提出了要求。

有了密諜司的加入,審訊的速度無疑就快了很多。只有陳琳不時會向偏室方向看去。

他十分好奇,蘇石到底說了什麼,張茂則竟然躲在裡面不出來了。

皇宮。

紫宸殿。

儘管夜已入深,趙禎還沒有休息的意思。

蘇石竟然向孔府書院下手,這件事情太大了,趙禎都可以想象得到,明天一早,會收到多少彈劾蘇石的奏書。

對蘇石,趙禎是有些愧疚之心。

打的異族不敢在窺伺大宋的蘇石,是有著大戰功。只是此人太過年輕,並不好駕馭,不得已,他便學著太宗來了一個杯酒釋兵權,用一個侯爵斷了蘇石的掌兵和晉升之道。

還因為想要動用蘇石父母行威脅之事,弄得差一點就出了大禍。

好在的是,這一切的主意表面上都是李迪提出來的,隨著此人病死之後,事情也就告一段落。

蘇石成為了無權之人,趙禎也不用在防備於他,這本是皆大歡喜的場面。奈何的是,此人似乎並不消停。一趟南地之行歸來之後竟然選擇向書院下手。

書院可是讀書人的聚集之地。

歷朝歷代,讀書人都是國之棟樑與未來希望。便是一些個昏君帝王也沒有打過書院的主意。無它,這就是一個馬蜂窩,是捅不得的存在。

蘇石卻敢於冒天下之大韙,竟然敢向書院動手,他在做什麼?

真以為自己曾立下了功勞就等於有了不死金牌不成?

真以為自己這個皇帝不敢動他?

還是以為天下的讀書人都是好欺負的?

想不明白蘇石這樣做是為什麼?趙禎便以為這是武吉侯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著不滿情緒。

想著若是如此的話,那這件事情之後,趙禎真要好好敲打一下蘇石,必要的時候給予一定的嚴懲,還天下讀書人一個公道也是必然之事。

是的,趙禎是想讓蘇石做孤臣,可沒有讓你去與全天下的讀書人為敵,這個簍子捅得太大,便是趙禎想要壓下來也是不太可能了。

“哎,蘇天佑,你就不能消停地待著,讓人省省心嗎?”

心中這般想著,連帶手中拿著的那些奏書都不香了,也無法看進去了。直到外面傳來小黃門的聲音,說是開封府尹陸梧有事急奏。

“宣。”趙禎正位於金龍椅上,他是知道陸梧也去了樊樓之事,倒要看看對方會說些什麼。

很快,一身三品官服之身的陸梧出現在紫宸殿中,先是跪倒在地,直呼萬歲,隨後抬起頭一本奏書就這樣經小黃門之手遞送到了趙禎的手中。

陸梧什麼都沒有說,因為他也不知道要怎麼樣說,但一切都寫在了奏書之中,相信趙禎看後就會一切清楚了。

奏書就在手中,趙禎看了一會之後,面色就變得嚴肅起來,在然後看了看還站在殿中的陸梧問道:“陸愛卿,李復現在何處?”

“回奏陛下,臣已安排人嚴密看守,現就在殿外。”

“好,人要看好了,這可是李唐的大人物,透過他就可以把李唐在我大宋的勢力一網打盡,哈哈哈,這一次陸愛卿立下了大功啊。”

得知人就在皇宮殿外,趙禎心情大好。<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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